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職顧問：副省長“余熱”新崗

本輪換屆中，眾多省市設立省政府資政、顧問、特邀咨詢等實職顧問，成為副省長們退休前發揮“余熱”的新崗位。

2月19日，王建滿赴溫州調研。

自2008年從溫州市委書記升任浙江省副省長以來，這不知是他第幾次踏足溫州。不過，與以往相比，這次他的身份有所不同——浙江省政府黨組副書記、省政府顧問。

20天前，王建滿卸任浙江省副省長，一天后，他受聘為省政府顧問。這是浙江省第一次設立該職位。

與以往的顧問不同，王建滿有具體負責工作、分管部門，其中不乏建設廳、交通運輸廳等“實權”部門。在浙江省政府網站“政府領導”一欄中，6位副省長排在他后面，僅有2位副省長排在他前面。

這并非孤例。

本輪換屆中，眾多省市設立省政府資政、顧問、特邀咨詢等實職顧問，成為副省長們退休前發揮“余熱”的新崗位。

資政、顧問……叫什么不重要

與王建滿相似，劉平在1月底卸任云南省副省長后，立即受聘為省政府資政，負責云南戰略性支柱產業——旅游業，分管旅游局，以及昆明滇池國際會展中心、云南十大旅游文化項目建設。

幾乎同一天，鄭小明也從陜西省副省長任上卸職、擔任省政府資政，分管衛生廳。

還有貴州。

1月底，貴州省聘任黃康生、祿智明為省政府特邀咨詢，一個執掌貴州金融命脈，“分管貴州省政府金融工作辦公室、省農村信用社聯合社、貴州銀行”，一個分管卷煙生產工作。

省政府資政、顧問、特邀咨詢……這一新職位的出現，讓公眾感到陌生。在采訪中，相關專家也覺得奇怪，反問道“真有這么個新職位？！”

其實，這個職位叫什么并不重要。2011年，剛卸任的原河北省副省長張和，受聘的是省政府顧問。一年后，這個職位變成了省政府特邀咨詢。

重要是他們不是副省長，不占用領導職數，卻名列政府領導成員名單，做副省長的事。

張和就以顧問或特邀咨詢之名，“負責南水北調、通信、郵政等方面的工作”。他分管的部門也就包括河北省南水北調工程建設委員會辦公室、郵政管理局、河北水務集團等。

當然，同為領導成員，也有無具體負責分管的。

2012年，湖北聘任剛卸任的副省長段輪一為省政府資政。湖北省政府網站顯示，他的職責是“受省長委托，負責重大課題調研、重大項目銜接，聯系重點企業，省長交辦的其他工作”，沒有具體分管部門。

但這并不妨礙他以省政府領導出席相關活動。2012年9，湖北省安全生產電視電話會上，段輪一就是以省領導身份出席講話，布置工作。

截止今年2月底，全國31個省市中，有11個設有顧問、資政、特邀咨詢等副省級待遇職位，聘任了15人。

創新還是變通？

那么，誰在擔任顧問、資政呢？

梳理眾人的簡歷，可以發現，他們絕大部分是剛卸任的副省長。例如，2012年江西聘任的兩位省政府顧問孫剛、熊盛文，就是剛從副省長任上退下來。

不過也有例外。

浙江此次卸任的副省長中，只有王建滿擔任顧問。另一位卸任的副省長陳加元，則是按照慣常的路徑，任浙江省政協副主席。

而2010年，受聘為湖南省政府經濟顧問的趙湘平，此前是湖南省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廳黨組書記。

他們年紀大體相當。平均年紀61歲，1951年出生者最多，有6人。

除顧問、資政、特邀咨詢這一職位之外，他們之中還有6人擔任省政府黨組成員或者黨組副書記。

不過，更大的共同點是，15人中10人是這兩年受聘。

從政府的角度看，11個省市中，6個是今年初設此職位；2個是2012年設立；1個是2011年設立；山東和湖南最早，2008年就已設立。

“部分原因是受領導職數的限制”，國家行政學院公共管理教研部教授竹立家向本刊記者分析道。

在2006～2007年黨委“減副”之后，政府“減副”的呼聲越來越高。十八大又明確提出，“嚴格控制機構編制，減少領導職數，降低行政成本”。如此，本輪換屆后，大部分省級政府確立了“1正7副”的格局。

以往，卸任的副省長，除直接退休之外，多是到人大或政協發揮“余熱”。但人大、政協的領導職位也是有限的，更何況幾年前中央就提出要“逐步減少人大、政協領導職數”。

職數有限，實職顧問成了變通的方式？

對此有網友反駁稱，“老同志豐富的工作經驗和領導魅力很值得學習借鑒，給他們提供一個繼續發揮‘余熱’的平臺造福地方無可厚非”。

竹立家卻一再提醒記者注意：“按照黨和國家現行政策規定，政府部級干部退休年齡為：正職一般不超過65周歲，副職一般不超過60周歲。即便發揮‘余熱’，也應該在政策范圍內進行。”

而隨著實職在省級政府設立，部分市級政府也開始模仿。

濟南市2012年就聘任了2名卸任副市長擔任市政府特邀咨詢。同年，泰安市聘任的市政府特邀咨詢張慶明，還分管市中小企業辦公室等部門。

部分市更有人大副主任、政協副主席被任命此職，重新分管政府部門。

怎么發揮“余熱”

從公開報道來看，3月份，劉平很忙。

3月2日，到機場為在滇全國人大代表送行；6日，出席云南在柏林的旅游推介會，并致辭；12日，出席中信信托與昆明市簽約儀式；15日，出席云南省旅游工作會議，“作重要講話”……

忙碌的還有王建滿。

2013年初，浙江省提出“三改一拆”（舊住宅區、舊廠區、城中村改造和拆除違法建筑）三年行動。這是浙江省住房和城鄉建設領域的重要工作，王建滿到溫州調研的主題正是這個。

接下來，他馬不停蹄在浙江省各地市、部門進行了一系列調研、考察。

對于王建滿、劉平等而言，副省長與政府顧問也許并無太大差別。除了頭銜、職位不同，最大差別也許就是分管工作不同、職權范圍變小。但在新的分管領域，他依然可以按照原有的工作方式處理政務。

沒有具體分管的顧問們，發揮“余熱”的方式就比較模糊。

江西省政府顧問孫剛雖然是“協助省長、分管副省長主抓教育工作”，但2012年，他也率團參加“第二屆中國（貴州）國際酒類博覽會”，這顯然是臨時交辦的工作。

目前，尚沒有一個正式文件，規定此類職位如何參與政務。除山東之外，各省政府工作規則甚至沒有提及這一職位。

唯一有較為詳細規定的是濟南。

2012年3月，濟南市政府規定，特邀咨詢可以參加市政府全體會議、市政府常務會議，列席市長辦公會議，受市長或者副市長的委托，召集召開市政府專題會議。從中，可以管窺實職顧問發揮“余熱”的途徑與方式。

與省長助理一樣，實職顧問如何管理，顯然有待進一步透明與規范。

觀察人士認為，還應該檢討“發揮余熱”的安排方式，如何在人事安排中跳出“轉任”、“過渡”的老框子，在產生積極意義的同時，避免“能上不能下”的印象，和上行下效的負面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