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宅之謎

吳再豐

巧遇原住者的鬼魂

美國人丹東·沃克是一位嗜好購買古宅的人。與其他人一樣，沃克也不相信兇宅之說，然而他購買的兩所宅子均鬧鬼，發生了許多離奇的事。

最早，沃克在康涅狄格州的格羅頓·普因特購買了一所木板屋頂的別墅，他認為這個房子是最不適宜幽靈藏身的地方。該房子原先的屋主是喜劇女星瑪麗的母親，后不知因何賣給了沃克。盡管如此，他們仍是好朋友，每年夏天瑪麗總帶著她母親來此避暑度假。

沃克買此房的本意是打算周末度假，但是那期間正趕上美國卷入第二次世界大戰，汽油實施配給制，作為一個工薪階層，他不可能花高價買汽油，因此度假也化為泡影。為了不讓那幢房閑置著，這年的冬季，沃克決定把房子出租給朋友作為過冬的地方。這位朋友是埃爾希·雷蒙德小姐，在新倫敦當秘書。盡管距格羅頓·普因特有18千米的路程，但是有一個舒心的家過冬，辛苦些還是值得的。無論從哪一點來看，雷蒙德小姐都是務實、潑辣的女性，開車、劃船、打槍甚至做飯均是高手，所以在緊急的情況下，不用為她的安危擔心。話雖然這么說，但整個冬天期間除了一只年邁的白貓外，在幾乎沒人做伴的格羅頓·普因特生活2個月，還是讓沃克有一點點擔心。后來，當沃克知道還有一個“鬼魂”與她做伴時，更是會膽戰心驚。

第二年春天，沃克來到格羅頓·普因特探望雷蒙德小姐，問她冬天是怎么度過的，有沒有聽說小偷什么的光顧。雷蒙德小姐回答說：“一次也沒有。”接著她又說：“不過，那個人大概是小偷吧。這是12月的事了，白晝漸漸地變短了，我從新倫敦回到家時天幾乎發黑了。有一天我到家已經過了18時30分，霧變成像冰珠那樣的細雨，而且還刮著猛烈的西風，真是冰冷的寒夜。

“我把晚飯拿到起居室，在火爐的旁邊吃。吃完晚飯后，我正準備把洗盤子的臟水倒入下水道，但轉念一想也許下水管夜里會凍上的。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樣，在鄉村里如果水管爆裂，那就慘了！

“因此，我決定把臟水潑到屋后的訃道上。這時，風越刮越強勁，我一手拿著臟水桶，用另一只手擰了一下門把手。當我正想用一只腳把門頂開時，門突然被刮開了。就在這時，一名男子像是被風吹著跑似的，闖了進來。他的黑眼珠射出銳利的目光，猶如被撇在外面那樣憤怒地瞪著我。但是當他走到廚房燈下站住時，表情很快改變了，變成一種很親密的表情。他穿著這一帶人都穿的羔羊皮夾克衫，并把領子立起來，頭上戴著海扇形刺繡花邊的氈帽。

“隨著不速之客的降臨，我迅速把桶放在爐子上，打算向門的方向逃去。但是回頭一看，男的不見了，我馬上意識到不對頭，但并不覺得害怕。

“當時我想那男的現在還沒到起居室，我便上那兒去堵他。但他沒有在那里。接著我拿了槍，搜遍了家中所有的房間，包括樓上、樓下和地下室，但是都沒有見到那個男的，他就像彩霞那樣消失了。這一切的發生僅在二三秒間，但我清楚地記住了那個男子的容貌，甚至穿什么衣服。”

說到這里，沃克的毛發都豎起來了。他問雷蒙德小姐那件事情發生后是否對別人談起過，雷蒙德小姐回答：“嗯！瑪麗和她的母親從佛羅里達過完冬天回到這里時，我談起那件事。瑪麗笑了，但她的笑容中帶著一點神經質，并把我的話當做笑料。我說那個夜里為了壯膽，我還喝了威士忌酒。當瑪麗走出房間時，我注意到她的母親還呆呆地坐在那里，面頰上還掛著淚痕。

