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聞天延安時期調查研究工作方法的現實啟示

劉紅曼 石和平 王小榮

（延安革命紀念館 陜西延安 716000）

延安時期，我們黨的領袖大興理論聯系實際的學風，始終堅持實事求是的工作態度，張聞天就是其中的杰出代表。1942年1月26日至1943年3月3日，他先后調查了陜北地區的神府縣賀家川、米脂縣楊家溝村、綏德縣西川、子洲縣雙湖峪，并到晉西北調查了興縣高家村。在經過認真細致的調查研究后，張聞天寫出了 《出發歸來記》，精辟地論述了共產黨人對調查研究應當采取的態度和從事調查研究的基本方法。張聞天還搜集整理出 《賀家川8個自然村的調查》 《楊家溝地主調查》 《興縣14個自然村的土地問題研究》等調查報告。現在回顧張聞天同志的這一段經歷，學習他撰寫的這些理論著作，對于我們今天在各項工作中堅持一切從實際出發，密切與人民群眾的血肉關系，仍然具有許多現實啟示。

一、樸素切實的態度是搞好調查研究工作的根本前提

張聞天一貫堅持樸素切實的工作作風，嚴格要求自己，勇于解剖自己，自覺彌補自己的不足。在延安整風期間，他曾誠懇地表示：“我個人的主觀主義、教條主義極嚴重，理論和實際脫離，過去沒有深刻了解到。自己雖是對這個問題說得、寫得都很多，但了解并不清楚。”［1］P314張聞天認為，我們之所以要在工作中堅持樸素的態度即老老實實的態度，那是因為： “第一，我們黨是無產階級的黨，是全世界最徹底革命的黨，所以我們不需要任何 ‘虛偽’去欺騙別人，欺騙自己；第二，我們的黨是建筑在科學的理論馬克思列寧主義基礎上的黨，所以不需要任何的 ‘夸大’去安慰別人，安慰自己。”［1］P255而為什么要提倡切實呢？因為：首先，我們的黨是革命的行動的黨，我們的任務不但在于認識世界即了解情況、調查研究，更在于改造世界即解決問題；其次，我們黨是言行一致的黨，我們只有把黨的各項政策策略付諸實踐，接受實踐的檢驗，才能促使理想變為現實，也才能推動實踐的發展。［1］P257

延安時期一年多的調查研究，張聞天最深刻的收獲就是 “沖破了教條的牢籠，到更廣闊的、生動的、充滿了光和熱的、自由的天地中去翱翔”［1］P317，認識到 “以后有著接觸實際、聯系群眾的方向不斷努力的必要”［1］341。并指出這是改造像他這類知識分子應該遵循的途徑。張聞天認為：一個真正的唯物論者不僅要承認馬列主義關于唯物論的一切原則，堅持一切從實際出發，而且要在實際行動上這樣做。不管是在發表意見還是在做決策時，都“必須采取經過調查研究的，實事求是的，知之謂知之、不知謂不知的，小心謹慎的老實態度”［1］319—320。因為堅持一切從客觀實際出發是一個真正的唯物論者的起碼態度，而且 “任何偉大的天才，對于任何事物，即使是非常細小的事物，在經過一番調查研究以前，是決不能發表任何正確的意見的”［1］P320。張聞天指出，我們在許多問題上之所以會存在意見分歧，會爭執不休，歸根到底是因為我們沒有經過一番實事求是的調查研究，找不到問題的根源所在，所以事情才 “辦不通，辦不好”。故而，保持樸素切實的態度是關系調查研究工作成功與否的關鍵所在。

二、深入細致是搞好調查研究工作的重要保障

“調查研究不僅是一種工作方法，更是關系黨和人民事業得失成敗的大問題”［2］，而深入細致的調查研究更是至關重要。因為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真正做到實事求是，真正保障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也才能從根本上保證黨的路線方針政策和各項決策的正確制定和貫徹執行，盡可能地防止和減少失誤，從而保證工作的順利健康開展。

