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鯨一樣的女人

李淺予

英國女作家伍爾芙曾說：“出來找樂子的男人，碰上用情太深的女人，猶如釣魚釣到白鯨。”1971年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智利詩人聶魯達就曾釣到過一條好大好大的白鯨。

1927年，聶魯達被任命為智利駐緬甸仰光的領事。從南美大陸來到遙遠的東方，寂寞立即成了這位年輕領事的最大敵人。很快，他和一位當地姑娘走到了一起。

但短暫的激情過后，他便感到了愛的束縛。他的一切都讓她妒火中燒，她討厭他的信件、電報，她總是把它們都藏起來。聶魯達如此形容她的嫉妒：“她恨恨地監視著我呼吸的空氣。”

嫉妒變成了懷疑，變成了恨。她常常身穿白衣，揮舞著刀，在聶魯達的床前走來走去，猶豫著要不要殺了這個負心漢。她還舉行神秘的宗教儀式，乞求神靈能讓聶魯達永遠對她忠誠。

聶魯達無法忍受這種生活了，一心想尋找機會擺脫這個女人。機會來了，他被調往錫蘭任領事。他不動聲色，一切安排妥當之后，悄悄地登上了開往錫蘭的船。

聶魯達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孰料新生活剛剛開始，她竟追到了錫蘭，就在他家的對面租了間房子住了下來。她監視他家來來往往的客人，揚言要燒他的房子，甚至用大刀襲擊一位來找他的女性朋友。

聶魯達動搖了，既然躲不開，那就干脆娶她算了。但這僅僅是一閃而過的念頭，隨即便被深深的恐懼替代了，他擔心她終有一天會殺了他。

她見毫無挽回的余地，只好離開，但最后提出了一個要求：送她上船。

船就要起航，這時，她撲上來最后一次親吻他，吻他的手臂、衣服，甚至鞋子，當她站起身，滿是淚水的臉上沾上了他鞋子上涂的白鞋粉。

他被這最后的瘋狂深深地打動了，但他依舊一動未動，因為理智告訴他，這是他擺脫她的最好機會。詩人成功了，姑娘絕望地離開了他，愈行愈遠，從他的視線中永遠地消失了。

有一種深海魚，嗅到異性的氣味就撲上去死死地咬住對方，并最終和對方“長”在一起。為什么要這么做呢？科學家研究后發現，深海廣闊，找到一個伴侶并“黏”上它實在太難了，所以這種魚找到一個對象就絕不松口，以至于“長”到了對方的身上。

而白鯨本來有無限選擇，又何必如此呢？

（聶 勇摘自《時文博覽》2013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