瑪麗的母親對我說：‘請不要介意瑪麗的話。我知道你講的事情，那是我的兒子。我從你的說明，特別是對他所穿衣服的描述就明白了。那件衣服放在二樓房間的皮箱里。

“隨后，年邁的母親說起了她兒子的容貌，與我記憶中的男子的模樣分毫不差。她的兒子，即瑪麗的兄長，他長期住在這里，因為他喜歡這兒。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時，他在法國中了毒瓦斯，因此患上了肺病。當時肺病還無特效藥，只得回家養病，不久便因病情惡化住進復員軍人的醫院，據說死在那里。”

雷蒙德小姐知道此事后不久，便因工作需要遷往異地。而沃克，是再也不想在那里度周末了。

古宅的各種離奇現象

后來，沃克賣掉了格羅頓·普因特的家，買進了哈得孫河西側，從紐約城驅車約1個小時便能到達的羅克蘭郡的房子。這是一所體現荒蕪的殖民時代查爾斯·阿達姆斯風格的房子，它又是一所古宅。

沃克最初看到這所房子是在嚴冬三月。當時，這所年久失修的小房子正在從拉馬波山刮來的凜冽寒風中顫抖、搖晃。別小瞧這兒，在“禁酒法時代”這兒曾是制造私酒的地方，并且據說在獨立戰爭時期，這所房子還是喬治·華盛頓的聯軍監視拉馬波山腳下進行運輸的哨所。看來，這所房子還曾經有過一段光輝的歷史。可是，它給買主沃克帶來的，又是一些不可思議的事。

首先，在裝修房子的時候，沃克一個人在那兒待了幾個晚上。在那些夜里，沃克總是聽到奇怪的聲音，借用作家亞歷山大·沃爾科特的話說，“像是夜風歌唱似的吱吱作響和按快門那樣的咔嚓聲”。隨著時間的過去，沃克更是不斷產生“好像有誰拼命想進入這個家似的”這種古怪的感覺。而且這種感覺有時非常強烈，就像敲打鐵門那樣的咚咚聲，影響了沃克睡眠。當然，這只是幻聽，然而沃克卻信以為真，往往是一夜跑出去幾次開門，但門外什么人也沒有。

同樣的，白天也不安寧。一位雇來給廚房刷油漆的工人向沃克抱怨說：“每天一到16時左右便有個家伙上樓梯，弄得樓板發出噗噗的腳步聲。可是我趕到樓梯口一瞧，卻連個人影都沒有。在寂靜空曠的房子里，當時我感到渾身發毛。”

在裝修結束后的一個周末，沃克舉辦了一個晚餐舞會。舞會結束后，一位打扮妖艷的年輕女性離開了，好像去二樓睡覺。不久，便有可怕的怪聲從二樓傳來。有一位多事的女客說：“咱們去二樓看看吧，多半是從床上掉下來了。”但是大家上樓一看，卻發現那個女性正坐在一個起居室火爐旁的椅子上靜靜地看書，寢室里根本就沒有人！

與此同時，大家注意到原本完好無損的銀制咖啡壺上有五個明顯的凹坑。凹坑在把手的兩側，一側四個，對側一個，看上去好像是由一雙大手留下的。如果將五個手指緊貼在那上面，十分吻合。

還有一件更令人困惑的事。有一個周末，沃克碰巧不在家，當他第二天清晨到家時發現由整塊玻璃做成的大門沒有了，但是門的內外兩側沒有發現一塊玻璃碎片！開始沃克以為是周末來度假的客人與他開玩笑，故意把碎片放在眼睛能看到的其他地方，譬如廚房的桌子上，冰箱上或其他顯眼的地方，但是，哪兒都找不到玻璃碎片的痕跡。

等到客人起床后一問，事情就更蹊蹺了。客人們異口同聲地說，睡前玻璃門還是完好的，而且沒有人在半夜起來開大門。那么，玻璃是誰開門打碎的，碎片又去哪兒了呢？

一周后，為了看時間方便，沃克打算在廚房爐子上面的隔板上鉆一個穿電線的孔，以便安放電鐘。這個隔板離地足有2.4米，而且幾乎占據了四壁墻的一半。當沃克登上梯子時，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消失許久的大門玻璃碎片全在四周的架子上！

