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成
(山東師范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山東 濟南 250014)
我國著名的哲學家張岱年先生曾以敏銳的思想和積極的態度參與20世紀30年代的文化論爭,同樣以深邃的思想和熱情的態度參與80年代的文化論爭,并提出文化“綜合創新”論。他不但指明了中國文化的未來走向和樣態,而且也指明了新文化創造的方法論,對中國全新哲學體系的建構具有重要意義。塑造論哲學立足于時代視野,以清醒的人類文化意識,梳理和思考了當代哲學發展的一系列問題,并敢于建立一個綜合創新的哲學體系。
塑造論哲學以“塑造之物”為研究上手之物,分析三個“在”即“塑物的我”、“我塑之物”、“塑我之物”的關系,以及以“我塑之物”為中介的“兩階形而上”和“兩階形而下”哲學關系,形成了自己獨有的分階映照方法。塑造論哲學的方法既不是簡單地歸結為經驗歸納法,也不是簡單地歸結為理性演繹法;既不是只訴諸于體悟,也不是訴諸于直覺;既不同于所謂的“現象學還原”,也不同于所謂的“正負方法”等等。它是從塑造論第一立論“我塑故我在”出發,形成了自己的分階映照方法,于是便出現了這樣的關系圖式:

塑造論“兩階形而上”和“兩階形而下"哲學分析方法圖式
這里的A表示著“物塑之我”,標志著去意識的人在主體。這里的B表示“塑我之物”,標志被意識的自然客體(世界)。去意識的主體是兩個方面的統一:一是身在,即指在經驗科學的解剖和實驗中可以感性地直接感知到的人之生理(心理)器官(質料)。它是形而下的,稱之為“身在形而下”。二是心在,即指在經驗科學的解剖和實驗中不能感性地直接感知到的人之意識(思維)結構(形式)。它是形而上的,稱之為“心在形而上”。被意識的自然客體是兩個方面的統一:一是物在,即指在經驗科學的解剖和實驗中可以感性地直接感知到的世界上呈現象形態的一個個的可感知之物。它是形而下的,稱之為“物在形而下”。二是存在,即指在經驗科學的解剖和實驗中不能感性地直接感知到的世界普遍必然性。它是形而上的,稱之為“存在形而上”。這就巧妙地區分了“兩階形而下”和“兩階形而上”,而中介體是“我塑之物”,即有意識或由意識所成的人之所為或人為之物。它是與A和B雙面映照的,既可以映現出(在自然塑造人的過程中形成的)人之意識主體A(在人塑造自然的過程中)所把握了的自然客體B,又能映現出(在人塑造自然過程中)去把握自然客體B的(在自然塑造人的過程中所形成的)人之意識主體A。這里,作為身在的延長和物在的展新,它凝結著形而下的晶體,而作為心在的顯示和存在的呈現,它又凝聚著形而上的光亮。哲學追求的是形而下與形而上的統一規律。在這里,形而上達到的是普遍必然性,形而下體現著這種普遍必然性。塑造論哲學方法的主要部分就是要緊緊抓住作為人之塑造之物的結晶,由它進行兩面返照而實現分解映照。而意識去把握了的形而下與形而上相統一的世界又是超越了意識的(所以我們以“超意識”稱謂),也就是說,“我塑之物”一放到世界的有序結構中就體現著形而上與形而下的統一。人去意識、追求形而下與形而上的統一,重要的是在A、E—F、B之間同構、同態、同規、同律關系中實現映照。
