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師范大學經濟學院 楊思飛
自2008~2009年引起全國震驚的三鹿奶粉事件以來,“毒食品”問題如“雨后春筍”般暴露在人們面前。地溝油、毒饅頭、毒奶粉、毒豆腐、毒豆芽、毒火鍋等名詞逐漸也被人們熟知。正因為這些名詞關切到老百姓的飲食問題,所以社會民情反應激烈。直至今日,三鹿奶粉事件仍然對人們產生著重要影響,其中一個明證就是人們對國內奶粉缺乏信任度,而更偏好“洋奶粉”。“毒食品”問題影響范圍廣,后遺癥牽涉的時間長,隨著越來越多“毒食品”被媒體曝光出來,這一矛盾對抗的激烈程度將一次又一次在群眾之間提升。可以說,“毒食品”問題涉及人民群眾身體健康和生命安全;涉及經濟社會和諧穩定;涉及千家萬戶,關乎國計民生,是一個亟待認識和解決的重大民生問題。“毒食品”并不是偶然出現的,它的出現有其深刻的社會歷史條件,只有深刻認識和理解這些條件,才能把握“毒食品”的發展脈絡,采取針對性的措施,提升人民大眾對食品的信任度。
“毒食品”現象形成必須具備一定的社會生產力水平、資本和剩余價值規律存在、相對自由的市場經濟環境以及相關道德、法律體系和政府控制的不完善四個條件,缺一不可。如果社會生產力沒有達到一定水平,如工業革命之前,則不會擁有創造“毒食品”的物質技術條件;如果資本和剩余價值規律不存在,如我國改革開放之前(計劃經濟時期尤為顯著),則不會擁有創造“毒食品”的內在動力;如果市場經濟環境相對封閉,如我國計劃經濟時期,則資本無法自由流動,資本循環受到約束,則不會擁有創造“毒食品”的不變資本和可變資本;如果相關道德、法律體系和政府控制比較完善,如現在的歐美發達國家或地區(實際上這些地區也沒有達到非常完善的地步,只是相對于國內如此而已),則不會擁有“毒食品”的生存空間。這四個條件同時具備的歷史時期和國家地域必然出現“毒食品”現象,缺少任意一個或多個條件,“毒食品”現象必然不會發生。
人類社會的發展從根本上來講是生產力的發展。伴隨著生產力的發展,人們創造或改造世界的能力大幅提升。生產力的發展,即社會生產力水平是“毒食品”現象形成的第一歷史前提。這是因為,如果沒有相應的社會生產力水平,則不可能有制造“毒食品”的生產條件,就不可能產生“毒食品”現象。
縱觀歐美,自工業革命以來,生產力快速發展,社會生產快速繁榮。隨著歐美資本主義國家從自由競爭資本主義進入壟斷資本主義,資本對生產力的發展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資本的社會化過程帶來了生產力的社會化過程,掌握各類生產技術的個人和企業的數量較之過去提升得十分明顯。同時,社會合作和分工的深化使得“毒食品”的生產可以在少數人群和較小企業內發生。其實,關于歐美的“毒食品”問題,在其自由競爭的資本主義階段已經存在了,當然這些“毒食品”主要被受剝削的勞動工人消費了。這說明,在早期的資本主義階段,社會已經具備生產一些“毒食品”的能力,而進入發達的資本主義階段,隨著科技的發展,人們擁有了生產各類相對“高級”的“毒食品”的能力。
自上世紀建國以來,西方各類技術的流入以及國家投資研究使得國內的社會生產力水平邁上較高臺階。尤其是施行改革開放政策之后,技術作為社會生產的重要要素也在生產要素市場充分流動,同時,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逐步形成進一步解放和發展了生產力,伴隨社會化大生產和勞動者技能、勞動工具和勞動對象的現代化,中國很多知識分子、工人和企業具備了生產“毒食品”的能力。
自中國施行改革開放政策以來,中國逐步建立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中國的所有制成分包括公有制和多種所有制,前者為主體,后者為補充。而這里提到的“多種所有制”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中的民營經濟部分,這意味著資本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內實際存在。根據資本一般理論,資本的根本特性是增殖性,這是資本運動的根本目的和唯一動機。