劉英在回憶她與張聞天在陜北、晉西北調查工作時曾說，張聞天調查的 “非常深入細致”［3］P414。他不僅親自設計了許多表格，還要求調查團成員分別深入自然村挨家挨戶做調查。在調查中，大到關于生產力情況，各種土地的類型及其等級，各種作物在各種土地單位面積上的播種量、施肥量和長產量等，小到各種牲畜的使役量、產肥量、租用借用辦法、全年的經濟效益、各種草料的消耗等，牛、驢、豬、羊、雞、兔的糞各有什么特點，適于什么土壤、什么莊稼、為什么高粱產量低仍然要種它，為什么貧窮人家不能種小麥、不能種大蒜頭，他都了解得清清楚楚，并做了詳細的記錄。為了更加貼近群眾，更清楚地了解群眾生活，張聞天還帶領調查團的同志在賀家川趕了一次集，在集市上他看到有專養公驢的農戶拉驢到集市上配種，聽說配種一次要收三斗黑豆，然而飼養公驢被當地人視為“賤業”。張聞天得知后，就告訴縣里的同志，毛驢幾乎是陜北唯一的畜力，用處很大，必須打破舊觀念，鼓勵多養配種公驢，養驢的人多了，收費自然就會降低。［4］P303

張聞天認為，“一個領導者，如果他對當前的具體情況沒有精密的調查研究，他就無法提出正確的任務”［1］P322。那么領導者在正確地提出調查任務之后是否就萬事大吉呢？其實不然。他說： “正因為我們平時對運動發展的實際情況缺乏詳細的調查研究，所以我們在檢查會議、總結會議上，也就提不出新問題，新辦法，以推動運動的發展。”所以細致周密的調查研究是關系我們政策決策正確與否的重要保障。

張聞天的這一思想對我黨更好地了解群眾、深入群眾和依靠群眾創造了良好的條件，為促進農村生產力的發展和提高農民生活以適應抗戰形勢的發展奠定了扎實的基礎，為我們更好地踐行中國共產黨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樹立了良好的典型，同時為我黨制定正確的戰略決策提供了豐富的理論基礎和實踐經驗。

三、密切聯系群眾是搞好調查研究工作的基本立足點

密切聯系群眾是我黨的三大作風之一，是黨的執政地位得以鞏固的根本保證。一切革命的政黨，其生命力的根本源泉，都在于人民群眾真心實意的擁護和支持。而且，“群眾的實踐是最豐富最生動的實踐，群眾中蘊藏著巨大的智慧和力量”， “要想解決矛盾和問題，就要深入基層，深入群眾，拜群眾為師，深入調查研究”。因為調查研究多了，情況就了然于胸，才能夠找出解決問題、克服困難的辦法，做出正確的決策。［2］

張聞天指出， “把我們的工作同群眾、同實際聯系起來，應該是我們全黨的戰斗任務”［1］P328，脫離群眾實際生活的調查，只會使調查工作流于形式，問題不僅很難得到解決，而且達不到我們調查的預期效果。他認為，我們要善于同群眾接近，生活群眾化，以誠心誠意抱定當群眾小學生的態度向他們請教。［1］P338因為 “我們一切政策法令的最終執行者都是老百姓”， “只要我們把老百姓的情況了解清楚了，那么我們的政策及辦法，就會更加實際”［3］P291，才能真正代表廣大人民群眾利益，才能贏得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支持和擁護。

當然，調查研究工作必須貼近群眾生活，并不是說就“眉毛胡子一把抓”，不管是否重要都必須搞得清清楚楚。畢竟“我們的時間與精力都是有限的，我們不能把所有的事物一件件調查清楚，而且事實上也無必要”［1］P331。張聞天認為，面對這種情況，我們必須在同一類事物中選擇具有典型性特征的對象來調查，按照唯物辯證法由特殊到一般的原理，找出普遍存在問題。因為普遍性的、 “一般的”調查， “調查的事物雖然多，但常常是表面的、空洞沒有內容的、不深刻的”［1］P332。而且這種調查得出的一般結論 “照例是不能提出問題和解決問題的”，而且 “結果不能不淪為老一套的黨八股，只能為夸夸其談者供給資料”。與普遍性調查不同的是，注重典型的調查，雖然調查一件事物花費的時間比較長，然而它能夠把事物看得更加透徹，從而發現該事物內部的運動規律。并且 “從這種典型研究中得出的規律性，對于同類事物卻帶有極大的普遍性，可以了解同類事物的指導原則”［1］P332。所以，我們在調查研究工作中，既要注意密切聯系群眾生活，真正做到為廣大人民群眾服務，同時還要抓住典型去調查，做到 “個別與普遍的統一”［1］P332。

