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民族大學經濟學院 楊有柏
青海民族大學公共管理學院 翟歲顯
青海省外宣辦 馬鳳蓮
“十八大”報告進一步明確“以科學發展為主題、以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為主線,是關系我國發展全局的戰略抉擇。”西部大開發以來,西部企業發展迅速,在經濟社會發展中的地位和作用進一步增強,但西部經濟結構失衡未得到根本性改變,經濟結構調整無疑是西部未來經濟發展的重中之重。西部經濟發展較為落后,生態環境極其脆弱,加大了調整經濟結構,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的難度。今后西部在推動企業的改革與發展中找出與生態環境保護的合理契合點,是實現經濟結構平衡、經濟可持續發展和社會公平的前提。
改革開放以來,西部地區經濟總量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政策支持下基礎建設投資明顯加快,工業化程度不斷加深,人民生活水平得到了極大的改善。但從戰略發展來看,西部經濟發展受脆弱生態環境的嚴重制約,要解決發展中的難題,其中,最為關鍵的問題是在西部經濟發展過程中加快實現經濟發展方式的轉變和進行生態環境的重建。西部地區生態環境的脆弱性現況表明,西部大開發的可持續性必須建立在經濟發展方式轉變和生態環境保護相一致的基礎上,經濟的可持續才能延續。
目前學者們在研究“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的問題時,主要目的在于消除傳統經濟發展方式中那些不可持續和不穩定的因素,逐步實現以“經濟增長”為中心轉變到以“經濟發展”為中心,實現經濟和社會穩定、持續、全面、協調地發展( 方福前,2007) 。西部生態脆弱性因素不僅受氣候變化的影響,更重要的是該地區的傳統發展模式,當地通過大量消耗資源的方式發展經濟,這種掠奪式的發展是自然生態脆弱加劇的深層原因,而生態惡化加劇又反過來使生態環境和經濟發展更為脆弱。經濟發展的前提是經濟增長,經濟發展方式的弊端從根本上源于經濟增長方式的缺陷。例如青海省在“十一五”時期GDP 總量增長了42.3%,而相應的能源消費總量增長了35.5%,相對于GDP 增長的能源消費彈性系數約為0.84,這種以數量擴張為特征、以資源高消耗為手段、以環境遭破壞為代價的粗放型經濟發展模式在西部較為普遍。西部經濟取得的高速增長,目前基本上是建立在“高投入、高能耗、高物耗、高污染、低效率”等為特征的粗放型增長方式的基礎之上( 錢淑萍,2008) 。這種粗放型的經濟增長方式在未來的發展中是不可持續的,一方面各種資源能源因素對經濟增長的瓶頸約束日益突出,另一方面能源資源的量消耗和排放,嚴重破壞生態平衡,污染環境,導致人與自然之間的矛盾惡化( 張泰,2008) 。因此上這種發展模式在很大程度上加劇了生態系統和經濟系統的脆弱性。
雖然早在1995 年黨的十四屆五中全會就正式提出“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然而西部粗放型的經濟發展方式到目前為止沒有得到根本的改變,區域發展上環境承載的負荷還在不斷加大,在雙重壓力下當前西部要走出發展的困境,在高度重視環境保護的前提下,盡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打破制約區域經濟發展的瓶頸,不斷拓展轉變經濟發展新方式,積極探尋新的對策,增強西部經濟社會發展的持續性。
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西部傳統粗放的發展方式弊端不斷顯露。要實現西部地區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的目標,應正確審視現實中存在的資源稀缺、環境惡化,制度不健全等一系列難點問題。
西部大開發以來,西部地區經濟發展的基本特征是主要靠投資拉動,消費偏低,出口乏力,需求結構處于失衡的狀態。從全國來看,投資率近幾年始終保持在40%以上的高位,2009年更高達46.8%,多出世界平均水平(20%)1倍多。以西部青海省為例。

表1
從表1可以看出,2000年以來,青海投資的總量在不斷增加,對經濟的貢獻明顯偏高,投資的重點是西部較為豐富的礦產資源開發,過度的投資必然引起對環境承載的過重壓力,高投資引發的結構失衡根據明顯。當前我國經濟開始放緩的大背景下,以單一靠投資拉動經濟的動力明顯不足,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的矛盾不斷加劇,同時消費和出口對經濟發展的作用被弱化,過高的投資勢必對消費產生擠出效應,消費是投資的基礎,低比例的消費無法支撐過高的投資。西部各省的消費總量占GDP的比例在全國處于較低的水平,從發達經濟體的經驗來看,當消費率超過60%時,才能有效支撐國民經濟的穩健發展。2000~2009年,西部消費率則由65.12%下降到61.73%,居民消費率由2000年的46.4%下降到2009年33.5%。西部最終消費率和居民消費率均呈逐年大幅度下降態勢;2010年西部各省區(西藏數據欠缺)對外貿易額為1600.99億元,占同期全國29727.6億元的5.38%。消費率和對外貿易額偏低,嚴重制約了經濟的均衡增長,增加了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的難度。
