刑事見證制度研究

摘要：刑事見證制度對于保證國家公訴的公開、公正具有重要的意義。但長期以來被我國訴訟法學界所忽略，其所蘊含的對公權力的監督和證明的價值也未被人們充分認識。本文分析了我國刑事見證制度存在的主要缺陷，并提出了相應的完善措施。

關鍵詞：刑事訴訟；見證制度；監督證明

一、刑事見證制度的價值

司法公正是刑事訴訟的價值追求，更是社會正義的體現。各國訴訟體系的構建尤其是訴訟程序的設置無不彰顯司法公正，如已被人們廣泛認可的程序正當、程序中立等原則。這些原則是訴訟程序合理性和正義性的體現，司法者也只有在正當的程序下才能做出正確的司法判斷。當然，隨著司法實踐中新情況、新問題的不斷涌現，訴訟程序也在不斷的發展與完善中，它是以各種相關的制度為支撐來保障整個訴訟程序的公正。刑事見證制度便是其中之一，它雖然只是刑事偵查階段中的一個制度，卻具有以下重要意義：

第一，體現了刑事訴訟程序公開的原則。只有程序公開、透明，才能防止權力濫用和腐敗現象的發生，程序也才具有公信力。因此，程序公開原則被視為是實現訴訟公正這一訴訟活動最高價值目標的基本標準和要求，“沒有公開則無所謂正義”。見證人制度的設立迎合了刑事訴訟法公開化的發展趨向，有利于使刑事訴訟偵查行為更透明，使偵查結果更公正，同時也有利于使司法的公信力得到提高。

第二、體現了刑事訴訟權利監督的理念。在刑事訴訟偵查活動中引入見證人制度，讓公眾參與并監督刑事偵查活動，有利于保障公民的合法權益免受偵查機關的侵犯。見證人制度的引入，讓見證人對偵查機關的偵查行為進行監督，保障其所取得的證據的合法性，同時審判機關可以借助見證人在審判階段對有關證據進行審查，有利于司法權力的監督與制約。

第三、有利于保障當事人的合法權利。見證人是與案件結果及與案件有關的人員無任何利害關系的第三方，是以完全中立的身份參與偵查行為，有利于制約偵查權的行使，保障案件當事人的合法權益。

二、我國刑事見證制度的缺陷

（一）立法上的缺陷

1.對違反見證程序的行為沒有法律、法規對其作出明確的懲罰性規定。我國的刑事見證制度主要是針對勘驗、檢查、搜查、扣押等偵查行為。例如，2012年新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131條規定：“勘驗、檢查的情況應當寫成筆錄，由參加勘驗、檢查的人和見證人簽名或者蓋章。”第137條規定：“在搜查的時候，應當有被搜查人或者他的家屬、鄰居或者其他見證人在場。”第140條規定：“對查封、扣押的財物、文件，應當會同在場見證人和被查封、扣押財物、文件持有人差點清楚，當場開列清單一式二份，由偵查人員、見證人和持有人簽名或者蓋章，一份交給持有人，另一份附卷備查。”另外，由公安部頒發的《公安機關辦理刑事案件程序規定》中第253條明確規定：“對辨認經過和結果，應當制作辨認筆錄，由偵查人員、辨認人、見證人簽名。必要時，應當對辨認過程進行錄音或者錄像。”由此可知，見證人還參與公安機關組織的辨認行為。盡管法律明確規定了這些偵查行為必須有見證人參與，但并沒有規定偵查機關違反見證制度應承擔的法律責任。那么法律規定應當有見證人參與而實際沒有見證人參與的偵查行為是否有法律效力以及由此所獲得的證據是否有效就存在爭議。在我國的司法實踐中，很少有偵查行為因為違反了見證制度而無效的。

2.見證人的法律地位不明確。在我國刑事訴訟中，盡管見證人參與了刑事偵查階段的部分行為，但并不屬于訴訟參與人，因此也不享有刑事訴訟參與人的權利和義務。由于見證人的法律地位不明確，因此由見證人參與的見證行為的法律效力就得不到保障。我國有關法律雖然都有提到見證人，但是都沒有關于見證人的具體規定。因此，刑事見證制度在司法實踐中操作起來還是有一定難度的。

3.見證過程得不到重視。我國的刑事訴訟法及有關的法律都只明確規定見證人參與訴訟行為的方式就是在各種文件上“簽名或蓋章”，并沒有對見證人如何參與具體的訴訟行為作出明確規定，這樣只重結果不重過程使得見證制度形同虛設。