這里必須考察“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中的資本”這一概念。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中的資本包括公有資本和私有資本兩部分,前者對應的是公有制,后者對應的是私有制。對于公有資本,由于公有生產資料的所有權并沒有量化到個人,勞動者不能憑借公有生產資料的所有權取得個人收入,主要依靠勞動謀生,此時由于資本增殖由國家獲得,它不體現剝削關系,而體現勞動者共同創造和占有增殖價值的關系。這類資本又被稱為社會主義資本。對于私有資本,生產資料歸個人所有,它體現資本主義社會的剝削關系,表現的是勞動者創造的價值增殖由個人無償占有。這類資本又被稱為資本主義資本。
無論是社會主義資本還是資本主義資本,它們都具備資本的增殖性。在比較清廉的社會主義資本管理體系內,資本的增殖保持在勞動者認可、社會道德接受、國家法律承認的范圍之內,較難因為追逐剩余價值而出現生產“毒食品”的現象,從而限制了剩余價值規律的運行。而在資本主義資本范圍內就是另一番景象了。資本主義資本的增殖由于很難被監督和管理,它可以較為充分的受到剩余價值規律的支配,從而使得它有充分的動機在生產環節上作文章,進而使得自己能夠攫取更多的剩余價值。可以利用一個簡單的公式圖來表達:

其中,(1)是合格食品的生產過程,A代表了一系列生產要素,B代表了某一種價值量較高的原材料,通過一定的生產設備、技術、人員管理和勞動者的勞動等生產出產品P;(2)是“毒食品”的生產過程,A與(1)相同,X代表了某一種價值量較低的原材料,但通過一定的生產設備、技術、人員管理和勞動者的勞動可以生產出產品則所包含的價值量比P要低,同時, 與P的形態極為相似,只是內含的功效不同。通過(2)的生產過程,個別廠商就可以生產包含較低價值量的“毒食品”,卻按照包含較高價值量的正常食品的價格出售,從而獲得更多的剩余價值。
“毒食品”必須要在相對自由的市場經濟中才能夠存在。這里的相對自由的市場經濟是指市場進入難度較低,各類必要的生產要素流動較為順暢以及最終產品流通較為順暢。“毒食品”屬于食品行業,要想生產“毒食品”,則必須有相應的資本,如果食品行業進入門檻過高,則會限制相應資本的流入,“毒食品”缺乏足量的資本支撐則無法被生產出來。“毒食品”作為一種產品,其生產必然離不開相應的生產要素的組合,如果這些生產要素流通不順暢,盡管有資本的涌入,資本運動也會卡在生產階段,資本無法完成循環,資本也就不會生存下來,也不會生產出“毒食品”。“毒食品”作為一種商品,它必須參與商品的售賣階段,如果商品流通不暢,商品資本無法變成貨幣資本,資本循環中斷,同樣會使資本死亡,“毒食品”同樣無法產出。
通過觀察近期“毒食品”輿論的開端,集中于2008年底至2009年之間,即三鹿奶粉事件。中國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概念形成于1992年鄧小平同志南巡之后,同年十月,黨的十四大明確提出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從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提出,到逐步發展和完善,歷時至2008年,已在國內形成了相對自由的市場經濟環境。這意味著,當時的中國經濟土壤已經可以孕育“毒食品”的生產,因為它提供了相應資本運動和循環的空間。
“毒食品”形成和存在的第一個條件討論了“社會生產力水平”,而這一生產力水平的發展或存在需要有一個相適應的上層建筑體系。這意味著,必須要具備一定的道德水平、法律體系和政府控制來制約和引導這一生產力水平。如果缺乏這種制約或引導,這一落后的上層建筑體系則會阻礙生產力的發展,其外在表現之一就是促使現實經濟產生“毒食品”。這是運用唯物史觀分析“毒食品”問題得出的基本結論。
相關道德是指社會道德和企業自身道德。較高的社會道德水平可以對相關廠商施加外部約束,較高的企業自身道德水平可以對企業施加內部約束。由于道德發展的不平衡性,不同地區和企業的道德水平不盡相同、參差不齊。對于較大的食品企業來說,如果具備完善的企業文化、道德和價值觀,同時為了維護和提高自身品牌的社會價值,這些企業就會缺乏生產“毒食品”的內在動力。相反,“毒食品”現象更易在未形成品牌體系、企業文化欠缺、企業道德水平較低和企業價值觀扭曲的一般性企業、小企業甚至小作坊里出現。
食品行業的健康發展離不開合理、有效的法律體系。目前,我國食品安全法律體系是以《食品安全法》和《農產品質量安全法》為基礎,其它相關法律為補充,加上地方性食品安全法規共同組成的。暫不討論這些法律的執行程度,從法律概況來看,這與西方發達國家的食品安全法律體系的密度、細分度相差甚遠。可以說,僅僅依靠這兩部法律,已經無法滿足當前食品市場的需要,這給予了“毒食品”生存的法律空間。