現在，許多研究者認為這種惡作劇是由波爾塔幽靈做的。那么，在這個古宅里，誰是波爾塔幽靈呢？

獨立戰爭士兵的幽靈

不久，有關古宅離奇現象的傳聞傳到了著名心理學家艾琳，加勒特夫人的耳朵里。夫人向沃克表示希望能來古宅實地勘察，想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東西在作祟，然后嘗試將幽靈從家里趕走。經過必要的準備，在一個星期六的下午，加勒特夫人率領一大幫隨從來了，他們包括：夫人的秘書（年輕女性），著名的精神病理學家，維也納出生的靈媒（指能與神靈或死者靈魂互通消息的人，類似東方的巫師），攝影師，帶盒式錄音機的雜志記者等。

加勒特夫人巡視了古宅。因為古宅的面積很大，所以他們只在很短的時間內看了起居室、大廳、一樓的廚房和二樓的寢室。加勒特夫人很快就判定二樓的寢室是幽靈出沒的房間，并且說給她的感覺是“過去某個士兵坐在二樓窗口的地方，把來復槍放在膝蓋上，充當崗哨的角色”。事實上，這個說法與“禁酒法時代”發生的事恰好吻合！

沃克感覺到加勒特夫人正沿著正確的方向在思考。這時夫人叫隨行的人上樓，讓他們圍成一圈，而她便坐在中間殖民時代樣式的搖椅上。沃克說，從加勒特夫人后來說的話可以看出她已經進入了恍惚失神的狀態。她的模樣猶如肌肉強直癥的病人那樣，眼睛照樣睜著，但目光呆滯。

不久，加勒特夫人的嘴里有低微的男子聲音傳出。加勒特夫人的秘書對沃克說，這是夫人從古代印度的一本叫《優波尼沙土》的書中學來的，乍聽起來像是非常流暢的學究式的英語，但實際上是開始代別人自白。這時雜志記者用速記和錄音機把它完整地記了下來。

加勒特夫人繼續嘟囔著，從聲音來判斷分明是男性。夫人的手像得了中風似的顫抖，臉部由于極度痛苦而歪斜。盡管她不斷眨眼并凝視著他們，但據說她什么也看不見。這時激烈程度不斷增加，同時還摻進了意思不明的叫聲和類似悲傷那樣的潸潸淚下的哭泣聲。

一二分鐘后，加勒特夫人突然向下蜷縮，用一只腳跺著地板，另一只腳繼續急促地抖動并痙攣起來，很顯然那只腳受過傷。她好像是想把手舉到頭的旁邊，但從表情來看又像是因為不堪忍受疼痛而舉不上去。

加勒特夫人蹲坐在沃克的腳前，一邊抽泣，一邊用不合語法的英語講述著莫名其妙的事。在這個時刻，在沃克的鄉村別墅的二樓寢室里，可以說正在上演一部類似于凱尼思·羅伯特所寫的以獨立戰爭為背景的故事。從她的姿勢來看，好像是在用鵝毛筆畫想象中的地圖。整個故事圍繞著一位在波蘭出生的雇傭兵，他被卷入了獨立戰爭，不幸中了敵軍的計策，在敵方士兵的追趕下逃到了這所房子中。在這里，他被敵方士兵抓住并遭到一頓毒打。從夫人表現出的形體動作來看，他的牙齒被打落，頭被打得鼻青臉腫，一條腿骨折了。就在他奄奄一息的時候，他被扔了出來。但是，他沒有死，繼續飽受痛苦地活著。或許是因為這所房子給他精神上和肉體上帶來難以磨滅的傷痛和仇恨，所以死后他的靈魂還以古宅為伴，纏住了沃克的家！

據說通過靈媒的撫慰，使他的靈魂得到了安息，加勒特夫人也向沃克保證今后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但是，眼前發生的一切能解釋大門被重重敲打的聲音嗎？還有樓梯間發出的腳步聲，以及在二樓寢室內發出的類似人倒下那樣的巨大響聲嗎？所有人都不清楚是否還存在其他各種現象。

總之，在這些問題還沒弄清之前，沃克是再也沒有在那里住一夜的勇氣了。很快，沃克又賣掉了這所宅子，另找住所平靜地生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