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上的樹

小女孩本該擁有一個天真爛漫的童年，可是在她18個月大的時候，一次高燒奪去了她聽和說的能力。

這位聾啞女孩對生活充滿了激情。她從小就喜歡表演，八歲時加入美國伊利諾伊州兒童劇院，九歲時就登臺表演。她時常扮演聾啞人角色，她總是利用這些演出機會鍛煉自己，提高演技。

劇院里大都是一些體健貌美的孩子，因為殘疾，她常常被人嘲笑和看不起。她整天以淚洗面，脾氣也變得異常暴躁，發(fā)誓不再去劇院了，甚至還產(chǎn)生了輕生的念頭。

一個周末，小女孩回到家，爸爸默默地陪伴著她。爸爸用啞語對她說：“我想帶你到東山上走走，有些話想對你說。”小女孩頓生疑竇，平時，家里是不允許孩子們到那兒去的，因為這座山異常陡峭，常常有人因失足而殞身懸崖。

父女兩人行走在崎嶇山道上，爸爸的拐杖落地的聲音在山谷中回響。經(jīng)過近三個小時的艱難攀登，在快到達山頂時，喘著粗氣的爸爸突然停了下來，指著懸崖邊的一棵樹說：“孩子，我?guī)銇恚褪且屇憧纯催@棵樹，一棵與眾不同的樹。”

順著爸爸手指的方向，只見一棵棗樹，孤零零地長在懸崖上，枝繁葉茂，上面青翠欲滴的果子壓彎了樹枝的腰。小女孩不止一次看過這棵樹的照片，它曾被刊登在兒童劇院的雜志上。

爸爸看著小女孩，語氣十分沉重：“這棵棗樹的命運是悲慘的，它本來也可以175cde4187821276c6c7750f18300c0c880599813bd2d2c0c7216d40a1d583f7生長在肥沃的土壤中，但上帝把它安排在這里，便注定了它要經(jīng)受凄風苦雨，要經(jīng)歷許多劫難。正是這些劫難，讓它成了一棵與眾不同的樹。”

小女孩淚水潸潸，望著爸爸，說道：“我懂了！”

后來，小女孩發(fā)揮自己的特長，潛心鉆研藝術(shù)。她付出了比常人多幾倍的努力，流下了數(shù)不清的汗水，終于得到了權(quán)威機構(gòu)的認可。她就是瑪莉·馬特琳。

1985年，女導演蘭達·海恩絲決定將舞臺劇《失寵于上帝的孩子》拍成電影，可是為了物色女主角薩拉的扮演者，她用了半年的時間在美國、英國、加拿大和瑞典尋找，但都沒有找到中意的人選。回到美國，她再次觀看舞臺劇《失寵于上帝的孩子》，竟然發(fā)現(xiàn)飾演次要角色的瑪莉·馬特琳演技高超，于是決定請她擔任女主角。瑪莉·馬特琳在全片中沒有一句臺詞，全靠極富特色的眼神、表情和動作，成功地展示了主人公自卑和不屈、消沉和奮斗的復雜內(nèi)心世界，表演唯妙唯肖。憑借在這部影片中令人叫絕的表演，瑪莉·馬特琳在第59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女主角獎的角逐中，力壓群芳，最終一舉折桂，從而成為當時奧斯卡金像獎頒獎以來最佳女主角獎最年輕的獲得者，也是美國電影史上第一個聾啞影后。

洛杉磯音樂中心大廳內(nèi)燈火輝煌，座無虛席。在第59屆奧斯卡金像獎的頒獎儀式上，這位聾啞影后用啞語述說：“我的成功是因為一個老人（爸爸）和一棵與眾不同的樹。”

命運有時會把人推到意想不到的風口浪尖，消極沉淪只會一事無成，甚至走向毀滅；唯有做一棵與眾不同的樹，才會成為最絢麗的風景……

（馮興方薦自2012年12月11日《文學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