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建立高效課堂與實效德育？
——馮恩洪校長的“三分教育”論（下篇）

演講_馮恩洪

如何建立高效課堂與實效德育？
——馮恩洪校長的“三分教育”論（下篇）

演講_馮恩洪

“人不能施之我施之，這是一種堅持；人不可為之我為之，這是一種信念；人不敢為之我為之，這是一種魄力 ；人不能忍之我忍之，這是一種氣魄 ；人不會做之我做之，這是一種能力 ；堅持、信念、魄力、氣魄、能力之和，這就是我們教育改革的領導力。”

——馮恩洪

馮恩洪：上海方略教育學術總監，中國關心下一代工作委員會教育專家指導中心副主任。曾任上海建平中學校長、建平集團總校長。

在中國，任何質量的提升都離不開“減負”二字，但減負和提質其實沒有必然的邏輯聯系。適合學生，就能減負，且學生能聽得懂。高校課堂，實效德育，也非并列關系。

學生是享受課堂，還是忍受課堂，決定著他們上課的情緒狀態是積極還是消極。如果學生在忍受課堂，我們的德育，只能是嚴堵漏、快搶險、急救火，是消極、防范、被動的；只有學生享受課堂，德育才能恢復本來面目，為學生的幸福人生奠基。

什么是好課堂？

好課堂是什么？

我認為有四點標準：

問題是教學的起點，

小組是能力的平臺，

展示是生存的關鍵，

飽學是教師的水平。

首先，問題是教學的起點。曾有小學校長問我，1年級的孩子字都沒識幾個，能提問題嗎？回答是：能！

海口某小學的高校課堂研究課，學《司馬光砸缸》。課程第二分鐘，就有孩子發現問題，舉手道：“其他小朋友都慌了，為什么司馬光不慌？”這個問題提得好，把語文教師給難住了。下課后，我們評委一致評定，這節課兩分鐘新，38分鐘舊，新舊并存，新舊交替。

發現問題的能力，是教化的結果。有學校用這種方法：初一新生第一周不上課，去初二初三，看哥哥姐姐們怎么發現問題和合作學習。然后回到教室，拿一篇英語教材，一篇語文教材和一篇數學教材，自學發現問題。問題達標，教導處批準，正式審核。

所以教學的起點，不是知識的演繹，而是學生的問題。

其次，小組是能力展示的平臺。中國學校，有校園文化和班級文化，卻沒有小組文化。小組組建是自由結合好，還是學校分配好？

從目前成功的模式看，兩兩對應較佳。兩個成績好的，兩個中間的，兩個較差的，能夠互幫互助。一群人的水平，就是領頭人的水平，所以組長的選擇和培訓很重要。

有學校很有意思，給小組做三面小旗，本組正在討論，升綠旗；本組討論遇到障礙，申請友情贊助，升黃旗；本組討論結束，升紅旗。

再次，展示是生存的關鍵。評價小組有四個標準，第一，展示的人數；第二，展示的情緒狀態；第三，展示的職能；第四，展示的創意。

一節好課，必須有知識的生產。而當對同一個物質，有兩個以上不同見解時，就會有知識的生成。

最后，飽學是老師的水平。但如果為了展示飽學，學生提問，老師馬上回答，那是揀了芝麻丟了西瓜。如果這節課發現了42個問題，42個問題不是同一個問題，各組討論，老師就能抓住最有價值的問題，再圍繞這個問題解答。

