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碳城市主導產業選擇研究——以江西南昌為例

■張征華 柳 華 彭迪云

一、引言

全球氣候變暖已經是不爭的事實，節約能源，減少二氧化碳排放成為全球關注的重大問題。低碳經濟是經濟發展方式、能源消費方式、人類生活方式的一次新變革，它將全方位地改造建立在化石能源基礎上的現代工業文明，轉向生態經濟和生態文明[1]。城市是人類經濟活動的中心，是社會發展的心臟。我國城市能源消費總量占全國能源消費總量的60%多，城市的人均能源消費高于農村人口的3．5－4倍[2]?？梢?，實現城市低碳化是全國低碳發展的必經之路，也是城市可持續發展的必由之路。所謂低碳城市，就是在城市實現低碳經濟，包括低碳生產和低碳消費，建立資源節約型、環境友好型社會，建設一個良性的可持續的能源生態體系[3]。這即是落實科學發展觀的需要，也是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調整經濟結構的需要。主導產業在區域經濟發展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和作用，其比重要大、速度要快、影響要廣，競爭力要強，能起“火車頭”作用[4](P250－258)。因此，在能源危機、氣候危機的大背景下研究低碳城市的主導產業選擇具有重要意義。

關于主導產業的選擇問題，學者們進行了諸多探索。最經典的研究成果是西方學者羅斯托提出的“羅斯托基準”、赫希曼提出的“聯系效應理論”和“產業關聯基準”以及日本經濟學家筱原三代平提出的“需求收入彈性基準”和“生產率上升率”基準。我國經濟學界對主導產業選擇基準的認識和研究主要是基于國外經濟學家的觀點，結合我國國情加以補充而確立的。王稼瓊，李衛東在基于以上普遍性的主導產業選擇基準的同時提出增長后勁基準和瓶頸效應基準[5]。關愛萍等提出了主導產業選擇的持續發展基準、市場基準或需求基準等[6]。郭克莎認為制造業產業的可持續發展性主要表現在資源消耗低和環境污染小兩個方面[7]。薛領認為主導產業的選擇可從產業規模、經濟效益等幾個方面衡量[8]。閆星宇、張月友采用層次分析法對我國現代服務業主導產業進行選擇，并對促進我國現代服務業主導產業發展提出了相關的政策建議[9]。2009年以來，隨著低碳理念的持續升溫，低碳背景下主導產業的選擇研究開始進入學者的視野。

以上學者對主導產業的選擇基準和指標體系的研究進行了有益探索，具有一定的指導意義，但存在兩點值得商榷:一是主導產業選擇基準即應考慮產業當前發展狀況、產業未來發展潛力及產業之間相互影響，還需考慮產業的經濟、社會和生態效益;二是指標體系設計既要考慮經濟、規模等傳統指標，還需考慮二氧化碳排放量、能源消費量等低碳指標。因此，本文試圖構建低碳城市主導產業的選擇模型和指標評價體系，并采用層次分析法(AHP)對低碳試點城市江西省南昌市的主導產業進行實證研究。

二、低碳城市主導產業選擇模型及選擇方法

低碳城市主導產業應以國家和地區產業政策為指導，同時結合城市自身特點和市場環境，著眼于城市未來發展方向，能起引導和帶動作用的產業，這類產業既能促進城市經濟的快速發展又能保持城市能源消費和二氧化碳排放處于較低水平，從而帶動整個城市低碳發展。本文認為，低碳城市主導產業選擇的四項基準為:1．基于產業當前發展狀況的“產業效率基準”，指產業投入各種要素的生產率，即勞動、資本、能源的生產率。2．基于產業未來發展潛力的“產業潛力基準”，指產業未來的成長空間和發展前景，即產業的需求空間和產業的供給前景。3．基于產業之間影響程度的“產業關聯基準”，指產業在發展過程中相互之間的影響程度。4．基于產業投入產出比較的“產業效益基準”，指產業投入的要素與獲得的勞動成果之間的比較。

低碳城市主導產業的選擇應該優先考慮那些產業效率高、產業潛力大、產業關聯強、產業效益好的產業，這需要通過一定的指標體系進行測度，評價指標的選擇和量化直接決定著評價結果的優劣。本文基于上述四項基準，遵循指標體系構建的系統性、可操作性、獨立性和區域性基本原則，最終選擇了13項指標(見表1)。

表1 低碳城市主導產業選擇的評價體系

為了使評價結果更具有客觀性和可信性，原則上要求對每一個評價指標進行賦值。本文應用AHP法建立低碳城市主導產業的評價模式。

(一)建立層次分析結構

在深入分析城市和產業發展實際情況的基礎上，將選擇的13個指標按照不同屬性自上而下地分解地分成三個層次，最上層低碳城市主導產業為目標層(A);中間層為基準層(B)，包括產業效率等四個基準;最下層為指標層(C)，包括能源效率等13個指標。同一層的諸因素從屬于上一層的因素或對上層因素有影響，同時又支配下一層的因素或受到下層因素的影響。

