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滄桑話古橋

龍邊橋上沒有多少行人。

一個頭戴巴拿馬草帽的男人快步疾行，好像趕著去開重要會議。他穿著一條棉布短褲，布料上印的圖案是報紙上的大標題。

一位老婦頭上戴著典型的越南圓錐帽，走到橋上1/3處，掉頭往回走。

除了這兩位，步行的人就只有我一個。身邊摩托車疾馳而過，騎手用異樣的眼神盯著我。

19世紀末，龍邊橋動工興建。當時，（法國）殖民政府這樣大興土木也是為了昭示越南人，“我們要在這兒長呆下去了?！?/p>

曾是世界最壯觀大橋之一

龍邊橋全長2.4公里，1903年竣工時是世界上最壯觀的大橋之一。

啟程，我首先需要穿過紅河邊上人工填起的河岸。土壤富含礦物質，幾十名園丁、農民在這里小規模耕作。其中一位農民還為自己和朋友建起了臨時野餐區，撐起褪色的可口可樂陽傘，擺上幾把藤椅。

步行人使用的通道是搭在鋼架上的薄薄的水泥板。透過架子生銹、或者水泥板破裂的地方，能清楚地看到身邊令人目不暇接的景象。

沒過多久，我就到了橋上。腳下的紅河，裝滿沙子的駁船穿梭往來。走到一半，河中是一個雜草叢生的小島，河內一些無家可歸的人把這里當成安身之地。

剛剛過了通往小島的坡道，突然聽到一陣奇怪的轟隆聲。腳下的大橋開始顫抖、然后晃動。

交通亂象

一列火車穿越龍邊橋，柴油發動機噴吐著骯臟的廢氣。

這是連接河內和港口城市海防的鐵路線。龍邊橋一度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最初，大橋推動著印度支那經濟的繁榮發展，后來成了與越南民族主義力量交戰、陷入困境的法國軍隊的供給線。

隨著時光的流逝，龍邊橋又成為北越共產主義政權的一個關鍵象征。以龍邊橋為主題譜寫、創作了數不清的愛國歌曲、詩歌；越戰期間，龍邊橋成了美國轟炸機最容易瞄準的目標。

現在，大橋的局部是“原創”，一大部分則是戰后重建的。整體看上去又破又舊，是不同風格、原材料勉強“焊接”在一起的烏合之眾。

現在，火車只是運送乘客，貨物好像都拉在摩托車后面。

一位婦女車后拉著大把大把的泰國羅勒，這是越南“國菜”河粉的重要調料；一個男人車后載著大捆大捆的A4白紙。有幾捆包裝破了，白紙隨風呼扇著。

還有人車后拉著菠蘿、電器、或者不知道裝著什么東西的大箱子。

一輛摩托車后面裝載著10幾個冷水器上安的那種大空瓶。突然，貨物失控了。其他摩托車手憤怒地按響喇叭，繞開水瓶。

還有一些人騎車出來兜風。一對穿著時髦的年輕情侶，女孩兒側身坐在后面；一位上了年紀的老者“逆流”而上，一手扶著車把，另一手摟著新鮮的面包棍。

我來的時候還算清靜。周末、或者黃昏，河內人紛紛涌上大橋，以城市為背景互相拍照。大橋的欄桿上有許多用白色改正液寫成的示愛留言。

其中一些看上去頗有兇兆。比如，一條留言寫的是，“我在等你?！绷硪粭l留言則質問，“為什么？”

銘刻著歷史、在越南家喻戶曉的地標性建筑龍邊橋，未來仍然很不明朗。

前景不明

現在，河內已經有了好幾座跨河大橋，越南還在討論是否修建隧道。經濟發展、人民富裕，意味著河內的交通越來越繁忙。

越南鐵路部門希望火車改道；一位建筑師提議把龍邊橋改成博物館，覆蓋上玻璃頂，中央小島改建成娛樂花園。這個想法受到了許多人的歡迎；去年年底，越南官員甚至詢問法國是不是愿意出資幫助修復龍邊橋。

掉頭往回走，我試圖透過濃霧數數眼前的高樓大廈。

15？20？也許更多？不過，與西貢、曼谷不同的是，河內的高樓相對來說依然不多，殖民時代的建筑好像仍然統治著天際線。

許多老建筑都獲得了新生。房頂翻修、外表粉刷成黃色、綠色的百葉窗修復一新。

不過，湍急的紅河之上，壯觀的龍邊橋仍在耐心地等待著自己打造全新形象的那一天。

（編輯/唐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