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青銅編鐘芻議

摘要：江山編鐘是江山歷史悠久的見證，在浙西地區相當罕見，體現著濃郁的地方特色，為研究當時當地的社會發展狀況提供了實物資料，這套編鐘折射出的一些問題值還得進一步探討和研究。

關鍵詞：江山；編鐘；青銅器

編鐘歷史悠久，制造年代至今約有3000多年。早期的編鐘多為三枚一套，后來隨著社會的進步，每套編鐘的組成個數也不斷增加，有8枚一組，有9枚一組的、13枚一組的，甚至更多。據不完全統計，已有100多批在全國省、市、自治區相繼出土。編鐘在先秦時代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是重器，普通人很難擁有一套編鐘。江山市地處浙西南山區，編鐘在浙西南地區出土尚屬首次，江山編鐘已經出土40多年了，至今浙西南地區再也沒有發現第二套編鐘。

一、編鐘概況

江山這套編鐘1969年出土于碗窯鄉江壩村，當地農民放牛時發現一件銅器，后又在同一地點發現5件。1971年，在編鐘出土地又找到一塊殘片，經專家鑒定為鐘的銑部，而且是六件編鐘以外的1件，因此這套編鐘由7件組成。編鐘最大的通高36.5厘米，最小的通高17厘米，每件編鐘之間的遞差值不全相同，1號和2號（由大到小排列）之間的差值較大。經初步測音由宮、角、變徵、徵、羽、變宮六音，缺一枚商音。編鐘為長腔封衡有旋干闊鼓式，鐘體呈合瓦型，上窄下寬，甬呈柱狀上小下大，鉦部兩面分別飾圓枚18個，鐘體正面鉦、篆、鼓、舞三部分飾勾連云雷紋，甬和舞部有明顯的鑄痕，采用雙面合范合鑄而成。鐘體表面較光亮，呈深綠色，沒有發現銘文。這套編保存狀況良好，屬于國家二級文物，現存于浙江省博物館，為春秋晚期戰國初期器物。

二、編鐘特點

江山地區出土青銅器物較少，從該市博物館館藏文物即可窺見一斑。館內藏品10000多件，青銅器沒有一件，青銅制品只有戰國銅矛一件，漢唐及宋代銅鏡數十面。這套青銅編鐘，筆者認為具有以下幾個特點：

（一）地方特色濃郁

這套編鐘從形制、鑄造方法、紋飾看，與浙江蕭山杜家村出土的西周甬鐘和浙江鄞縣韓嶺三聯村出土的青銅編鐘相似，具有浙江一帶的地方特色。浙江地區在古時屬吳越之地，這一地區的文化雖然也受到中原文化的影響，但仍然保持自己的文化特色。江山這套編鐘有7枚，無獨有偶，同屬吳越之地的江蘇省南京市六合縣程橋鎮中學1號墓也出土了7枚一組的編鐘，環紐、紐飾斜角雷紋，鼓飾四對蟠龍紋、舞及篆飾蟠龍紋。枚作螺旋形紋，樂律分明，音色清亮。最高的一枚編鐘通告23.5厘米，最小的通高15.5厘米，屬于春秋晚期吳國器物。相比程橋編鐘，江山編鐘較大，體態較為修長，兩者每一枚青銅編鐘鉦部上都飾有36枚乳釘，只是程橋編鐘乳釘較短。兩套編鐘應為吳越地區同一時代的產品，顯示出與中原地區編鐘不同的特征，極具地方特色。

（二）地位特殊

江山地處浙西山區，古時交通不變，開發較晚。直到唐武德四年即621年才正式設縣。吳越之地并不十分重視中原地區的禮樂制度，如此偏僻的地方能出土春秋末期的編鐘，對于研究當時的歷史具有很大的參考價值。通過這套編鐘可以去研究當時的社會發展狀況，透過這套編鐘還能了解到在春秋末期戰國初期，國家政治生活發生的變化。春秋戰國之際，各國諸侯紛紛改革變法，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過去用禮樂約束改為用法律規定。因而，鐘樂的政治功能減弱，娛樂功用卻加強了。鐘樂取樂之風愈烈，以致孔子感慨，“‘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7枚一組的編鐘在中原地區目前考古上發現甚少，多為8或9枚一組，而江浙一帶已經出土7枚一組的編鐘兩套，這數字的xDCSUmyZ2ILrfU38f23/01C7Za9jTvLXqMPdQ87UJT0=背后是否代表當時統治者的一定文化心理，是否隱含這這一地區先民們的某種文化心態，這些都值得我們去思考。

