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媽媽,我只是盡力去支持她,讓她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不會覺得孤單無助。
都說母親對女孩子一生的成長,影響最大。
我也是如此,青春期全用來和媽媽作對了。
媽媽是重慶人,個性比較耿直,脾氣比較剛烈,不知是不是年輕時吃辣椒太多的緣故。她絕對是一個苛刻嚴厲的母親,曾讓我一度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小時候,每每聽到媽媽厲聲的訓斥,我都會在心里暗想:媽媽真像白雪公主中那個惡毒的皇后。
在我出生前,全家已從北京移居到了香港。從小我就喜歡跳舞,甚至想要放棄學業,專業地學習舞蹈。因為父母是清華大學的老師,走的都是規范的教育路線,所以我的想法遭到了他們強烈的反對。
因為得不到理解和支持,在數次爭吵之后,13歲的我做出了一個讓家人震驚的行為—離家出走。
為向父母證明我一定能吃苦,能學好舞蹈,我只身跑到內蒙古親戚家。如今我還能記起那一幕:小女孩孤零零坐在火車上,從玻璃窗上看到自己的眼神,充滿了青春的倔強和委屈。
內蒙古的環境和香港有天壤之別,但我在那兒一熬就是大半年。我和媽媽的抗爭也終于有了結果,媽媽無奈答應了我的要求。于是我再次獨自一人坐火車,踏上前往北京學習舞蹈的旅程。在北京求學的日子,我一個人游擊戰似的轉戰于中央芭蕾舞團、東方歌舞團、北京舞蹈學院。后來在親戚的介紹下,我進入了廣州舞蹈學院進行系統學習。因為廣州距離香港很近,媽媽基本每周都會來看我。看到我這么義無反顧地學習舞蹈,她也從當初的強烈反對到默默支持。隔著飯菜的熱氣,媽媽的表情依然很模糊,但沒有了厲聲斥責,她只是簡單地問我幾句:最近怎樣?累不累?但對我而言,已是無比的溫暖。我和她的心結也慢慢打開。
1984年暑假,我回到香港,也正好是在那一年,香港演藝學院剛剛開辦,招收第一批學員。媽媽希望我留在香港發展,于是我就和她達成協議,如果可以考進去,就留在香港繼續學習。幸運的是,我在數千人中殺出重圍,留了下來。
年少時的我倔強而堅持,或許每個孩子對于自己喜歡的事情,都會如此吧。現在的我也成為了母親,也越來越理解媽媽當年的那一份苦心。當然,我依然不贊同媽媽的教育方式。一個少女原本燦爛的青春,卻因沒得到父母的理解,充斥著孤獨和委屈,漸漸變成一段灰色的回憶。
所以,我時常告訴自己,做一個民主開通的媽媽,尊重女兒的決定并予以支持和幫助。我們帶著女兒小水晶,一起接觸很多興趣班,鋼琴、芭蕾舞、畫畫、跆拳道。等小水晶學習一段時間,發現自己的興趣所在后,再由她自己決定最終學習什么。現在,小水晶選擇了畫畫和跆拳道。她真的非常喜歡畫畫,無論去哪里都會要求:“媽咪,我可以帶著畫筆嗎?”
每每看到她專注的眼神、快樂的神情,我都欣慰不已。從沒期望她成為畫家,至于她以后是否從事繪畫,都由她自己決定。作為媽媽,我只是盡力去支持她,讓她在最需要幫助時,不會覺得孤單無助,不再重復我當年的“慘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