“我塑之物”,從廣義上說包括著一切人為之物,人們作用于自然甚至一看自然,就帶上了人為的性質。這里表現作為“心在形而上”意識結構最近的是:人之行為世界,突出的是勞動(行為加工具),還包括其他種種處理活動及其所形成的人的符號世界,突出的是語言(符號加言語),也包括種種用品工具,等等。這是人為的感性世界。當把這種塑造之物的結晶體從世界中拿為上手之物,就可以由它進行雙面映照了。這就進入到塑造論哲學方法的樞紐部分,這是哲學對科學來說加以證明的樞紐,即由顯意識影映潛意識,在顯意識中窺察潛意識,實現顯意識與潛意識的相互映照,并由把握著的體現普遍必然性的意識自覺地去意識關于自然的感性世界,返照出存在形而上。人們不可能通過感性經驗來確立關于整個世界的普遍必然性,經驗的歸納證明不了必然性,而人之“塑造之物”之上卻印記著心在形而上,在這種“塑造之物”中可以影映窺察映照出的印于其上的關于普遍必然性的心在形而上,可以體現普遍必然性;把作為處理過程的人之行為系統和作為處理結果的人之符號系統作為階梯,并由此在與廣泛的感性世界的映照中把握存在形而上。超意識形態就是達到顯意識與潛意識運行統一并與自然熵減的無意識合流的狀態。這是一種人之有意識的有序與自然無意識的有序相統一的狀態,也就是“塑造之物”有序結構置于自然有序結構之中、科學應達到的人的“心在形而上”的潛意識與自然物的“存在形而上”的無意識貫通的理想狀態。
無論是柏拉圖的理念,還是亞里士多德的形式,康德的物自體,黑格爾的絕對精神,他們都沒有區分“存在”形而上與“存在者”形而下之間的差別,也不可能找到二者的統一。到海德格爾哲學這里,存在論具有了完備性,而且把存在者作為上手之物。然而,他對感性和實踐性卻認識不足。在中國哲學史上,從古代老子的“道”到子思的“誠”到后來的理學家、心學家所進行的哲學追問,都存在哲學追問形而上從何處著手的問題。無意識的自然之物應當說是漫無邊際的,所以僅在感性形式中證明不了其必然性。但我塑之物是扎扎實實的,從中可以透視出在長期積淀中自然賦予了必然性的意識形式。這種意識形式潛在于作為人在的主體之中,使其能夠以普遍帶必然性的邏輯、韻律、程序、倫理形式去意識。這是以意識必然性之序與無意識的序關系加以映照。正因為這樣,有這種帶必然性的意識形式去把握感性中證明不了必然性的關于自然塑造過程的無意識前提,便會在意識中達到普遍必然性即把握關于世界的普遍必然性。這種情況就與科學的研究匯合到一起了,實現了哲學的科學性解析表達。
塑造論哲學立足于思想史發展的前沿,立足于解決歷史上和現時代人類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立足于當代的科學基礎,把哲學的發展推向前進,揭示了當前哲學面臨的人與自然、哲學與科學、人的素質結構等系列問題的統一性。
第一,人類與自然的統一。對人和大自然加以明確的區分和對立,是由近代哲學特別是由笛卡爾哲學開始時實現的。從笛卡爾開始,存在者被把握為客體——可以被測量、計算、改造之“物”;能對客體測量、計算和改造者則被把握為主體。在人與自然的關系中,主體與客體相互作用的“中介”是什么呢?塑造論哲學思維方式認為是“塑造”。“塑造”,這是人與自然相互協調發展的紐帶。“自然塑造人”和“人塑造自然”,這樣一種互動作用,是塑造論哲學所提出的重要思想:“自然塑造人,是自然向人的發出;人的衍生是自然向人發出的。人塑造自然,是人向自然的發出;人的實踐是人向自然發出的。”[注]張全新:《塑造論哲學導引》,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7頁。正是在這樣的相互塑造關系中,形成了“文化人類”和“人類文化”,使自然的改造與人的發展都獲得了深厚的文化意蘊。把“塑造”作為人與自然相互關系的中介,這使我們耳目一新。塑造論哲學的精彩之處在于:它把人在人與自然的關系中去創造文化,定位于必須保持一種生生不息、生機勃勃的過程,認為這才能有真正的文明。人為自然界所塑,人類無論發展到何種發達程度,都不可能脫離自然界,也都離不開自然界對自己的不斷塑造。因此,現代人類社會必須倍加珍惜自然和愛護自然。人類對自然界的尊重和保護,既是人對自然的塑造,同時也是人接受自然塑造的過程,因為人會從廣闊的大自然中獲得真、善、美、益,進而汲取更多的塑造自然、推動社會進步的力量。