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羅的海的太陽（組詩節選）

致瑞瑪（注）

我要告訴你的是

從你的微笑

我知道

波羅的海的陽光

多么燦爛

我要告訴你的是

從你的微笑

我看到

每一個愛沙尼亞人

流溢在眼中的

自信和自尊

我要告訴你的是

從你的微笑

我想到

世界之所以美麗

是因為

人們的心里有一片

純凈的土地

注：瑞瑪，愛沙尼亞文化部副部長。

藝術博物館（注）

這里

收藏著愛沙尼亞人

文化的記憶

這里

珍藏著人類

思想跳動的

一束束光點

這里

挺立著一個高度

超越歐洲

高于地球

注：藝術博物館，即愛沙尼亞藝術博物館，館藏十分豐富。

薩克斯手

黑夜是一條

黑色的河流

從你的薩克斯里流過來

黑夜像黑色一樣寬廣

黑夜像黑色一樣厚重

我想要一杯黑色的啤酒

我想要在沉醉中

被黑色包裹

因為在這時候

我能夠看見

燦爛的星空

因為在這時候

我能夠看見

波羅的海人幸福的笑容

切斯拉夫·米沃什（注）

親愛的切斯拉夫·米沃什

我一直以為

你是波蘭詩人

而波蘭

更因為有你而驕傲

你曾經

在波蘭最艱難的時候

為她奔跑

為她戰斗

你還曾經

為悍衛她的自由和民主

而流亡

親愛的切斯拉夫·米沃什

我一直以為

你的心里

有一塊疼痛區域

你回避著不愿觸摸

可那鉆心的疼

始終都在折磨你

那塊區域

屬于立陶宛

屬于維爾紐斯

屬于謝泰伊涅

那是地球上

最美麗的地方

那是你心靈里

最遠的一塊高地

注：切斯拉夫·米沃什（1911-2004），出生在立陶宛維爾紐斯市的謝泰伊涅村，加入波蘭籍，后半生流亡美國，是波蘭當代最偉大的詩人和翻譯家，1980年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

柯伊杜拉（注）

柯伊杜拉女士

多么可愛的

上帝的孩子

盡管我只見到你的畫像

但一點也不影響

我在心靈里

和你交談

你的目光之外

我看見了

被母親擦亮的早晨

被輕風吹偏的炊煙

被父親低沉的歌聲

鋪展得更寬的土地

柯伊杜拉女士

從村莊到村莊

從城市到城市

從人群到人群

整個愛沙尼亞

整個波羅的海

有一顆太陽

放棄了天空

在大地上

自由地行走

注：柯伊杜拉（1843—1886），愛沙尼亞卓越的女詩人，她的頭像曾印在愛沙尼亞的錢幣上。

小酒館

光線很暗

顧客很少

酒很多

當地自釀的泡酒

從薩克斯的銅管里

流出來

不需主人勸

舉杯豪飲

那一個下午

就這樣被我們

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