政府控制可以進一步壓縮“毒食品”的生存空間。目前,我國對大眾消費的食品從“田間到飯桌”之間的監控力度有限,成效不足。另外,郭文奇(2013)認為,隨著科技進步和食品產業的發展,食品鏈條和食品品種的邊界越來越模糊,有的相互交織、紛雜難辨、監管職責不清,推諉扯皮現象時有發生。這說明,除了政府控制力度層面之外,還存在著監管資源整合的問題。
由于上文論述的四個條件必須完全具備才能發生“毒食品”現象,那么,“毒食品”問題的消除和緩解辦法應該從這四個條件中尋找。(1)考察“社會生產力水平”,社會生產力水平難以退步,控制社會生產力水平本身就是違背社會發展規律的,顯然不可。(2)考察“資本和剩余價值規律”,在我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多種所有制作為重要補充會長期存在,約束資本和剩余價值規律的作用不現實。(3)考察“相對自由的市場經濟”,對于食品行業,該行業進入難易程度、生產要素流通的難易程度和產品流通難易程度是可以被控制的,可以進一步研究。(4)考察“相關道德、法律體系和政府控制”,我國在這一方面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可以進一步研究。所謂的控制食品行業進入、生產要素流通和產品流通的難易程度屬于“政府控制”的范疇,因此,尋找解決辦法的思路只能來源于第四個條件——“相關道德、法律體系和政府控制”。
參與生產食品的私營企業主如果具備較高的道德水準,嚴格要求自己,則可以盡量避免“毒食品”現象的產生。當然,這意味著私營企業主進行自我約束從而獲得相對較少的剩余價值,這顯然是違背剩余價值規律的,因此,讓私營企業主提升道德水準進行自我約束是不現實的。但必須要考慮到我國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特點,其內包含和運行著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隨著社會道德水平和企業自身道德水平的提升,不排除個別私營企業主堅持不生產“毒食品”的現象。盡管如此,政府仍然可以采取兩個措施來緩解“毒食品”的陣痛:引導和發展社會主義道德以及堅決取締無證經營的小作坊。前者治本但耗時過長,后者治標但難度較大;前者需要潛移默化,后者需要雷厲風行。同時要認識到,前者屬于道德范疇,后者屬于政府控制。
作為我國食品安全法律體系的重要基礎——《食品安全法》,是在2009年伴隨著三鹿奶粉事件的發展、發酵而頒布的,距今僅4年時間,而一部或者一系列專門法的出臺和完善絕不止幾年,其消耗的時間需要數十年甚至上百年。另外,康莉瑩(2013)認為,《食品安全法》的管理法作用大于救濟法,很難有效保護公眾食品安全權利救濟的需要,此外,《食品安全法》的配套法規缺位,在保健食品監管、食品生產許可、食品標簽規范等方面的法律規范不盡完備,導致該法的許多條款在實踐中可操作性差。在蔣惠(2011)的研究中,她發現美國的食品法律體系宏觀全面、微觀精細,各類法律總計50多部,這意味著我國食品安全法律體系缺口非常大,我國的食品監管法律制訂和實踐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還有一些學者認為,我國目前食品安全法律法規存在的主要問題有:一是法律法規數量少且缺乏系統性;二是質量不夠高,科學依據不足;三是部分法律法規內容交叉重復,甚至矛盾;四是處罰力度不夠,缺乏威懾力。因此必須要認識到,隨著經濟的發展,我國食品行業成長迅速,行業內部出現了各種各樣新的現象和問題,這些新的問題都需要相應的法律法規進行調整和規范。
政府控制可以在五個方面展開:監管體制的建立、行業進入難易程度、生產要素流通的難易程度、產品流通難易程度和懲罰機制的完善。對于監管體制的建立,西方發達資本主義經濟體有著豐富經驗,例如,歐盟委員會于2002年成立了歐盟食品安全局(EFSA);美國聯邦層面的食品監管機構有人類與健康服務部的食品藥物管理局(FDA)、農業部的食品安全和檢驗署(FSIS)以及環境保護署(EPA),它們統一協調于聯邦政府成立的總統食品安全管理委員會;加拿大于1997年組建了加拿大食品檢驗署(CFIA),統一行使聯邦政府的食品安全監管權。反觀我國,涉及食品安全問題的部門有衛生部、環境保護部、農業部、國家質量監督檢驗檢疫總局、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總局等,缺乏聯動機制,同時又缺乏食品安全信息共享的平臺,進一步導致我國食品安全監管存在權責交叉、推諉扯皮的現象。