塑造論哲學提出了一系列經刻意整理和重新規定了的概念,并作出其作為塑造論哲學體系中特有范疇的闡釋。譬如對于邏輯形式與現象事實、韻律形式與形象意蘊、程序形式與備件材料、倫理形式與性情欲求的關系問題,對于內化、外化中的建設性與物役性問題,對于價值問題,對于文明問題,對于何為人的確證和實現,對于關系當代全球性問題的可持續發展戰略,對于人的全面發展、社會全面發展和社會有機體等,塑造論哲學都是緊緊地圍繞著人類與自然的關系展開的,在闡述中又體現了人類與自然的統一。
第二,哲學與科學的統一。哲學家杜威在其代表作《確定性的尋求》中曾經指出,哲學、科學與宗教都是作為偶然存在的人類追求生存可靠性的方式。然而,這三種方式之間卻因為個性的迥然不同而在價值取向上大相徑庭,并使西方哲學發展的主要矛盾表現為哲學與科學、科學與宗教、宗教與科學的矛盾。在這三組矛盾中,科學與哲學、宗教兩兩為敵,它構成了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現代性的特異之處就在于,科學一方面取得了對于哲學的勝利,思慮存在意義的哲學被追求存在者本質的科學逼至墻角;另一方面,科學也取得了對于宗教的優勢,宗教被迫承認科學特別是自然科學對于信仰的意義,而對這一意義的承認自宗教產生的那天開始至漫長的中世紀是不可想象的。這是一個科學的時代,是科學毫無阻礙地實施其暴政的時代。塑造論哲學認為,哲學追求的是形而下與形而上的統一,在這里,形而上達到的是普遍必然性,形而下體現著這種普遍必然性。人追求形而下與形而上的統一。從學問的角度,哲學是追問形而上的,科學是探究形而下的。作為形而上向形而下的顯露,可被認為是哲學向科學顯露的軌跡;作為形而下依形而上的潛生,可被認為是科學依哲學潛生的軌跡。由此,便可確定哲學與科學的關系:科學只有在塑造單子中,處于能達到圓滿的點上,才能潛生為真正的哲學,從而成為科學支持著的哲學;哲學只有在塑造單子達到圓滿時,才能顯露為真正的科學,從而成為哲學統攝下的科學。科學只有被哲學所理解,才能真正成為科學,但哲學本身不等于科學學科。哲學只有成為科學的,才能被理解,但科學本身又不等于哲學。如果把科學學科當成哲學,就會產生哲學的非哲學化傾向,而要確立哲學,又必須有科學的支持。哲學體系是借助于科學而成為科學的哲學體系的,通過科學語言才能表達哲學,但哲學并不是科學理論本身,而是塑造單子的圓滿。這樣,在塑造論哲學中,哲學與科學的關系,便形成了首尾相銜的兩大系列:一是從超意識到顯意識、顯意識到潛意識、潛意識到無意識的“哲學對于科學來說的證明系列”;二是從無意識到潛意識、潛意識到顯意識、顯意識到超意識的“科學對于哲學來說的證實系列”。這兩個系列總起來形成一個首尾映照和銜接的循環圈,它們之間的各個因素形成映照,從而達到形而上與形而下的互補和相互映照。
第三,真、美、益、善的統一。塑造論哲學揭示,人鑲嵌在自然中生存繁衍,為適應外界而調節自身與外界關系中所逐步發達起來的“對與不對”的對應性機制、“適與不適”的取悅性機制、“行與不行”的權變性機制,以及“該與不該”的共生性機制被積淀下來,這就形成了人類對“真、美、益、善”的追求。在塑造論哲學中,完美的真、美、益、善的構成,是整個中西哲學交匯的必然。真正現實的人是人有意識塑造的,塑造之物確證著人是其直觀自身,它使人能動地、現實地復現自己而成為真正的人。人在塑造之物中實現著對象化,又在對象化中實現著價值追求。價值的實現存在于對人的本質的確證之中。單講理論真,它無所謂價值,理論真對于確證著的人的本質來說,就有價值。單講藝術美,也無所謂價值,但藝術美對于確證著的人的本質來說,就有價值。技術益,本身就有價值,這是因為它基于科學真實地把握客觀規律,基于按美的規律來制造,本身確證著理論、藝術的價值,才能使技術得以實現。