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巴領導人更迭模式

多年前，還沒退休下來的菲德爾·卡斯特羅對法國《外交世界》月刊主編伊·拉莫內說，將來到古巴看建設成就的，會比到古巴海灘的游客多。

盡管現在古巴海灘上游人如織，并沒有出現菲德爾所預言的“紅色成就游”高潮，但這幾日古巴正在興起的領導層新舊更替潮，的確引發了世界的注目。

在近日閉幕的新一屆古巴全國人民政權代表大會上，除菲德爾的胞弟、81歲的勞爾·卡斯特羅，毫無懸念地連任古巴國務委員會主席之外，原先居于“第二把手”之位的第一副主席、現年82歲的何塞·馬查多·本圖拉，被年僅52歲的米格爾·迪亞斯-卡內爾取代。

盡管馬查多仍是5名副主席名單中，但作為接班人梯隊中的五位副主席中，年老的前輩們已經正在離開權力核心圈，除迪亞斯-卡內爾之外，還有48歲的古共哈瓦那委員會第一書記梅賽德斯·洛佩斯·阿塞亞也被提名為副主席。

這無疑是古巴領導層正在著眼于未來的“年輕化”，也是一場接班人預演。

接班人浮出水面

米格爾·迪亞斯-卡內爾當選為國務委員會第一副主席，這意味著假如勞爾在新一屆任期內去世、退休或其他原因而不能行使權力的話，卡內爾將走上前臺，成為事實上的國家最高領導人。

或者，假如這個格局繼續維持到2018年，5年任期結束后的勞爾將達高齡86歲，在勞爾本人聲稱這將是他本人的最后一屆當主席的情況下，卡內爾也極有可能通過順位繼承的方式，登上國家最高領導人的位置。

正如法新社的評論，被選為勞爾·卡斯特羅最有可能的接班人的迪亞斯-卡內爾在古巴之外的地方基本上默默無聞，但他成為這個國家的第二號人物的過程也絕非一蹴而就。

在過去30年內，迪亞斯-卡內爾至少在兩個相當于省一級的地方擔任過領導人，有著豐富的地方工作歷練。在他成為地方領導人之前，這個出生古巴中部城市圣克拉拉的年輕人，據西方媒體報道是個有點追求時髦的小伙子，喜歡留長發，是披頭士樂隊的歌迷。他在大學里學的是電子工程專業，后成為拉斯維利亞斯中央大學的一名教授。

2009年，卡內爾被勞爾相中。卡內爾從地方升位教育部長之際，正是當年被一致看好的接班人、前外交部長羅克倒臺之時。卡內爾很快被勞爾安排進了部長會議副主席，主管教育、科技等多個重要部門。

按照法新社對卡內爾的“素描”，迪亞斯·卡爾內是一個思維敏捷、愛開玩笑，私底下無拘無束的人，但在電視鏡頭前，身材高大、衣著整潔、有著52歲男人特有的花白頭發的迪亞斯-卡內爾還是顯得嚴肅。

迪亞斯無疑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政治明星。他出身于1958年古巴革命之后，又早于1962年古巴導彈危機之前，迪亞斯-卡內爾正好處于按革命年代劃分的老一代之后的第二代序列中。

最近一年，迪亞斯不斷拋頭露面，他隨同勞爾一道出席聯合國發展大會以及在智利舉行的拉美加勒比共同體峰會，并于今年1月代表古巴出席查韋斯總統缺席的就職慶典活動。

勞爾公開夸贊迪亞斯具備“過硬的思想政治素質”和“高度的集體主義工作意識”，“嚴于律己”且“嚴格要求下屬”。

古巴廣播電臺《鐘表電臺》記者勞爾·門查卡說：“他和民眾的聯系非常緊密，他不是坐在辦公室發號施令的人，他主動走近老百姓，走進他們家里去解決問題。”

“勞爾時代”仍將持續

蕭規曹循，體制內上一代領導人退出方式，往往會成為規范后來者的憲法慣例。勞爾也面臨著沿襲菲德爾創下的模式的政治壓力。

菲德爾2003年就開始透過境外媒體釋放要退休的口風，當時進入接班人之列的人選是1965年出生的“60后”佩雷斯·羅克。

就如勞爾外出，必然身邊帶著迪亞斯·卡內爾一樣，菲德爾出訪，身邊總少不了羅克。

在菲德爾身兼黨、政、軍第一領導人的體制下，外交部長羅克無疑就是第二號人物。羅克發表過一篇長篇講話，除了外交問題，他還講到了古巴國內局勢，甚至直接談到了后卡斯特羅時代古巴面臨的問題。

他說，“一旦那個無人能夠填補的空洞出現的時候，必須由我們全體人民一起來填補！”他提醒古巴全國人民一定要重視卡斯特羅發出的警告，即“革命是可能被顛覆的，不是因為敵人處心積慮地破壞，而是因為我們自己的錯誤。”

然而，2006年菲德爾以突然身患疾病為由，把權力交給作為國務委員會第一副主席的胞弟勞爾·卡斯特羅。2008年國代會召開后，菲德爾除了保留代表身份之外，卸掉了所有職務。

在第一場接班人角逐中，“60后”羅克失敗，權力最終還是交給了勞爾，盡管他也是年事已高。

古巴從菲德爾時代轉向勞爾時代，古巴同時進入了“卡斯特羅時代”和“勞爾時代”共生時代。由于菲德爾依然保留著“代表”的身份，也依然擁有巨大的影響力。勞爾雖然啟動了改革，但改革的目的還是鞏固革命成果，勞爾時代并不等于“后卡斯特羅時代”。

2009年古巴迎來政壇大動蕩，“希望之星”佩雷斯·羅克遭到解職，食品工業部長羅卡被逮捕，2010年又一個內閣部長因“背叛革命”而撤職。

現在，勞爾也是通過媒體記者之口，已經釋放出要“退休”的信息：“我要退休，我馬上就滿82歲了，我有退休的權利。你們不這么認為嗎？”

但勞爾的“退休”并不明言是“馬上退”還是“未來某一天退”，勞爾的新任期上賦予他可以擔任最高領導人到2018年。

按菲德爾創下的模式，勞爾有可能在2018年任期結束之前就以健康為由把權力先交給接班人代行，然后觀察幾年之后，再在國代會上正式退出。

而從菲德爾至今還在擔任“代表”的情況上看，勞爾也有可能在退出后擔任“代表”，屆時，菲德爾就會把最后一個職務“代表”也退掉，給勞爾代表騰位。那時，才算是迎來了“后卡斯特羅時代”。

外界注意到，勞爾與妻子比爾瑪育有4個孩子，女兒瑪麗拉在本屆國代會上首成成為全國人民政權代表大會代表。瑪麗拉會不會成為政治新秀，依然是個值得關注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