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半島的“后口水戰”

魯迪·德利昂 盧克·赫爾曼

朝鮮與美國及其盟國日韓之間所謂的口水戰結束得就如同開始那般迅速。現在，雙方間的緊張關系雖大為緩解，但仍然存在。

今年頭3個月的時間里，朝鮮一直占據頭條新聞的位置，似乎每天它都用新的核威脅來恐嚇美國及其盟國。到了4月初，當朝鮮將舞水端的火箭移至東海岸，似乎準備發射導彈來測試新的武器系統時，緊張局勢達到了高潮。

舞水端彈道導彈曾在2010年10月慶祝勞動黨建黨65周年的閱兵儀式上首次公開亮相，一般認為它的射程可達大約3千公里，目前還不清楚它是否已經過試射。有人甚至呼吁美國先發制人攻打這些火箭。日本則制定了應急方案，火箭如威脅日本領土，將予以擊落。

事實上，舞水端導彈事件是朝鮮在口水戰中的最后一次弄險。他們用不同以往的低調方式慶祝了金日成的誕辰，慶祝活動并未發射導彈，朝鮮人民軍建軍紀念日也只是舉行了軍事游行。朝鮮與外界言語上的沖突盡管依舊激烈，但已緩和到較正常的水平。金正恩甚至避免參觀軍事機構，轉而去看足球賽、聽音樂會了。

現在，朝鮮半島形勢似乎塵埃落定，此時我們值得反思一下此次口水之爭的教訓。

首先，中國對朝鮮這個善變的伙伴的言行，忍耐度是有限的。比如，中國的銀行開始對朝鮮實施前所未有的金融制裁（中國銀行5月7日公布聲明稱，已向朝鮮外貿銀行發出關閉賬戶通知，并停止接受涉及該賬戶的資金轉賬業務）。

中國與朝鮮的公開對話已經出現了明顯的轉變，更多的中國學者與市民發出了聲音，包括在網絡上表達自己的態度。朝鮮扣押16位中國漁民的行為更加劇了兩國間的緊張態勢。雖然朝鮮也警惕著中國對其國內形勢的影響，但金正恩派遣高級特使去與中國領導人會面的舉動就表明，朝鮮領導人也明白，他們的行為需要有度。

中美雙方就朝鮮問題交換意見的愿望也有所加強。在兩國元首的會晤中，奧巴馬總統與習近平主席圍繞朝鮮問題的長時間交談，就是一種積極的暗示。美國總統國家安全顧問湯姆·多尼倫證實了雙方一致同意朝鮮必須無核化的立場，中美雙方都不會接受一個持有核武器的朝鮮，承諾將加深合作。盡管中國的戰略考慮將影響其對朝鮮施加壓力的效果，但是中方對朝鮮挑釁行為做出的反應是正確的。將來主要的問題在于，中國是否愿意與美韓一起制定應對朝鮮國內變局的應急方案。

其次，講究分寸而又強有力的威懾是有效的，即使只用于阻止朝鮮小規模的挑釁。韓國總統樸槿惠沉穩應對了她執政以來的第一次大型外交危機。她在聲明“將不會容忍任何威脅我們人民生命及國家安全的行為”的同時，也積極推進與朝鮮的合作，建立信任。例如，她呼吁打破政治局勢與對朝鮮人道主義援助之間的聯系。在這次事件中，樸槿惠總統成功通過了朝鮮對她的忍耐度的測試。

此外，樸槿惠邀請中國參與的意愿，甚至她流利的中文，也將推進中韓在朝鮮問題上的合作。她近期與習近平主席的會面被普遍認為非常成功，其間中方重申朝鮮必須無核化，同時中韓發表了聯合公報，呼吁更大范圍內的政治與安全合作。

此外，有效的對朝政策還需要美、韓、日的協調合作。過去一個月內，這三個國家謹慎地應對了朝鮮的“和平攻勢”，并未像以前那樣被朝鮮所挑撥。不幸的是，日韓之間的歷史問題將持續影響雙邊關系。

事實上，朝鮮政府依舊強烈反對改變，他們的這種一貫作風仍值得重視。雖然自上世紀晚期萌生的黑市，在持續向朝鮮引入資本元素，并由下至上地改變著這個國家，但它的精英階層依然反對改革。在4月的一次黨代會上，朝鮮提出了一項同時發展經濟與核武器的新政策，暗示核項目仍會繼續進行。

隨著半島緊張局勢的緩解，朝鮮開始開放與日、韓、美談判的可能，并派遣高級特使去中國。但他們也聲明核項目會繼續，這嚴重違背了其余四個國家的意愿。因此，只要朝鮮堅持擁核，國家間高級談判的可能性就很小。對朝鮮核項目合法化的擔憂抬高了朝美雙方談判的門檻。而對朝鮮的人道主義援助也必須要有適當的監管，確保援助到達有需要的朝鮮人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