技術上獲益,就意味著在成果中得到使用價值,并占有著可以用來進行交換的勞動價值。它在使用中確證著人的消費、生產能力,在交換中確證著人不僅需要某種塑造之物,而且需要其他方面的塑造之物來實現自己。倫理善本身又有綜合的價值。真、美、益統一于善,體現著人的本質的全面確證,同時,體現著人在與他人、與社會的關系中確證自己。實現真、美、益、善的統一,才意味著全面實現人生價值。現實的人,必須是實現內化、外化的人,是實現著對象性、在物化中得到擴展并受其制約的人。
人們往往把世界文明之源分為東、西二流,但塑造論哲學考證和論證了二者同源、分流與合流。通常論述西方哲學往往從古希臘哲學講起,“但古希臘時期的許多哲學思想最初又是在偏于東方的地域上長出”。[注]張全新:《塑造論哲學導引》,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74頁。歷史表明,古希臘哲學產生后對西方發生的影響,比對東方發生的影響大得多。現代一些有遠見的西方思想家看到,西方文明的價值觀建立在“心物對立,主客體分離”的哲學基礎上,陷于自我矛盾而難以自拔,而東方“持中守一”的哲學觀恰恰是其“解毒劑”,因而轉向東方智慧,尋求其精神家園。當然,東方哲學也需要西方“各執一端”的極端鉆研精神、邏輯思維、分析精神和科學實證精神作補充和豐實。這一西方思想向東方回歸的外來趨勢,與東方哲學走向世界的內在要求不謀而合,造就了東、西方哲學融合的新局面。東、西方哲學從世界文化整體來看,存在著異質互補的可能,二者存在永恒性與歷時性、穩定性與變動性、絕對性與相對性的差別。這些差別以至于矛盾的辯證統一,是東、西方哲學融合論的理論基礎。
塑造論哲學梳理了中西哲學史,把哲學的歷程看做是哲學方法本身實現的過程。從整體上來看,提出了哲學史的源與流的發展問題,并立足于現實問題,融匯了中西哲學的特點,從哲學史不同體系的比較中提出了當代哲學應實現基于實踐論而向塑造論的哲學重心轉移,提出了一種嶄新的哲學史觀。塑造論的研究重心就在于以塑造論哲學方式在塑造論中回答人與自然的主客體協調、和諧是何以確立的,從而在哲學的追問中給形而上與形而下關系作出進一步說明。所以,塑造論認為,中、西哲學史的歷程就是哲學研究重心的不斷轉移,即古代西方本體論或者東方本根論——近代西方認識論或者東方致知論——現代西方實踐論或者東方踐行論——當代中西共同走向塑造論。可見,塑造論哲學的提出,無疑是整個哲學史的延續。這樣,塑造論站在哲學新的制高點上來把握主客體關系。面對著當代全球問題,指出了哲學研究重心由實踐論向塑造論的轉移,不僅在哲學學術領域,而且在中西重新審視各自的現實方面,都有著非常新穎的意義。塑造論哲學史是哲學方法的演示,并體現了哲學史上哲學方法的轉向。關于哲學方法論,如果說西方思想史上的主要的生長點重在于科學(知識)的方法論,那么在中國思想史上的主要的生長點重在于經世(修養)的方法論。也就是說,在中國思想史上的種種哲學見解與自然科學的聯系比較薄弱,所以到近現代以來,隨著西方思想的引入,西方哲學中的方法論思想與中國傳統哲學相融匯,以此來改造中國傳統哲學形成哲學體系。尤其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傳人,并以其為主導,用中國傳統哲學卓越的思想來豐富之,形成了對于中國具有強大影響力的哲學思想。但這種哲學在需要完善的過程中,也遇到了不少方法論上的困難。塑造論哲學超脫了以往不同哲學體系(唯物論與唯心論)對立的傳統,從中西哲學史的發展歷程看,其對中西哲學家在不同歷史時期,追求哲學的根本問題、哲學方法論都作出了許多探索,并提出哲學應在以往哲學的探討的基礎上,實現東西方哲學在總體上的三個方面的融合:一是關于對形而上的追問。