對于行業進入難易程度的控制,何翔(2013)的研究中就討論到:盡管我國監管部門在食品生產、流通和餐飲各個環節都設有市場準入制度,但由于準入制度不健全、準入門檻低,造成我國食品行業生產經營主體眾多,僅食品生產企業就有40多萬家,而食品經營銷售和餐飲企業以及食用農產品種養殖企業(或戶)數量就更為龐大,小、散、亂的特點突出。可以說,在行業進入的難易程度上,國家還有較大的回旋和操作的余地。對于生產要素流通的難易程度,國家應該加強對于生產“毒食品”所需設備、技術、關鍵生產原材料(如蘇丹紅、三聚氰胺等)等實施采購實名制,甚至禁止在市場流通。2010年9月,國務院辦公廳曾下發過文件,要求三聚氰胺的采購實行實名制,這就有效的遏制了“毒奶粉”的生產。對于產品流通難易程度,國家監管部門應該加強食品產品的檢測范圍和力度,盡最大可能的壓縮“毒食品”的流通空間。對于懲罰機制的完善,這不僅要求執法部門有法必依,而且要求懲戒的有效性。我國《食品安全法》中的懲罰措施更多只是罰款幾千、五萬或十萬,直至吊銷許可證,這樣的力度無法打消食品企業生產“毒食品”的念頭,正因為處罰力度較低,反而縱容了相關的食品生產企業。而根據新修訂并于2013年4月1日實施的《北京市食品安全條例》規定:北京市食品生產經營者生產經營有毒、有害食品,對人體健康造成嚴重后果、構成犯罪的,終身不得從事食品生產經營活動。無論是在哪個方面施行政府控制,可以預見,其所消耗的時間和社會成本都是巨大的,同時,食品監管體制的改革是我國政治體制改革的一部分,在政治體制改革舉步維艱的現在,食品監管體制的改革究竟何時能夠完成、食品監管體制何時能夠運轉、食品監管何時能夠見效都是長期存在的問題。
綜上所述,本文主要結論有四條。
“毒食品”現象產生的第一個條件是“社會生產力水平”,社會生產力水平是不斷進步發展的,在沒有達到生產“毒食品”的物質技術條件的時候,“毒食品”現象是必然不會存在的。“毒食品”現象產生的第二個條件是“資本與剩余價值規律”,這個條件本身就是在一定社會歷史過程中存在的,它伴隨著資本主義產生而產生,同樣伴隨著資本主義的消亡而消亡。“毒食品”現象產生的第三個條件是“相對自由的市場經濟”,人類社會有三種經濟形式:自然經濟、商品經濟和產品經濟。相對自由的市場經濟產生于商品經濟,生存于商品經濟,一旦進入產品經濟時代,市場經濟就不復存在了。“毒食品”現象產生的第四個條件是“相關道德、法律體系和政府控制”,這些屬于上層建筑的范疇,而上層建筑最終被社會生產力所決定,由于一定的生產力是社會歷史的范疇,因此,這些上層建筑也屬于這個范疇。綜上,“毒食品”是一個歷史范疇的名詞。
“毒食品”現象在滿足這四個條件的時候就是必然存在的,隨著經濟繼續發展,一旦某個個例被媒體曝光,這些涉及重大民生問題的食品安全問題將會立即成為社會關注的焦點。之后,媒體和人們都會形成繼續挖掘食品安全問題的基本思路和動力,隨著社會各個角落被審視,食品安全問題似乎越發的嚴重起來,人們的不滿程度與日俱增。但隨著人們理性認識“毒食品”現象,加之政府(道德、法律和控制三方面)和社會(道德方面)的共同努力,“毒食品”生存空間被壓縮、資本循環被逐步破壞,由“毒食品”現象帶來的社會問題會逐步得到解決,同時,也就逐步保障了人們的飲食安全。
根據本文第二部分的分析,雖然“毒食品”現象產生的條件有四個,但經過進一步分析,解決辦法只能來自“法律體系和政府控制”。那么,“毒食品”現象持續的時間自然也就與法律體系完善和政府加強控制所需時間相同。
根據結論3.1和結論3.3,由于“毒食品”必然存在于人類社會發展的某一時期,顯然,我國目前處于這一時期的開端。考慮到美國食品安全法律體系的開端是1820年的《美國藥典》,到2011年初奧巴馬總統簽署《FDA食品安全現代化法》(Food Safety Modernization Act),這說明美國法律體系完善的時間非常長,而且到近期仍然在完善,已歷時190年。同時,這也說明中國食品安全法律體系的建立需要的時間也非常長,動輒百年,所以,我國“毒食品”現象無法在中短期內消除。
[1]劉為軍,潘家榮,丁文鋒.關于食品安全認識、成因及對策問題的研究綜述[J].中國農村觀察,2007(4).
[2]郭文奇.關于我國食品安全問題的深層思考[J].中國食品學報,2013(1).
[3]蔣慧.論我國食品安全監管的癥結和出路[J].西北政法大學學報,2011(6).
[4]康莉瑩.美國食品安全監管法律制度的創新及借鑒[J].企業經濟,2013(3).
[5]何翔.中外食品安全監管體系的比較研究[J].中國食品衛生雜志,2013(3).
[6]劉愛成.美國食品安全法歷經180年[N].環球時報,2005-03-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