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倆越來越老了,剩下的時間越來越少了,以前論天兒現在論秒了。下一步我準備帶她出去旅旅游,走一走比較大的城市,去一趟鐵嶺。”
這是小品《昨天、今天、明天》中的經典臺詞,每每看到或想到這里,總忍不住會心一笑。兩年前的秋天,我們夫妻深受啟發,靈感進發,開始了我倆獨創的“窮游”,此舉樂趣無窮,益處多多,且一發不可收拾。
“窮游”,也可叫作“裸游”。所謂獨創,是因為我倆前半生從未經歷過,也從未聽身邊人說起過。它不在黃金周中湊熱鬧,不需花錢、費油、趕時間,不需費心找旅行社,不需精心策劃地點、時間、路線、訂票、住店等一切事宜,最關鍵是不需等有了錢再去。只要你愿意,隨時都可出門;只要心里有美,到處皆是風景;只要熱愛生活,時時都是良辰。
我倆的“窮游”,就是騎輛半新的自行車,帶一大壺出門前沏好的清香熱茶,背一個簡便易攜的“百寶包”(內裝相機、小刀,或幾個水果、干果,或少許點心等)。出了門,或有既定目標,或任意東西。有時走平坦寬闊的柏油大路,有時挑崎嶇的鄉村小徑,只要離大自然更近一些。宗旨只有一個:任意行,向前走。繞繞拐拐,走走看看,遇未見之景,奇異之處,歇歇停停,休憩一番,喝一杯茶,吃幾個果,拍幾張照,縱情流連。如意猶未盡,馬力尚足,繼續前行。如已盡興,鞍馬勞頓,則掉轉“馬頭”,打道回府。總之要盡興而去,興盡方歸。
我倆的“窮游”,隨興所至,沒有刻意,也沒有模式。一年四季,周末假期,只要想走,推車就走。遠亦可,近亦可。興致一來,在人跡稀少地段,我們迎風“飆車”,或“慢騎”比賽,找回似火的青春。在大路上,曠野里,他引吭高歌,釣魚摸蝦,放浪形骸;我則摘摘野花,挖挖野菜,嗅嗅草香。我們所在的城市就在黃河之畔,我倆常常沿著黃河大壩遠征。累了,坐在岸邊,聽波濤聲聲,看河水東流。餓了,找個餐館,饕餮一頓。
“窮游”兩年,真是倍感愜意和自由,竟覺得快意人生不過如此。想想我們人到中年,即將走向人生的下半場。上半場一路只顧摸爬滾打,悲哀止不住縈繞心懷。時至如今,職場角色走向后臺,人生主旋律接近尾聲,房子有了,孩子大了,老人尚健,自己卻老之將至。這半輩子生生就被一個“累”字罩住,到了該為自己活一把的時候了,竟然不知究竟怎么活。每到周末,家務干了,應酬過了,就覺得生活空空,無聊至極。兩個人,一臺電視,有心無心聽著、看著,弄弄花草,喝一杯茶,再無多話,日出日落,了無新意,更乏情趣。
自從“窮游”,我倆心情好了,身體好了,感情深了,吃飯有滋有味,工作有聲有色,生活豐富多彩,人生充滿了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