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語授受表達中的集團意識

概 要： 中日兩國語言中都有授受表達，然而在具體的使用場合、表達方式上卻有很大的不同。漢語中只靠單純的一個“給”字就可以解決接收方和授予方的問題。而日語中的授受表達卻需要根據句子中主語和補語輩分、等級、親疏遠近的不同選擇不同的授受表達方式。這種表現在語言上的不同歸根結底是由兩國歷史文化差異所造成的。因此，要想熟練地掌握日語表達，不能單單停留在以語法和了解句子本身的意思為目的的語言學教育方式，更應該著眼于兩國的歷史與文化，還要清楚了解兩國文化的差異，弄懂不同語言中所蘊含的不同文化。這樣才能確保在跨文化交際中能夠順利地、無障礙地進行下去，真正達到以語言襯托文化、以文化厚重語言的目的。

關鍵詞： 授受表現 日本文化 中國文化

作為母語是漢語的學習者，經常會用錯授受補助動詞。因為漢語中的授受表達很簡單，不用考慮人際關系和動作的方向性，只單純的一個“給”字就可以解決所有問題。而日語中的授受表達卻要根據輩分、親疏關系、恩惠關系、集團內外等考慮，從這8個授受表達“～てくれる”“～てくださる”“～てあげる”“～てさしあげる”“～てやる”“～てもらう”“～ていただく”“～てちょうだい”中選擇合適的一個。因此對于以中文為母語的日語學習者們來說使用起來十分困難。為此，當代日語教育界開展了不少以語法為基礎的深刻研究。這里，我就日語教育中的文化層面所發現關于授受表現的難點進行例證分析，找出它們的聯系并予以探討。筆者就授受動詞所蘊含的文化意義進行了詳細的研究、分析。

1.關于日本文化中授受表現的考察

作為日語禮遇表現其中之一的授受表現，它所具有的恩惠性與方向性，不僅表達了一種在日本文化下形成的固有日語形式，而且起著潤滑人際關系的作用。作為與別國文化接觸的橋梁日語，我們難道不應該為了能更好地學習了解日語，而關注并體會日語其中所蘊含的文化底蘊呢？從古至今，[和]（和睦），一直被日本人視為最重要的詞匯。而且，[和]（和睦）一詞，并不是以一種蠻橫的姿態強迫對方接受自己的意見，而是一邊[察し]（觀察）著對方的意思，一邊設身處地地為對方著想并為意見的協調留有一份余地。比如，（職場中課長→下屬）「明日もっと早く來てもらえませんか。」（明天能早一點來嗎？）這種場合下，一方面是上司對下屬的要求，而另一方面也充分包含了對聽者的關心。日本人的思考模式中，不喜歡將自己的意思強加于對方。因此，日語中的授受表現就將人與人之間關系的構造與維持結合起來，并且其中凝結了日本文化論的中心思想「婉曲」（委婉）、「和」（和睦）。

佐藤曾在其書（2008）中談道：“關于日語教育的文化，通過強調日本文化BdfG4KrRbb8d5CROOtIrtgpcPQ9ZixCCwmke+nmoe8o=的特異性，對本質主義的文化觀提供了些許幫助。日本文化中關于民族性，生活方式，價值觀等等的觀點為數不多，因此為了使人們能夠了解集團主義與‘和’的精神，就出現了一種避免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和社會生活所引起的沖突，營造和諧社會的思考方法。就如同規定有關于語言的看法一樣，文化的思考不僅規定了某文化中的特殊詞匯并且也構建了文化中人們的意識。各種各樣的文化概念中，‘表意與內涵’是日本所獨有的內容。我想為了學習日語是有必要理解日本人的思考方式的。”

特別是，在授受表現中，日本人在處理人際關系時通過了解其語言的著眼點可以作為判斷[表意內涵]的基準，而事實是這種基準在日常生活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如今[表意與內涵]作為了解日本文化的關鍵之一也是不爭的事實。