(二)構造兩兩判斷矩陣

按照德爾菲法，設計兩兩對比調查問卷，將該問卷發放給從事產業經濟和低碳經濟領域的15位專家和決策者按1－9標度對指標的重要性進行兩兩判斷并打分，由此構建5個判斷矩陣。

(三)確定各項指標權重

為了檢驗上述5個判斷矩陣的一致性，建立一致性檢驗指標CI和RI，從而判斷矩陣偏離一致性的程度。將判斷矩陣的一致性指標CI與同階平均隨機一致性標準值RI進行對比，求得隨機一致性比率CR，經檢驗組合后CR=0．0109＜0．1，其一致性通過檢驗，各項指標權重科學可行(見表2)。

表2 低碳城市主導產業指標體系權重

三、低碳城市主導產業選擇的實證分析

江西省省會南昌市，緊鄰長江三角洲、珠江三角洲、海峽西岸經濟區三大經濟圈，是鄱陽湖生態經濟區的核心增長極城市。進入21世紀以來，GDP年均增長率保持在14%以上，2011年GDP總量達到2688．87億元，占全省 GDP 的 23．2%，三次產業結構為 5．0:58．7:36．3，呈現明顯的“二、三、一”形態。因此，低碳南昌主導產業的選擇應該從工業和第三產業中分別選擇。

(一)工業主導產業

產值規模是選擇主導產業時考慮的首要條件，一個產業能否成為主導產業，按照國際通行的標準，必須達到區域GDP的5%以上，只有在GDP中達到一定比重，才能對經濟增長起到較強的帶動作用。南昌市現有33個工業行業，大多數規模偏小，考慮城市實際情況，本文將主導產業的選擇范圍界定在農副食品加工業等22個工業增加值超10億元的行業中。在表1所列示的13項指標中，影響力系數與感應度系數應根據南昌市投入產出表計算得到，因南昌市目前尚未開展該項工作，均用江西省2007年投入產出表中的系數替代;需求收入彈性系數需要使用產業需求增長率數據，但由于各產業具體的需求量資料難以取得，故采用工業銷售產值增長率數據替代，人均國民收入增長率用人均國民生產總值增長率指標替代;分行業的能源消費量數據則根據江西省統計局《能源報表制度》提供的各種能源折算標準煤系數，將工業各行業消耗的各類能源統一折算為標準煤;二氧化碳排放量數據采用張征華的計算結果[12];二氧化碳排放績效指數以能源、勞動和資本作為投入量，以工業總產值和二氧化碳排放量為產出量，利用DEA方法測算出工業各行業的二氧化碳績效變化;其他數據均來自歷年南昌市統計年鑒和中國統計年鑒。

經過上述數據收集和計算，可得到南昌市22個工業行業13項指標的原始數據(見表3)。為了避免各項指標的單位不同以及其數量級間的懸殊差別所帶來的影響，對原始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將各項指標的標準化數據乘以相應的權重加總后，可得到南昌市2010年22個工業行業綜合得分及排序(見表4)。

在上述綜合排名前五名的行業中，“煙草制品業”由于行業壟斷等自身的特殊性，不建議成為南昌低碳工業主導產業?？蛇x擇“交通運輸設備制造業”、“醫藥制造業”、“印刷業和記錄媒介的復制”和“電氣機械及器材制造業行業”四大類。

(二)第三產業主導產業

作為第三產業的服務業與第二產業有著明顯區別，具有高增長、低消耗、低排放、低污染的特點，此外，其數據的詳略和跨度也不一樣，無法完全按照前述的方法和指標來選擇主導產業。第三產業主導產業的選擇，既要考慮市域層面數據的可獲得性，又要考慮各項指標權重的相對性，因此，根據二八定律選擇13項指標權重排名靠前的能源效率、產業貢獻率和區位商三項指標 (13×20%≈3)對南昌市營利性服務行業進行重點分析。

從能源效率的排名來看，“交通運輸及倉儲業、郵政業”排名第一(43元/千瓦時)，“信息傳輸、計算機服務和軟件業”(36元/千瓦時)，“批發零售住宿餐飲業”的排名第三(31元/千瓦時)，遠高于全行業的電能效率(20元/千瓦時)。從產業貢獻率的排名來看，“批發零售住宿餐飲業”GDP占比為9．0%，排名第一;“交通運輸及倉儲業、郵政業”GDP占比為6．9%，排名第二;“金融業”GDP占比為5．3%，排名第三。從區位商的排名來看，“居民服務和其他服務業”排名第一(3．0)，“批發零售住宿餐飲業”的排名第二(2．31)，“交通運輸及倉儲業、郵政業”排名第三(1．07)。由此可見，“交通運輸及倉儲業、郵政業”與“批發零售住宿餐飲業”兩大行業的三項指標排名均位于前列。