正如塑造論哲學提出的,哲學是關于形而上的學問。哲學總是在那里追問普遍的存在、必然的成。西方哲學主要追問的是普遍的“存在”,東方哲學主要追問的是必然的“成”,形式不同,但都是追問形而上。二是關于在追問形而上時所走過的道路和發展歷程。西方哲學經歷了由以本體論為重心到以認識論為重心再到以實踐論為重心的發展歷程。東方哲學則經歷了由以本根論為重心到以致知論為重心再到以踐行論為重心的歷史進程。東西方哲學發展道路具有共同性。三是關于東西方哲學共同走向塑造論。過去人們往往盲目地對東西方哲學作出優與劣的斷定。要么只講西方哲學文化的優越性,要么只講東方哲學文化的優越性,塑造論哲學使東西方哲學融為一體。東西方哲學既有自己的文化特色和發展道路,又共同走向塑造論,真正實現了既融合為一又各自相安。
當代的中國和世界正處于深刻的大變革時期,馬克思主義哲學急需進行自我革命。長期以來,科學主義大行其道,主客二分的思維方式和實證主義的方法范式根深蒂固且在實踐中不斷被強化。但是,這種范式的哲學基礎受到了來自現象學、解釋學、存在主義等西方哲學持久而有力的批判,并開啟了現代哲學的實踐轉向、主體間性轉向、語言學轉向等重大的變化。但是,我們不能用理解代替一切,用經驗代替形而上學,這會使人們錯誤地認為,人的認識來自于主體的精神活動,而非社會存在,或以為現實的自我經驗是主要的,哲學理論被終結。這可能導致極端相對主義的錯誤或陷入極端的經驗論。顯然,科學主義、實證主義、技術主義不能作為“和諧”的哲學,現象學、解釋學和存在主義哲學也不能擔起這副責任,甚至是實踐論哲學也不夠徹底或者說有所偏倚。說它“不夠徹底”,是因為它沒有反映人、自然和社會有機、和諧、統一的關系;說它“有所偏倚”,是指它僅僅凸顯了人對自然存在的能動改造關系。那么,何種哲學能夠擔當起作為“和諧哲學”基礎的重大使命呢?
應該看到,馬克思及其以后的許多哲學家都特別注重實踐的地位,強調實踐確證人的本質,理論難題的解決是實踐的任務并以實踐為中介,實踐是現實的和證實的理論條件。這是非常卓越的見解,這對于確立主體的必然性,對于解決認識論中的一系列難題起了重大作用。但是,以往人們在闡發“實踐”這個概念時存在兩大缺陷:一是僅把它作為認識關系中的認識論范疇,在認識論圈圈里打轉轉、看實踐、揭示實踐的作用與價值。二是離開自然衍生而孤立討論以實踐改造自然的問題。既沒有從人與自然的相互關系中看實踐,也沒有從自然對人的衍生和人的實踐對自然的影響的相互塑造去看實踐,更沒有從主客體關系協調去看實踐。這也說明,對實踐的理解是需要進一步發展和完善的。
現時代的全球問題,現時代人們在人與自然的關系上遇到的種種嚴重問題,也迫切需要哲學把自然塑造人在衍生中形成文化人類與人塑造自然在實踐中形成的人類文化以及二者的和諧統一等問題,作為哲學的研究重心,從而站在哲學的新的制高點上來把握主客體的關系。塑造論哲學把人與自然的塑造的相互關系作為重心,就是為了使主客體關系不限于“認識關系”。這樣,塑造論哲學不只是面向客體,不只是面向主體,也不是只從主體對客體“認識”、“實踐”一方面或者一個方向的關系看過去。而是在人與自然的相互塑造中,提出其作為主客體及其相互協調和諧關系的已成立的根據,實現對形而上的追問并回答形而上與形而下如何相一致的問題。總之,實踐論是單向的發出,意在一體變兩體;塑造論是雙向生成,意在二體成一體。圍繞人與自然的主客體關系如何得以確立這個問題,形成以塑造論為重心的新的哲學轉向,這種轉移是整個哲學史的延續,是達臻螺旋式復歸和諧世界的根本依據,符合了世界的本來面目,符合了作用力與反作用力的規律,為構建和諧社會、和諧世界提供了強大的理論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