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湯里的臨渙

文·圖/張燕

茶湯里的臨渙

文·圖/張燕

臨渙是安徽省淮北市濉溪縣西南的一個小鎮，歷史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時代晚期。這里賴有水陸交通之便，古代即為商旅云集、經濟繁榮之地，有古城墻、文昌宮，秦相蹇叔，且出了“竹林七賢”之一的嵇康。歷史來看，由鄧小平、劉伯承、陳毅等組成的淮海戰役總前委曾駐于此十余日。

到臨渙的時候，已是上午10點多了，六月的太陽，有點燥熱。頂一把遮陽傘，掛一架單反，就開始在小鎮的街上悠悠地晃著。農村的集市都是一樣的熱鬧，街道不長，走不了幾步，我一拐彎，就看見了茶樓：飛檐的樓角，雕花的窗欞，朱漆的柱子，喝茶的人兒，卻與一路的街市風貌迥然，時光似乎回去了幾十年。喧囂聲戛然而止，周遭陡然間安靜，我恍惚走進了某個老電影院。我站在街心望著，甚至忘記了端起相機。

城內尚有城隍廟、慈云庵、禪陽寺（現稱“西尚寺”）、山西會館、基督教堂、倉溝等景物，城外有鳳凰臺、觀星臺、點將臺、插花廟。而回龍泉、珍珠泉、龍須泉等好水，讓并不產茶的臨渙，因此而茶樓盛行。從明代興起茶館，現存茶樓仍有10家，集中于南大街兩側，有茶座300余張。這些茶館是居民休憩、閑聊的佳地。

走近了，才發現他們喝的茶狀如小棍，這是專門取自200里以外的六安，臨渙人把這種低廉的茶梗叫做紅茶棒。說來也怪，這茶經臨渙泉水的沏泡，有霧氣結頂，色艷味香、入口綿甜、回味猶在之能。于是，臨渙茶和臨渙鎮引來四海佳朋聚集到此，一壺茶就從明朝喝到了今天。

我們一行來到“怡心茶樓”，這是一棟兩層小樓，看上去有些年頭了。茶爐房靠門口，挨著北山墻的地方是一座方形的大茶爐。面朝西的古平房,青瓦挑檐,低矮破舊。門外的幾張小方桌甚至石條上也坐滿了客。聽著 “老板，來半壺茶！”，茶客找座坐下就可以自己去灶臺續水，喝到夕陽西下，絕對沒人催你。

茶館開得是微利，茶館主人更看重茶館里和睦融洽的氣氛。老板有一手端五六把茶壺的絕活兒，茶壺上也看出了歲月蹉跎，修修補補，又是三年。

飲茶的老人們，七八十歲的年紀，看上去則要年輕許多。三五一堆，叼著煙斗，端著茶杯，表情寫滿了從容和溝壑般的皺紋。舉手投足間，遠離凡塵的閑，內斂平靜的雅，駕馭自如的神，在這4000年歷史的古鎮，看到的是充滿精神的生活，如同臨渙的歷史般濃厚。

我們一行人不停地用“長槍短炮”拍攝他們，他們的眼里旁若無人。臨渙的茶客純樸友善，我喝我的茶，你拍你的照。沒有外界的干擾，沒有世事的嘈雜，只有杯盞的誘惑和氤氳的茶香。無需考慮生活的是非，無需計較人生的得失，舉起茶杯才知道茶的味道，走進茶館才知道人生的味道，那份逍遙如同走過四季冷暖自知。

臨渙的茶就如人離不開水一樣，其實人需要的是水而不是茶，臨渙的茶就變成了一種寬厚與忍讓，帶來無限的平等與自由。

鏡界 ·驢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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