從某種意義上講,西部地區經濟發展落后的重要原因是西部企業發展相對滯后,也是西部與東部差距拉大的根本所在。改革開放以來,西部地區的經濟發展主要是靠要素積累實現的,特別是資本形成對西部地區經濟增長的貢獻最大,而全要素生產率的貢獻很卻很低,與全國平均水平和發達地區比較,差距較大。而這一差距反映的一個重要方面就是西部地區在企業技術進步方面存在的差距。具體表現看表2。

表2 西部部分省區綜合科技進步水平指數
從表2可以看出,2002~2009年西部部分省區綜合科技進步水平的指數和排名與發達地區技術差距明顯。從科技進步綜合水平來看,綜合科技進步水平指數高,地區經濟發展就較快,相反則較慢。科技進步與經濟發展水平之間表現為正相關的關系。所以,在既定的體制與制度下,西部地區與發達地區間的發展差距的產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用技術差距解釋,技術前沿的差距制約了西部地區的發展,西部地區經濟發展方式的轉變離不開技術進步的支持,縮小并彌補技術差距,是西部地區實現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的前提。
首先,西部地域遼闊,民族眾多,宗教信仰和風俗習慣差異較大,隨著招商引資和對外開放的力度不斷加大,西部外來企業逐步增加,由于人員素質的差異,企業用工很難全部本土化,選用當地技能水平較高的少數人員以外,實際參與企業生產的人員較少。引進企業大多為當地政府增加了稅收,但實際民眾得到的物質利益較少,不同利益主體矛盾沖突逐步外化。
其次,西部地區經濟發展還是傳統的經濟發展模式,諸多不合理的因素同時存在,同一空間內存在不同的多元利益主體,不同主體的切身利益與傳統的經濟模式息息相關,西部資源型產業特征顯著,高消耗、高污染產業在產業結構中比較普遍,發展中產業優化升級的成本不斷提升,一旦將其從從市場上退出,勢必會影響到這些企業與地方政府的切身利益。
第三,西部還沒有形成配套的補償機制來維護這些主體的利益,轉變經濟發展方式過程中受到的阻礙較大。實現經濟發展方式的根本轉變,不能一蹴而就,要有長遠戰略規劃,短期內改革不可避免地會損害到不同利益主體的既得利益,改革受阻在所難免,轉變經濟發展方式西部企業受到的沖擊較大,由于補償機制尚未建成,企業變革受損的成本難以補償,而政府又缺乏有效的保障機制為企業提供外在保證, 企業與利益受損者既得利益無法得到必要的補償使摩擦加劇,為企業發展方式的變遷增加了阻力。
第一,西部地區“一五”和“三線建設”時期,國家投資了大量的國防工業和制造企業,“一五”期間蘇聯援建的35個國防工業中21個安排在四川和陜西;“三線建設”時期,政府在中西部地區13省共投入2050億元資金,建成了2000個大中型企業和科研機構,除了“三線”軍工企業之外,大多數企業屬增加值程度低的采掘工業和能源、原材料加工工業,由于技術條件有限,精深加工較少,資源優勢未能轉化為較強的經濟優勢。第二,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西部企業發展迅速,但不容忽視的一點是重復建設較多。西部城市群內部還沒有建立起區域協調發展的產業分工體系,新興產業一上馬就出現了先進產能過剩現象。“十二五”以來,西部各省為了搶占發展的戰略制高點,產業集聚區之間爭資金、爭項目,積極培育新材料、新能源、電子信息等戰略性新興產業,這種戰略趨同必然導致產業結構趨同。如果各地區都在發展相同的產業,必然導致在資源、資金、勞動力、市場等方面形成激烈競爭,引發地方保護主義,犧牲規模經濟,從而帶來資源的低效率配置,加劇產能過剩的風險。
西部地區地處內陸,地域廣闊,礦藏資源較豐富,但這些儲量較豐富的礦藏大多是一般性的礦種,品味較低,而且復合礦、中小型礦、難選礦較多,開發難度大、成本高,經濟發展需要的關鍵礦種和重要礦種較為缺乏。西部由于自然條件比較惡劣,大部分國土處于山地、高原、荒漠、沙漠等難以利用區域,生態系統通常處于生態臨界線邊緣,到2012年底,我國水土流失面積360多萬平方公里,80%分布在西部地區;全國荒漠化面積260多萬平方公里,每年新增荒漠化面積2400多平方公里,90%以上分布在西部地區;全國70%以上的突發性地質災害也發生在西部地區;西部地區森林覆蓋率為17.05%,僅比東部地區覆蓋率的一半還低。由于生態破壞嚴重,已是我國生態環境最脆弱的地區之一。
長期以來,憑借資源優勢,西部地區建立了以優勢能源、原材料為主的資源型工業化模式,掠奪式的發展使西部地區的自然資源優勢正在弱化。受金融危機影響,國內經濟增長開始放緩,國內產品市場有效需求不足明顯,企業產能過剩,能源、原材料產品價格不斷下降,上游產品的需求不足,使得西部企業發展困難重重,資源稟賦的優勢難以充分發揮。按照西部生態的脆弱性和環境保護與可持續發展的要求,設定西部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的目標,即結合西部實際合理開發利用資源,優先發展教育,注重科技轉化,加強環保措施,力爭在2020年逐步將目前以資源投入為主的粗放型發展方式轉變到以提高資源配置使用效率為主、體現高科技特點的集約型發展方式。
