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彪 時評人
當如潮的人流涌動于全國各地的火車站、汽車站、飛機場……趕趟兒回家團聚和家人共度春節的時候,有一群人卻無法找到“溫暖的停靠”,只能在異地他鄉的節日喧鬧聲中寂寞地回味曾經和親人團聚的感覺。他們不是通常意義上的流浪者,他們是中國特有的維權方式—上訪衍生的一個特殊群體。因維權而失存身之地、生活之靠、天倫之樂,人生之悲莫此為甚。
追溯起來,上訪是國人自古有之的一種維權手段,從“攔轎喊冤”到進京“告御狀”,幾千年來此類維權可謂綿綿不絕,但究竟有幾人實現了自己的維權目的,除了從傳統戲曲中找到添加了演繹成分的某些蛛絲馬跡外,誰都說不出個所以然。可悲的是正是這些影影綽綽的蛛絲馬跡鼓舞著當今權利受損的草根們懷抱實現正義的幻想輾轉于上訪之途。更讓人詫異的是成千上萬的人赴京上訪,居然一度聚成了上訪村落。可究竟有幾人通過上訪實現了自己的維權目的呢?答案恐怕依然是一個難以讓人樂觀的未知數。劉翠艷、曹建朝的際遇就是鮮活的例證。坦率地講,讀到劉翠艷為離婚時的財產分割不公上訪20多年,從一個青春健康的婦女“訪”成了疾病纏身的準老太太時,我的心真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悲涼—為她的執拗維權,也為導致她執拗維權的法治環境。當然也同樣為因鄰居建房遮擋陽光上訪10多年的曹建朝感到痛惜。他們維權的代價之大,委實令人唏噓。應當說,他們的權利訴求算不上“疑難雜癥”,完全用不著千里迢迢赴京“就診”。是誰硬生生地把他們的“癬疥之疾”弄成了 “大病患者”?答案不言自明,是當地不良的法治生態。不良的法治生態才是造成劉翠艷們權利貧困的原因。
在權利神圣的法治社會里,法律是最好最強的維權利器。可在我們這個從傳統向現代轉型的社會里,法律條文雖然越來越完備,但法治意識、法治精神還沒有滲入人們的骨髓,有法不依、執法不嚴,甚至徇情枉法、知法犯法、以權凌法的現象在某些地方還不同程度地存在。恕我直言,某些地方至今仍在以發展經濟的名義批量制造上訪者!當維護公平正義的最后一道防線形同虛設時,被損害者除了借助上訪來伸張正義還能有什么選擇?這,就是造成劉翠艷們人生悲劇的根源!
權利平等是《憲法》賦予共和國每個公民的護身符,誰也不能隨意侵犯與剝奪。劉翠艷、曹建朝的遭遇絕非個案,他們只是成千上萬“流浪者”中的兩個代表,改變他們權利貧困境遇應當成為我們每一個有良知的國人的共同責任和擔當,否則他們今天的處境就可能是我們明天的遭遇!讓上訪回歸法治,讓法律真正成為公平正義的守護神,讓公平正義成為共和國每個公民“溫暖的停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