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刊

來信∣Letters

長期以來，我們缺少的是完善的市場經濟制度“軌道”。多年前曾有人打比方稱，日本經濟社會像火車在鋪好的軌道上跑，無論誰成為駕駛員，都不會影響其沿著既定路線正常跑，而我國經濟社會發展則像是一臺拖拉機，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走，操作和駕馭能力就相當重要。當前經濟社會領域內之所以存在不少問題，不是源于所謂的“拖拉機”，而是我們還沒真正走上一條穩固、科學的“軌道”。

—江蘇省蘇州市吳江區委辦公室 劉海（讀第18期《讓發展的腳步等等靈魂》）

國際國內大環境的劣勢，煤炭行業本身工作狀態的惡劣，都造成了煤礦工人新有和固有的生存困境。體制原因，更造成了曾經風光的國企煤礦工人命運被別人決定。無論煤炭國企最后走國家主義還是自由市場主義，煤礦工人都不應成為經濟發展鏈上最末端和最不受重視的群體，他們的命運困境，在經濟制度和政策的設計中都應被考慮和得到體現。

—江淮晨報社記者 甘瓊芳（讀第18期《煤礦工人的“中國痛”》）

電影中“美國夢的中國化”反映了當代中國人對成功的迫切渴望。伴隨著高知人群在中國大批出現，就業領域對成功概念的固化理解，熱血青年努力追求中國夢卻不能得的情緒需要一種出口。《中國合伙人》看到了這種出口，卻忘記告訴公眾，王石、俞敏洪，甚至于數以萬計前人的成功，都具有不可復制性。偉大的蓋茨比追求美國夢最后落到兔死狐不悲的下場，中國的青壯年怎么能不擦亮眼睛，趁早腳踏實地，揮起自己的拳頭擊碎不切實際的白日夢？

—南方航空公司職員 陳娟（讀第18期《“美國夢”轉型》）

法律并不是萬能的，食品安全的重大問題不能僅僅依賴一部法律。隱藏在食品安全背后的緣由，有法律法規的不完善；缺乏統一協調的管理機制，監管能力薄弱；更有企業經營者的法制意識、道德意識、社會責任意識缺失。如果鼓勵更多像寧高寧、駱啟德一樣有高度社會責任意識的企業家，把食品安全當作企業的“人格”，將有“被動”和“主動”兩只手共同抓，才有希望把食品安全推上正軌。

—基層公務員 林澤婷（讀第18期《食品安全修法存疑》）

名家∣ 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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減稅崇拜何時了

姚軒鴿 西安市國稅局稅務學會

“減稅”一詞正陶醉于它的語言帝國，享受被其擺弄的無數智者的尷尬。

“減稅”的底氣，顯然來自于納稅人稅負太重、過重、畸重的邏輯預設，并與“稅痛”結為連襟，進而理直氣壯，義正詞嚴，鄙視一切苦口良言。豈不知，作為判定稅負輕重、“稅痛”大小的主體，首先應該是納稅人，其次還受主體特定的主觀需要、欲望、興趣等心理要素的左右，也受“費負”輕重、大小的影響。其實，如果我們忘記了“有錢難買愿意”的古訓與常識，現實一定會令我們出盡洋相。

坦率地說，不論減稅的呼聲多大，名詞多么豐富，花樣如何翻新，諸如“結構性減稅”，“小火慢燉”式減稅，還是“經濟性減稅”，等等，一切關于稅負輕重、“稅痛”大小的喧囂，都不過是減稅的必要理由而非充要根據。這是因為，稅負輕重僅僅是導致“稅痛”大小的一種原因，至少費負輕重，也會加劇“稅痛”的大小。且不說不同稅種的“稅痛”敏感度也是有差別的。無疑，減稅的邏輯極致是不交一分錢的稅，從而便讓自己無地自容。

質言之，導致“稅痛”大小的主要因素還有稅種的選擇（直接稅還是間接稅）、征納稅人之間權利與義務分配的公平與否，特別是征稅是否經過了納稅人的同意等等。或者說，減稅僅僅是消減“稅痛”的一種途徑，僅僅是稅改的一個表層目標而已。減稅不是稅改的根本目標，更不是稅改的全部！試想，如果一種稅制是建立在廣泛民意基礎上的，是經過廣大納稅人同意的，稅負的輕重又算得了什么？瑞士、瑞典等發達國家的稅負就明顯高于中國，但其國民并沒有整天喊叫要減稅。原因就在于，人家擁有納稅人“同意”之利益表達機制的保障，同時擁有完備有效的稅權、財權監督制約機制等等。

固然，減稅的社會功德不可全部抹殺。但是，與其在“減稅”等枝節性要素方面繼續耗費全社會的智力資源，倒不如及時喚醒稅改的公共理性，在稅改的“大本大源”處做些有益的探索和助推，并以實質性的稅改作為政改的切入點和突破口，發揮稅改在中國社會文明轉型中的樞紐作用。

或許，如果我們認同“稅是國民與國家之間就公共產品交換價款締結、履行契約的活動”這樣的定義，對于當下的稅收治理，便會發現諸多新的、根本的和關鍵的問題，也會生發出一些新的思路和構想。毋庸諱言，呼吁減稅雖然可以占據相對穩妥的道德制高點，也能賺得眾多的世俗眼球，獲得廣泛的廉價贊譽，但長遠看，在減稅語言一統江湖的輿論泛濫下，很可能遮蔽稅改面臨的更根本的問題。

一言蔽之，告別減稅崇拜，回歸稅改理性，關注稅制根本問題，當成為目前中國稅收治理最為期待的資訊供給。美國稅史專家查爾斯·亞當斯曾如此告誡世人：“我們這個時代最具有挑戰性的問題是文明能否讓自己擺脫它自己的稅收自我毀滅狀態。”誠哉斯言！轉型中國最具挑戰性的問題是：我們能否擺脫當代中國社會特有的稅收風險，并有效防范其系統性的破壞力，從而促進中華民族現代化轉型的盡快完成。

評《南風窗》第18 期封面報道《減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