四、持之以恒是搞好調查研究工作的重要態度

為什么在調查研究中要強調持之以恒的精神呢？因為， “我們所肩負的任務是不斷變化的，原有的任務完成了，新的任務又擺在了面前，又需要重新學習和調查研究”［2］。張聞天強調， “接觸實際，聯系群眾，這是一個共產黨員的終身大事”。在他看來，真正的了解實際，聯系群眾決不是一年半載就可以完成的事。因為 “任何共產黨員，即使他過去既接觸了實際，又聯系了群眾，只要他一旦脫離實際，脫離群眾，他就會硬化起來，走進老布爾什維克的博物館，做歷史的陳列品”［1］P340。這就需要我們真心實意地、持之以恒地向著接觸實際、聯系群眾的方向不斷地努力下去。

毛澤東也指出，“認識世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5］P21。因為事物是不斷運動的，變化著的，進步著的，所以調查研究是一項長期性的工作，貫穿于整個工作的全過程，它是無止境的。但是雖然如此， “只要我們向著這個方向努力下去， 就會有好的結果”［1］P340—341。張聞天還形象地把調查研究比作射箭，他說 “我原是一個初學射箭的人”， “但是每射一次，比著上次總覺得要熟練些”。他還說：“求得射箭技術的進步，除實際練習外，是沒有其他辦法的”［1］P341，并下定決心準備長期堅持下去。所以，只有不斷地調查研究，不斷地接觸實際，我們才能不斷地認識新的事物，獲得新的知識，從而不斷地推動事物發展進步。

張聞天一直堅信調查研究貴在持之以恒。在他一生的革命生涯中，凡事多做調查研究，對于他來說，已經成為一種習慣。［4］P387在從事外交工作期間，為了提高業務水平，他不僅突出強調調查研究的重要性，還制定了具體落實的措施。1955年3月5日，在外交部部務會議上，張聞天就將 “加強調研工作”作為改進工作的重大問題提出來，并指出：要克服 “領導者與調研工作脫節”和 “調研工作和當前工作需要脫節”兩種現象。［6］P968此外，張聞天還注意通過各種方式做調查工作，其中最富個人特色的要算星期日散步了，久而久之，這也就成了張聞天的一種習慣。［4］P388他說：“提高業務水平，關鍵在于加強調查研究工作。調查研究工作是一切日常工作的基礎。辦一件大案子，大部分時間要用于調查研究。只有調查研究，才能使業務問題的處理符合實際，否則只能是 ‘瞎子摸魚’，一定要出問題的。”而且 “工作的主動性、創造性的加強，有賴于調查研究，不調查研究，就發現不了問題，提不出解決問題的建議，而且根本想不到要提建議，就只能應付事物”［1］P465—466。廬山會議后，張聞天被扣上了右傾機會主義和彭、黃、張、周反黨集團成員的帽子，就是在這樣的困境中，他也不曾忘記黨的事業，一直潛心研究。據統計，從廬山會議后張聞天撰寫有關建黨思想、社會主義經濟建設、社會主義矛盾問題等方面論著達45篇。張聞天這種持之以恒的精神，充分展現了一個共產黨員的堅定信仰——接觸實際、聯系群眾是一個共產黨員的終身大事。這也是張聞天一貫堅持的信念。

延安時期，張聞天的調查研究理論成果為探索中國革命和建設道路積累了豐富的理論基礎和實踐經驗，同時對今天維護和鞏固中國共產黨的先鋒隊地位、提高黨抵御和承受風險的能力，提高黨的執政能力具有深遠的借鑒意義。在新時期，我們依然需要不斷地繼承和發揚延安時期張聞天的調查研究理論，大興調查研究之風，不斷地推動黨和國家事業的健康、順利、蓬勃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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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張聞天選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

［2］習近平.談談調查研究［EB/OL］http：//cpc.people.com.cn/GB/64093/64094/16349466.html，2011 年 11 月 21 日 14：32/2013年4月22日.

［3］張聞天選集編輯組.張聞天調查文集［M］.北京：中共黨史出版社，1994.

［4］程中原.張聞天傳［M］.北京：當代中國出版社，2006.

［5］毛澤東調查文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2.

［6］張培森.張聞天年譜［M］北京：中共黨史出版社，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