表3 南昌市22個工業行業13項指標原始數據(2010年)

表4 南昌市22個工業行業13項指標標準化數據及綜合得分(2010年)

由于上述行業分類是根據《國民經濟行業分類》(GB/T4754－2002)的大類進行分類，由于服務業行業之間存在較強的關聯性及交叉性，因此還需要從行業發展速度再進行細分選擇?！敖煌ㄟ\輸及倉儲業、郵政業”中的倉儲業經過多年大力發展已發展以提供多元化、綜合性服務為主，以規?；?、網絡化、集約化為特征的現代物流業。“十一五”期間，南昌市重點推進了3個物流基地和8個物流中心的規劃建設。全市社會物流總額由2006年的3572億元，增加到2010年9450億元，增幅達到165．65%，對經濟發展的支撐作用不斷增強。

“旅游業”未單列為一個行業，但卻是一個綜合性經濟產業，與“交通運輸及倉儲業、郵政業”、“批發零售住宿餐飲業”行業緊密相連?！笆晃濉逼陂g，南昌市旅游業得到空前發展。2010年，接待旅游總人數1510．1萬人次，比上年增長22．0%;是2005年的2．1倍;實現旅游總收入108．0億元，比上年增長25．8%，是2005年的2．41倍。旅游業以其強勁的勢頭成為南昌服務業中最具活力的“朝陽產業”。[10]

“服務外包產業”是現代高端服務業的重要組成部分，具有信息技術承載度高、附加值大、資源消耗低、環境污染少、吸納就業能力強等特點。近年來，南昌市計算機服務和軟件業的快速發展成為服務外包產業跨越式發展的基礎。2009年南昌被確定為“中國服務外包示范城市”，江西省90%以上的服務外包企業、90%的服務外包收入集中在南昌。2010年，南昌市服務外包接包合同簽約金額10．22億美元，同比增長87．12%;接包合同執行金額7．75億美元，同比增長80．6%，在全國21個服務外包示范城市的排名躍升至第11名，從倒數幾名的“保牌梯隊”順利進入了示范城市的“中間隊伍”[11](P54－55)。

綜上所述，低碳南昌第三產業主導產業可以確定為“現代物流業”、“旅游業”和“服務外包產業”。

四、結論及政策建議

本文通過構建低碳城市主導產業的層次選擇模型和指標體系，指出低碳南昌應確定以下主導產業:“交通運輸設備制造業”、“醫藥制造業”、“印刷業和記錄媒介的復制”和“電氣機械及器材制造業行業”、“現代物流業”、“旅游業”和“服務外包產業”。為促進南昌低碳主導產業的良性發展，提出相關政策建議。

一要促進產業協同發展。市級有關部門要結合本地產業發展實際和區位優勢，加快產業布局調整，確定各縣區重點發展的主導產業。堅持傳統優勢產業與戰略新興產業雙輪驅動，先進制造業與現代化服務業二三并舉，主導產業與配套產業主輔并行，實現傳統產業低碳化，低碳產業主導化。

二要加大政策支持。積極爭取國家有關部委在財政、稅收等方面的優惠政策，對符合低碳主導產業發展方向的投資項目予以優先支持。鼓勵各類金融機構實行差別化信貸等政策，參與南昌主導產業發展。加大對主導產業重大項目的扶持，做到優先審批、優先申報、優先爭取。對于主導產業的新增建設用地年度計劃指標優先安排預留。

三要增強自主創新。引導企業特別是龍頭企業重視科技開發與創新，著力提高能源資源綜合利用水平。深化科技體制改革，建立可持續發展技術創新體制，加快產業的技術改造和產品創新能力。提高對優秀新產品和優秀研發中心、技術中心的獎勵標準，科技經費向主導產業的關鍵技術、新技術項目傾斜。

四是加強組織實施。各有關職能部門加強組織領導，認真制訂實施方案，落實工作責任，抓緊推進相關重大項目的組織實施;加強統籌協調，促進各部門之間的溝通和協調，指導和幫助重大建設項目實施中遇到的問題;加強監督實施，通過建立考核評價機制對重大建設項目的實施情況進行督促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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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郭克莎．工業化新時期新興主導產業的選擇[J]．中國工業經濟，2003，(2)．

[8]薛領．合肥主導產業層次選擇模型研究[J]．華東經濟管理，20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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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何雄偉，孫育平．環境約束下江西產業結構調整與優化路徑選擇[J]．企業經濟，2011，(11)．

[11]南昌市服務業發展領導小組．南昌服務業發展藍皮書(2011)[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