三、編鐘探源

（一）地方鑄造

江山這套編鐘從形制、紋飾上看，受中原文化影響，但與中原體系編鐘有一定的區別，絕不會是從中原輸入的器物。中原地區的鐘體較粗短，枚也較短，南方編鐘鐘體、枚都比較修長。當時吳越地區以盛產銅錫聞名于世，青銅冶鑄稍晚于中原，但后來居上，創造了中原尚沒有的失蠟法或漏鉛發鑄造工藝。有學者認為“到春秋末年比較統一的南方系的青銅器式，可以說已經形成了”，江山和程橋出土的這兩套編鐘是對這一說法有力佐證。只不過吳越之人注重于耕戰，今天保留下來的吳越青銅器中，兵器（主要是劍）和生產工具遠遠超過中原，而中原的青銅禮器則讓吳越人望塵莫及。

（二）陪葬品或窖藏

春秋時期，編鐘不是普通百姓的生活用品，擁有編鐘者多為諸侯國中的上層貴族，至少是士大夫一級的人物。江山這套編鐘出土于城區東南10公里，器物位置高于河床約40米，坡朝南，地表土層0.7米左右，下層為紅砂巖層。地表散落著較多印紋陶片和原始瓷碎片。結合江山地區已經發現商周文化遺址100余處，在編鐘出土地附近也陸續發現戰國、隋唐時期的遺址和墓葬。筆者認為編鐘或是貴族墓葬中的陪葬品，或是窖藏品。因為編鐘出土周圍沒有發現棺木及其他器物，可能是年代久遠棺木腐朽成灰，水土流失，墓葬被沖毀。加之編鐘出土地有春秋戰國遺址，也不排除窖藏的可能。

四、編鐘出土的意義

青銅編鐘出土后，這一地區再也沒有第二件青銅器被發現。3000年來，生活在這地區的人們不使用青銅器？如果說編鐘是貴族把玩的禮器，那么其他的銅壺、銅盆等低層次青銅器應該多少會出土一些，很多疑問的確值得思考。筆者認為這是編鐘給我們帶來的最重要的意義。聯系江山所處的地理位置和環境，筆者大膽猜測，這一地區之所以青銅器出土甚少，主要原因是青銅制品沒有成為當時上層社會的主流奢侈品。印紋硬陶和原始瓷的迅速崛起很快成為當時人們喜愛的日用品。重量輕，質量好，價格低，被上下層社會所接受。隨著制瓷技術的不斷進步，青銅制品不斷衰落，最終被瓷器所取代。

江山青銅編鐘是江山這一地區文明歷史的鑒證。在3000多年前這片偏安一隅的地方也隨著整個社會的發展不斷的進步。編鐘的出土反映了當時當地貴族的生活狀況，體現了這一地區青銅器制作的工藝水平，包含著生活在這一地區族群的文化信仰。編鐘與中原地區出土的編鐘既有聯系又有區別，說明了中原文化對當地的影響，同時編鐘修長秀氣又體現了當地的文化元素。編鐘能在江山出土確為可貴，近半個世紀以來，這一地區再也沒有發現一件編鐘。由于筆者水平有限，對這套編鐘的一些看可能法尚不成熟，望有關專家批評指正。

參考文獻：

[1]王洪軍.出土東周中原體系青銅編鐘編制區域特征探討[J].黃鐘，1992（1）.

[2]柴福有.浙江江山出土青銅編鐘[J].文物，1996（6）.

[3]中國硅酸鹽學會編.中國陶瓷史[M].北京：中國文物出版社，2006.

（作者簡介：朱丹青，浙江省江山市博物館，館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