老師就像車上的GPS，從學生知識理解能力的起點，圍繞教學目標，為學生設計最佳學習路徑。

教學應該怎么抓？

那么，我們的教學該怎么抓？

課的開頭最重要。

我在劍橋大學，聽教授給進修的老師授課。他提出預備鈴響到正式鈴響的兩分鐘之內，老師要調整自己的情緒狀態，帶著激情，帶著智慧，走上講臺。

在《司馬光砸缸》的故事中，6歲的學生也能提出好問題

我在河北邯鄲某中學聽過一節課。老師一開口就把我給抓住了：“西薩發明了國際象棋，印度國王非常高興，召見西薩，問西薩需要什么樣的獎勵，西薩不假思索地回答：‘糧食’。國王問：‘獎勵你多少糧食？’西薩回答得十分巧妙：‘國際象棋上第一格獎勵我一粒麥子，第二格獎勵我兩粒麥子，第三格獎勵我四粒麥子，第四格獎勵我八粒麥子，以此類推，布滿六十四格，我只要這一個獎勵。’”老師做了一個注解，一公斤麥子有兩萬粒左右，他問：“國王拿得出這筆獎勵嗎？”開場五分鐘，整個教室54雙眼睛都在發光。你看這題多好，利用國王和西薩的對話，把抽象變具象。而故事中又蘊含著情感、態度、價值觀。

要強調的是，課程推進中，問題必須來自學生。

我曾陪英國皇家總督學院老師在中國三省一市聽示范教學。英國人聽課很仔細，總結說中國老師一周提問一百五十到兩百次，這樣他們一生提問超過十萬個，數量是英國老師的十倍。這就有疑問：老師問問題多好，還是少好？

寧波鄞州高級中學的“四無”圖書館，頗受好評

我曾提過一個問題：“如果一個老師，一節課提的問題不許超過三個，這節課怎么上？”提的問題多，什么都想給學生，結果什么也沒給成。少則得，多則禍。

辭海里說，問題是想要知道而無法獲得答案。問題應該來自學生，圍繞學生。最好的解決路徑是：提出問題→開設討論小組→組內討論→組外討論→得出結論。

德育是什么？

余秋雨教授曾給我說，中華民族有四大缺失：誠信缺失、感動缺失、公德缺失、法治缺失。

聯合國科教文組織有數據，中國GDP總量世界第二，中國國民素質還在世界147位，甚至在一些非洲國家之后。我造訪過40多個國家的學校，他們都沒有政治輔導員。中國一些學校還有專職的德育輔導員，怎么我們的班主任和輔導員，培養出來的國民素質是147位？

當然也沒有必要悲觀，我也發現了感人的學生。

結合當前我國多地水利設施的建設以及使用情況來看，堤壩的滲水情況普遍存在，并且沒有得到有效治理。堤壩的滲水嚴重影響了水利設施的正常使用，因此，堤壩防滲加固施工就非常的重要，但是要想獲得良好的施工效果，必須要先了解堤壩滲水的具體原因以及類型，才能夠有針對性地選擇合適的施工方案，進行堤壩滲水加固的施工，本文就幾類具體的堤壩滲水情況進行詳細分析。

在北京，教師進修學校附屬實驗中學，該校有學生2000人，建筑面積一萬二千平米，學校的餐廳放在地下室。

但它采取的供餐方式幾乎是內地絕無僅有——自助餐。2000學生的午餐，沒有跑動、沒有插隊、沒有喧嘩、沒有爭搶，所有學生，吃多少，盛多少。40分鐘供餐結束，門口用過的餐盤干干凈凈。面對這一情景，我們一起考察的，來自十三個省的350名校長，非常振奮，我們看到了中國的未來！

高考不考自助餐，為什么學校要這樣做呢？

校長告訴我，五年前，他帶各班前三名游學澳大利亞，在悉尼港灣的游船上共進午餐，學生第一次接觸自助餐，一看盛多盛少，付費標準一樣，結果口氣大力氣小，盛得多吃得少，最后一個個堆滿剩飯剩菜，菜盤子摞起來比人還高。澳洲女服務員一聲不吭，用鄙夷的目光掃視著中國這群少男少女。那目光，把校長的心刺痛了。

當天晚上，他召開會議，批評學生們。不少學生反駁，一名學生發表意見：“我們這些人在北京是人見人愛、人見人夸的好學生，怎么到了悉尼24小時不到，就變成問題少年了呢？校長說我們不懂規矩，我要問，哪一位校長，哪一位老師，給我們教過自助餐的規矩？”這段話，讓校長痛下決心，他要培養的不僅是合格的北京人，更是有品位的北京人，必須讓學生養成健全人格。