2.關于中國文化中授受表現的考察

在中國文化環境中形成的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通常從自己的立場出發，非常明確地表達自己觀點，不考慮聽話人的感受，有時甚至會將自己的想法強加于人。比如，日語中「來月から君のかわりに経理を擔當してもらう。」（從下個月開始就由我代替你來擔任經理一職）。如果說由中國人來表達的話「來月から君に経理を擔當してあげる。」（從下個月開始就是我來給你們當經理），雖然是同樣的話語，但是說法不同給對方的印象也會截然不同。這種現象，換言之，我們是否可以稱之為個人主義呢？可以說通過疏遠自己與他人的關系，構建獨自性的人際關系。比如說，中國人比起通過大家努力完成任務更喜歡從頭到尾被委任并獨立完成。要問為什么的話，也許是中國人與其他人共同工作的話，會害怕自己得不到與自己能力相符的正確評價。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中國人喜歡表現個人能力。

王（2004：23～24）就中文與日語中關于表現力這一層面，他這樣寫道：“當需要傳達信息的時候，中文的重點會放在對于新信息的傳達上，并會盡量將重點移至句末。漢語中很少出現像日語「～だろう」「～でしょう」「～と思うが」「～けれども」這種柔滑自我主張的說法。反而普遍為，對是對，錯是錯的直接說法。例如，「～じゃないですか」化作中文就是‘不是～嗎？’，實際的本意和「～であるに違いない」相同，不過在中文中卻經常用于強調。”

比如，日語中有「私があなたに日本語を教える。」（我來教你日語）這種說法。不過，日本人喜歡委婉的說話方式，于是他們或許會說成「私があなたに日本語を教えてあげる」。我考慮這是由于中國人在說話的時候認為最重要的是將自己的意見傳達給對方，因此更傾向于使用直接的表達方式。

3.關于中日文化中的授受表現的使用注意點

我們從中日文化中的授受補助動詞的注意點出發加以考慮。日語中充分利用了授受補助動詞所體現的動作的方向性與恩惠性，又因為省略了繁瑣的名詞句子和人稱，使得談話進行得更加順利，所以我認為應該注意日本人在日常生活中的措辭與動作。

明治書院計劃編輯部（1997：159）中總結了以下幾點關于日本人的語言特征。

日本人生活中的言語交談存在著紛繁復雜的特征，我漸漸理解了這些特征中所蘊含的日本的文化與風俗習慣。我將這些紛繁復雜的特征大致總結為兩個方面。其中一點是語法的構造，另一點就是人際交流中的措辭和肢體動作。這里，我就這兩大特征中所包含的日本人的文化與習慣做簡單的論述。

也就是說，我們不可能學習到脫離人類生活的語言。我們不能單單關注日本人日常生活中的措辭和肢體行為在不同場合下所表現出來的不同的詞匯與言語表達，應該注意到人際交流中相同的內容根據不同的聽者和語言背景文化，其中必定會出現一些以不同措辭予以表達的東西。要說理由的話，那是因為文化的差異是招致誤解的一大要因。也就是說，所謂的日語學習，是通過日本人的生活，理解其蘊含的文化與生活習慣，并作為一種外來文化進行的學習。因此，我們可以認為日語中使用授受補助動詞的地方是中日文化的基本要素，人類思考方法與人際關系構成的重要部分。

對于正在學習日語的非日語母語的學習者來說，當日語達到中級水平時，一方面我們要在書寫和談話中時時刻刻注意不要再犯初級階段的錯誤，另一方面為了能夠順利進行日常交流還必須在避免[非錯誤性不自然表現][人際關系的不恰當表現]上面下足工夫。我認為在當代日語教育層次越來越高的同時也對日語的本質要求越來越迫切，因此我們應該選擇更有效率的教育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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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鄭州大學西亞斯國際學院校級科研項目《語用文化意識對二語習得的認知研究》（編號：2012KYQN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