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8日,沙特拒絕了安理會非常任理事國席位,此舉引發了很多國家的憤怒和不解,卻在阿拉伯世界得到了一邊倒的贊許。從阿盟、伊斯蘭合作組織、海灣合作委員會到埃及、土耳其、蘇丹、阿爾及利亞,各種聲援此起彼伏。它們認為在阿拉伯國家遭受無數次不公正待遇之后,沙特在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做出了正確的抉擇。一時之間,沙特儼然成了阿拉伯世界的英雄和共主。
最近,沙特再接再厲,再次替阿拉伯國家出頭,要求讓阿拉伯國家擁有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的席位。據阿拉伯衛星電視臺報道,沙特常駐聯合國代表阿卜杜拉·穆阿利米11月9日做出了這一表態,并再次批評聯合國在處理中東問題上的束手無策。沙特的做法再次在該地區得到了一片叫好聲。

在過去的很多年,沙特一直是一個默默無聞的沙漠土豪,世界第一的石油儲量帶來了滾滾金錢,在悶聲發大財之余,沙特留給世人的無非是王室的窮奢極侈和后宮風云等花邊新聞。在外交上,沙特緊隨美國亦步亦趨,鮮有什么亮點。最近,沙特卻突然發威,最直接的原因是對奧巴馬政府的中東政策產生了疑慮,特別是對美國在埃及、敘利亞和伊朗問題上的做法不滿。
對于沙特而言,“阿拉伯之春”對其專制君主制度的生存構成了威脅,所以沙特全力支持埃及軍方發動政變,推翻民選的穆斯林兄弟會政權;伊朗和敘利亞屬于什葉派政權,對信奉遜尼派瓦哈比支派教義的沙特來說是道不同不相與謀。但美國在上述問題上左右搖擺,行為曖昧,沙特于是不得不走上前臺捍衛自己的利益。而放眼阿拉伯世界,傳統大國埃及、伊拉克等自顧不暇,有能力代表地區發言的,似乎也就只有沙特了。
沙特在中東地位的上升,是一個客觀事實,其原因有美國的支持,有地區大國衰落留下的權力真空,不過最根本的支撐力量,是沙特自身局勢的相對穩定。“阿拉伯之春”橫掃中東,突尼斯總統本·阿里倉皇出逃,利比亞總統卡扎菲被打死,埃及總統穆巴拉克和也門總統薩利赫被趕下臺,敘利亞總統巴沙爾則處于風雨飄搖的狀態,唯有沙特在一片混亂當中巋然不動,這是沙特發言權上升的最大資本。
只是,強大的內部維穩手段成就沙特的同時,也成了其遠大雄心的最大掣肘。據《紐約時報》上月報道,沙特今年花費5000億美元的天文數字用于內部維穩。
這從側面反映了沙特在內部治理上的巨大壓力。沙特是政教合一的君主制專制王國,沒有憲法和議會,禁止成立黨派,人民在政治上的權利非常有限;石油帶來的收入和利益高度集中于王室,王室成員收受回扣成了公開的秘密。而很多有大學文憑的沙特青年卻難以找到工作,年輕人的失業率高達25%。另外,基于宗教原因,沙特在日常生活中的禁忌很多,抽煙、飲酒、看電影乃至唱歌跳舞都被視為墮落行為而被禁止,女性則基本被禁錮在家里,連單獨開車都不允許。凡此種種,導致人們的日常生活樂趣很少,非常苦悶。靠維穩能走多遠,這是對沙特外交雄心的最大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