今年，我再進該學校，當時學校224名教師，都在接受德國培訓師的合作學習教師技能訓練。同時，學生在考試，46個考室均是無人監考的誠信考場。印象太深刻了！

什么是素質？素質就是把普通的事做得不普通，素質就是在學生身上留下終身受益的美德。教師進修學校附屬實驗中學能夠做到的，中國每一個學校都應該做到。

積極情感是德育的關鍵

我在浙江寧波發現鄞州高級中學的十萬冊圖書圖書館，是沒有墻，沒有門，沒有安檢裝置，也沒有圖書館管理員崗位建制的“四無”圖書館。我很驚訝，十萬冊圖書，為什么不設圖書館管理員？

王祥林校長問我：“設圖書館管理員，要設幾個？”

我回答：“六個。”

“一年工資多少？”

“寧波我不知道，上海要35萬。”

“35萬，買書好，還是發工資好？”

“書丟了怎么辦？”

“書丟了是好事還是壞事？”

這我倒沒有想過，答不上來。他問我：“學生為什么拿書？想看！哪本書教偷書啊？沒有！因此學生拿得越多，看得越多，受的積極教育就越多，總有一天，他良心發現，會把拿過的書一股腦兒放回圖書館書架上。”這個推理非常好，我追問了一句：“你打算一年丟多少書？”他說：“只要總價不超過35萬，我就成功了。”我問：“實際丟多少？”他說：“第一年年終盤點，總數為十萬六千冊，多出來六千冊。”我疑惑：“可能嗎？書怎么多出來？”王校長說：“咱們到學生中去找答案。”

學生問我：“中國有多少所學校？”我說：“35萬所。”學生說：“35萬所，哪一所學校像我們學校一樣信任學生？學校越是信任，我們越要對得起這份沉甸甸的信任。”

那一刻，我懂得了教育的最高境界，不是把學生培養成才，而是讓學生感動，讓他們置身于其間，不得不這么做。

中國的德育，實效不高，我們德育的有效率，還低于課堂的有效率。

問題在哪里？不是老師沒有教，而是教過的東西，沒有變成習慣。

原因是什么？道德行為+積極的情感=習慣，如果說道德行為我們教了，積極的情感產生了沒有？

二十年前，針對學生追求名牌的心理，我們學校請香港設計師設計了十八套校服，供學生春夏秋冬穿。學生脫下了阿迪達斯、耐克，卻非常不滿，他們是忍受，不是享受。

但后來有學生給我寫信：“校長，昨天媽媽身體欠安，記憶當中第一次不是媽媽用車送，我乘公交車來學校。上車一會兒，售票員站起來，對乘客說：‘乘客們，我們車上來了全上海最優秀的高中生。穿這套藍色校服的孩子，是我們大上海人見人愛、人見人夸的好孩子！’當所有乘客的目光都集中到我的臉上時，我的臉刷的一下紅了。我穿耐克和阿迪達斯時，沒人說我是好孩子。怎么我穿上不得不穿的校服，一看校服就夸我呢？校長，謝謝您，讓我懂得了品牌的價值，讓我明白原來自己才名牌。”這孩子的媽媽告訴我：“這孩子后來連出席小阿姨的婚禮，也要穿校服出席。”從不得不穿，到首選校服。非常感謝那位售票員，她的話使學生收獲了積極情感。

校長需要領導力。人不能施之我施之，這是一種堅持；人不可為之我為之，這是一種信念；人不敢為之我為之，這是一種魄力；人不能忍之我忍之，這是一種氣魄；人不會做之我做之，這是一種能力；堅持、信念、魄力、氣魄、能力之和，這就是我們教育改革的領導力。

在這新舊并存、新舊交替、新長舊消的社會交替進程中，我們應該勇立朝頭！

該文節選自2012年10月29日，馮恩洪在成都石室中學北湖校區 “文翁大講堂”上的演講，原文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