西部經濟發展方式的轉變,必須在科學發展觀的指導下,結合西部生態環境脆弱的實際,使經濟結構的全面優化、資源節約、環境保護、平衡發展并重,突出“以人為本”,以科技進步和創新為動力,力爭到2020年要逐步扭轉經濟從粗放型發展向集約型發展轉變,實現速度、質量、效益的統一。
(1)正視產業發展和環境污染的現實矛盾,積極探索西部經濟與環境之間新的發展模式。西部地區的生態環境極其脆弱,隨著“十二五”期間西部經濟開發步伐的進一步加快,生態退化是制約當地經濟社會的可持續發展的主要瓶頸之一。西部要實現實質意義上的經濟發展方式轉變,必須重新審視西部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之間的關系,從國家整體生態安全的戰略高度調整制定西部地區生態環境建設規劃,積極貫徹環境保護優先的指導思想,合理實現生態系統與經濟系統的對接、生態系統與開發方式的對接,在不斷提高西部生態經濟的總量與質量的前提下,探索西部經濟與環境之間和諧發展的新模式,促進西部地區生態環境重建與經濟發展方式的轉變。
(2) 正視西部生態破壞與民眾生產權之間的矛盾,重點解決西部地區的貧困問題。截至2012底,全國592個重點貧困縣中西部占了375個,占總數的63.3%,西部地區集中了中國絕大多數的貧困人口。西部地區環境承載的過重壓力與當地過多的貧困人口有直接關系,要實現西部地區經濟發展方式較快轉變,在保護好環境的前提下,地方政府必須采取有力措施努力改善和提高當地貧困人口生活條件。結合西部社會經濟現狀和諸多特殊性,堅持生態保護優先原則,以保障和發展生存權為目標,加大農業的投入,進一步提高農業生產率,增加農民收入。以發展經濟為中心,重點解決西部地區的貧困問題,從根本上解決粗放型經濟發展和掠奪式資源開發所造成的生態破壞。
(3)正視西部地區與中東部地區的差距,重點調整經濟結構和優化產業布局。西部地區GDP僅占中國大陸的13%,整個西部地區經濟嚴重失衡,超過一半的GDP集中在僅占西部地區5%面積的成渝經濟區,除成渝地區外占中國大陸55.7%廣袤的西北地區僅占中國5.9%的GDP,其中云南、貴州、西藏、青海、甘肅五個省的GDP的總和還不到重慶、成都兩個市的總和的70%,其中貴陽、拉薩、西寧和蘭州全市的GDP甚至不及成都或重慶經濟實力最強的一個縣。轉變西部經濟發展方式,必須正視西部地區產業布局趨同,積極從調整經濟結構入手,在政府的宏觀規劃的引導下,充分發揮市場競爭機制作用,要因勢利導,西部不同地區應發展各具特色的產業集群,避開劣勢,培育優勢產業。著重發展技術密集型的高新技術產業,以推進產業升級。資產存量調整的重點,是用先進的技術裝備和信息技術改造傳統產業,提高傳統產業的資源利用效率,推進產品的升級換代。
(4)正視企業發展與技術創新不足的矛盾,加快建立企業技術創新體系。第一,加大企業科技人員和企業技術研發中心建設力度。目前我國科技人員的分布仍然主要集中在科研院所和大學,科研機構、企業,各機構中擁有的科技研究開發人員分別為52%、28%和15%。西部企業科研人員尤其明顯不足,這種科技人員分配使科學技術創新與企業生產脫節的問題較突出,只有改變科技研發人力資源與企業生產能力及經營能力相分離的狀況,充實企業科技人員和加強企業技術研發中心建設,企業才能作為技術創新主體,實現科技要素、經營管理要素和其他生產要素的直接結合,也才能打破技術瓶頸對企業集約化發展的約束。第二,進一步提高西部在研究與開發(R&D)、教育、職業培訓及高技術商品和服務上的投資,不斷完善企業技術創新體系。如美國每年用于知識生產及其傳播的開支約占GDP的20%,其中研究與開發占3%~5%,培訓和在職教育占5%,教育占10%。加大人力資本投資,有利于改善資源的組合方式和資源投入質量,不斷實現生產效率的提高,更重要的是憑借人力資源的優勢,保證了經濟發展方式轉變后經濟增長持續的動力。
[1] 方福前.關于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的三個問題[J].經濟理論與經濟管理,2007(11).
[2] 錢淑萍.從轉變經濟增長方式到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及其財稅對策思考[J].江西財經大學學報,2008(04).
[3] 張泰.對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的若干思考[J].經濟研究參考,2008(08).
[4] 2000-2011《青海統計年鑒2011年》整理計算數據.
[5] 2000-2010《中國科技統計資料匯編》整理數據.
[6] http://baike.baidu.com/view/1397471.htm.
[7] http://wenku.baidu.com/view/b3b2f104eff9aef8941e068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