淌過沈陽的遼河 [二首]

陳于曉

鳥鳴別在水的衣襟上

大把大把的綠汁，從毓寶臺

滲出，將遼河水染了

染成綠盈盈的風

風吹著，草的影子，樹的影子

魚和云朵在水中私語

狍子豎著耳朵，野雞埋頭啄食

小螞蟻隱身在一片葉子下

我叫不上名字的蟲兒

在低聲地聊著情話

三兩簇花朵，像蝴蝶，在誰的

夢中飛舞。楊柳起舞

舞出十足的江南韻味

荷花田田，也舞自江南

蘆葦深處，我心上的伊人

在水一方

一萬只鳥兒，一萬對翅膀

水靈靈地拍打著灘地的遼闊

一萬聲滴著水的鳴叫

別在遼河濕漉漉的衣襟上

煙嵐鏡中起

滿都戶畜水區：一面明晃晃的鏡子

岸在鏡中走，橋在鏡中臥

橡膠大壩，在鏡中一橫

波瀾不驚

她從鏡中飄逸出來，轉個身

又重回鏡中，衣袖沾濕了

點點波光。風情萬種，她輕輕

一回眸，隱在了

遼河的空曠中

水天一色，煙嵐鏡中起

給遼河鋪開一床芬芳的

綢緞。我喊她們花朵、青草、

樹木，或者糧食

喚來遼河靜靜的農耕時光

天那么藍，云彩那么安閑

時光一朵一朵地

落在小木屋上。她照了照鏡子

就在她沉迷于鏡子時

遼河已悄然起身，撥開一頭

煙嵐，風塵仆仆，奔走在

鏡子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