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題（組詩）

啞 題

日子被時間的牙齒咬成一天一天

我記得清那些碎片：一粒沙子，一滴眼珠，

單行線

和柏油路分泌出的苦楝樹，隱在你身后的

夜色，和原子分裂的痛苦

嗯我說是，嗯我說一生太漫長今天還沒有

開始

現在我們安靜地躺著

這些在人類掌紋上綻出的小花

你說嗯你說是，如果你是畫師，如果你是，

也可以

傳 記

郊區的夜晚在垂死的夢境中安息

就像莫扎特的音樂

在夜晚溢出的黑

上面是天空的蒼穹

下面是河流

河流旁邊是谷物

再旁邊是在白天勞作的人們

對于我們

分割死亡的一個地球是多么狹小

低低的黃昏是夜晚

低低的黃昏是夜晚

像水蛇一樣游著

我們在紊亂的銀河系

建起了自己的房子

還種下大麥和蠶豆

周圍是樹林

困了累了我就睡了

我感謝被夜晚熄滅的鳥群

并非一無所有

站在這么多年生長的草地上

像大地在所有的太陽下面

那時我們都很小

玩著睡眠就會夢見

鄰邊的樹木很快就綠了

在老不死的地球上

我們并不是一無所有

我們像一對彼此閱讀的作者

我是一個屬于自然的孩子

我是一個屬于自然的孩子

我流著自然的血和人的血——

發情期，睡眠，腹語和陰影

這些變化一個

接著一個：職業病，診療卡，雨傘

和旅行手冊的使用

因為兩條腿，鐵軌上碰撞的聲音

我迷上龐大的木柴

我想做一次幸福的旅行

我，沒有名字

也沒有自己的身體

我在你們的體內靜靜地流出

在每一次黎明集合時：

我與一顆星星為伴

像地球上遙遠的木星和月亮。

火焰的涂寫

這一夜貼著下一夜，你能記得什么

橢圓的碎片，熔化的燈絲

閉上眼睛，你認出我從遺像上滴

下時的形象，我手的喊聲隱匿

在皮膚下。在你動作的太平洋

你醒著，像爆炸的鬧鐘

像發育結束不了，我坐著

這一夜貼著下一夜，這一夜也是你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