（二）司法實踐中的缺陷

1.見證制度的實行具有隨意性。由于沒有相關法律法規對違反見證制度的法律后果作出明確規定，因此，對于一些偵查行為即使法律規定了應當有見證人參與，但是偵查人員為了方便省事很少邀請見證人在場見證，其執行見證制度具有很大的主觀隨意性，使得見證制度得不到有效地貫徹執行。

2.刑事見證制度的價值沒有得到正確認識。原則上，刑事見證制度應當具有監督和證明的價值，其對刑事偵查活動的監督和對偵查階段所獲得的證據的證明效力具有重要意義。但是由于偵查人員對此缺乏正確認識，因此見證制度得不到有效的執行。即使有的偵查機關的偵查文件上有見證人的簽名或蓋章，但大都只是走過場來應付法律規定的程序性事項，并未真正讓見證人參與具體的偵查活動，使得見證制度達不到見證和監督的作用。

3.偵查筆錄證據效力有爭議。對于一些偵查行為，法律規定應當有見證人參與而實際上沒有見證人參與，由此所獲得的證據是否具有法律效力，不同的人民法院有不同認識，因此處理結果也不相同，但是大多數人民法院不會因此否認證據的效力。對同一情況，不同的人民法院卻有不同的處理方法，破壞了法律的權威和統一。

四、完善我國刑事見證制度的建議

（一）明確刑事見證人的主體資格

我國刑事訴訟法對見證人的資格沒有做出明確規定。有關規則只規定見證人必須與案件無關并且為人公正，見證人不得是公安司法人員。但是規則的法律地位低于法律，適用范圍比較窄。由于沒有統一的標準，因此對于選擇什么人作為見證人，完全取決于偵查人員，這就難以到達見證制度所追求的效果。因此，明確見證人資格對于完善刑事見證制度有重要意義。刑事見證制度主要應該起著監督和證明的作用，因此，見證人應當是與案件及有關人員無利害關系且具有證明能力的中立第三人，這樣才能保證偵查過程合法、客觀、公正。至于什么樣的人有證明能力，筆者認為只有那些對法律和偵查程序熟悉的人才能知道偵查行為是否合法、公正。筆者認為，律師和鑒定人符合上述條件。成立由他們組成的專門見證人隊伍，可以保障我國刑事見證制度的有效運行。當然，為了保證案件的公正審理，已經作為見證人的律師和鑒定人不能再擔任本案的訴訟代理人、辯護人和鑒定人。

（二）規范刑事見證制度的適用范圍

我國刑事訴訟法規定勘驗、檢查、搜查、扣押及留置送達法律文書需要適用見證制度。此外，公安部發布的《公安機關辦理刑事案件程序的規定》還規定公安機關的辨認活動適用刑事見證制度。但是由于公安部門的部門規章法律位階比較低，適用范圍窄，因此，筆者認為應該將辨認活動適用見證制度的規定寫進刑事訴訟法。此外，為了規范訊問程序，保障被訊問人和訊問人的合法權利，筆者認為有必要讓見證人參與訊問過程。而且此處由律師擔任見證人，有利于保障犯罪嫌疑人的權利。綜上所述，為了保證刑事訴訟行為的合法公正，勘驗、檢查、搜查、扣押、辨認和訊問等訴訟行為應當適用刑事見證制度。

（三）合理設置刑事見證的程序

刑事見證程序的合理設置對于刑事見證制度作用的發揮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1.明確見證人的法律地位。應該將見證人與證人一樣納入訴訟參與人的范疇，轉變我國當前法律“重實體、輕程序”的價值取向。

2.明確見證人的權利與義務。這樣見證制度才具有實際意義。至于具體的權利和義務，立法者可以結合我國的司法實踐并借鑒國外立法例的成功經驗，作出最有利于實現我國刑事見證制度作用的規定。

3.明確偵查人員的有關義務。見證人是見證偵查人員的偵查活動的，因此，偵查人員能否履行相關的法律義務對見證人的見證行為會產生重要影響。筆者認為，偵查人員應該嚴格按照法律的有關規定，保障見證人行使權力、履行義務。

（四）明確規定違反見證程序的法律后果

我國的刑事見證制度之所以不能得到有效執行，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我國刑事訴訟法沒有規定違反此制度應承擔的法律責任。因此，明確規定偵查人員違反見證程序應承擔的法律責任，有利于督促偵查人員嚴格依法辦事，保障我國刑事見證制度的有效實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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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田 源（1982-），男，江蘇鹽城人，華中師范大學法學院2012級法律碩士碩士生，研究方向：訴訟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