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再見的母女

威廉·麥加菲

1.母親已經去世十三年了，離開家鄉十三年后，我站在了這個神圣的土堆旁，我曾親眼看見她被埋葬在這里。從那悲傷的時刻以后，我的生活也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我的孩提歲月已成往事，青年時光也一去不返。世界也發生了變化；當我站在母親的墳墓前，難以想象我曾經是那個雙頰被母親無數遍親吻的天真無邪、快快樂樂的小孩子。

2.十三年的歲月也無法抹去記憶中媽媽的笑容。一切就好像是在昨天——我的耳畔依然響著她親切的聲音。兒時和童年的夢境清晰地出現在腦海，要不是一個痛苦的回憶，我流出的淚水一定是柔情似水和心曠神怡的。

3.盡管發生的只是一件小事，卻依然刺痛著我的心；我描述它，就是希望那些依然享受著父母之愛的孩子們能珍惜這一切。我的母親長期生病，我也習慣了她蒼白的臉色和微弱的聲音，不再像孩子一般害怕。開始的時候，我哭泣不止，可是日復一日，當我從學校返回，見到她和從前一樣，我開始相信她會永遠和我在一起，可是別人告訴我她快死了。

4.一天，因為考試不理想，我沮喪煩躁地回到家里。我走進母親的房間。她的臉比以前更顯蒼白，可是她一如往常帶著親切的微笑歡迎我回來。唉！十三年后回憶起來，我想當時我的心可能是石頭做的才沒被融化。她叫我下樓取一杯水。我怒氣沖沖地說怎么不叫用人去。她略帶責備地說，這種責備即使活一百歲我也不會忘記，“我的女兒不愿意給她生病的可憐母親取杯水嗎？”

5.我心不甘情不愿地取來了水。我沒有對她笑，也沒有像往常一樣親吻她，我放下杯子就離開了房間。在玩了一陣后，我上床了，沒有和母親說晚安；可是當我獨自待在安靜漆黑的房間里，我想起她臉色多么蒼白，她說：“我的女兒不愿意給她生病的可憐母親取杯水嗎？”她的聲音是多么顫抖，我無法入睡。我偷偷走進她的房間請求她原諒我。可她已經睡著了，人們告訴我不能驚醒她。

6.我沒有告訴別人困擾我的是什么，悄悄地回到我的床上，我下定決心第二天早晨告訴她我是多么后悔。醒來時，太陽很刺眼，我急急忙忙換好衣服來到母親的房間。她已經去世了！不再對我說什么，也不再對我微笑了；我觸摸著她的手，她曾經把手放在我頭上祝福我，現在是那么涼，使我吃了一驚。

7.我跪在她的床邊，心中凄苦地啜泣。我多么希望我死了，和她埋在一起；現在不再年輕的我，如果能讓母親活著告訴我她已經原諒我兒時不懂得感恩，我愿意用全世界來交換——如果全世界都是我的。但是時間不會倒流；現在我站在母親的墳墓旁，想著慈祥的母親，記憶中她責備我的神情就像毒蛇一樣嚙咬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