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詩言志。
我以為所謂“志”,即是詩人對客觀世界的感受和心態反映,詩人要表現的這個感受和心態反映,正是詩人個人的或者說是詩人個人獨特的東西,因此,“詩言志”即表現自我。
正是從這個意義上說,所謂“表現自我”就是對“詩言志”的一種詮釋。
在商品化、權力化的現代社會里,純粹的藝術乃是人類靈魂得以與世俗抗衡的最后據點。對于一個詩人來說,詩應該是一種生活方式,一種截然不同于現實生活的生活方式UQKmwWeu0Kz3/ES+5Ksq0UBic+2s6QWapnEMoC83hBc=。
這也許是我讀詩、寫詩的唯一原因。
“藝術的必要性是由于直接現實有缺陷。”(黑格爾《美學》第1卷)正是現實世界的不完美,人類才創造了不同于現實的另一個藝術世界。這就在客觀上決定了藝術是人類感覺的描摹和情感的傾吐,而詩歌的奇異之處就在于她能最恰切地傳達人類的心靈之聲。
如何能盡情地表現其要抒發的情感,其重要的方法之一就是營造意象。“意象是剎那間表現出來的理想與感情的情結,正是這種情結的瞬間出現,才給人以擺脫時間局限和空間局限的感覺。”(龐德)從而最大限度地拓展審美空間,使詩人的思緒做超越時空的馳騁,同時也使詩獲得空靈與朦朧之美。
詩是發現,或者說是尋找,而非表現。企圖用詩去表現什么,那是對詩的一種誤解。
在某種意義上說,詩的意義,全在于詩的張力。
所謂詩的張力,就是在詩中所找到的一切外延力與內涵力的完整有機體。在這里,所謂外延力是指聯想意義,所謂內涵力是指字面意義。
所謂詩人個人化寫作,在我看來就是將詩人個人生活的真實體驗加以展示而已。我的《尋找詞的光芒》,沒有簡單地停留在生活或事物的表層,而是洞悉生活或事物中所蘊涵的某種潛在的東西,加以表達。
真正的詩,總是創造出超驗和感覺,揭示生命世界隱秘的精神感應。詩與思的精神本性充滿了超驗的渴望,而這種超驗的渴望也正是人類的精神支柱。由此可以說,詩的價值不在于對生活與事物所作的本質的開掘或寓意的發現,而在于詩人不凡的感悟性。
很難想象,一個沒有思想質感的詩人,能寫出他靈魂深處的思想質感。
詩的內容的充實與獨特,就在于詩人自身的充實與獨特。因此,詩人的生命是由他的詩來延續的。
大師里爾克說:“有何勝利可言?挺住意味著一切!”
挺住或者說堅守,說到底,所謂堅守其實就是內心力量與外部世界的較量,它需要的不只是詩人過人的才情,更重要的是對生活和詩的虔誠態度。這后一點,說起來容易,但要真正做到卻不是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