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掌控連載3

丁萌主

上期回顧：林城的爸爸來到公司，發生了一件大事，男神林城的居然一秒被罵成狗？尚方和哥哥之間，又因此吵了起來！

隨便的男人，只知道性和暴力。

尚大小姐真的傷心了，連續兩天沒跟尚都伏講話。尚都伏偶爾煩躁地抽著煙在不遠處看她，都被她直接無視。

除夕前夜的晚會定在晚上七點。中午，尚方跟林城在休息廳對詞，林城怕她緊張，還專門想了許多如果出現問題該怎么解決的方案，兩個人說得不亦樂乎。尚都伏在遠處看著，眉頭就皺得更緊，手邊的垃圾桶上全是被他掐滅的煙頭，導致整層樓都彌漫著低氣壓。

“啊，對了。”神經大條的林大少爺完全沒注意到，背后有一雙憤怒的眼睛一直盯著他倆，依舊笑得很燦爛，“嗯，那天我說的事情……”

尚方想起年味十足的街市上，用寫著串詞的筆記本遮住的那一個吻，微怔著看他。林城被她看得有些撐不住，想耍帥，卻繃不住臉紅了：“你……嗯，你……會不會考慮？”

尚方不知道該說什么。

林城很帥，嗯，很帥，人也很開朗。

很好的人。

林城連忙解釋，鉆石耳釘和瑪瑙戒指各種亂晃：“我知道我們認識的時間還太短，你可能無法判斷我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請你相信我絕對不是隨便的人，我很認真。或者說……從來沒有這么認真過。”他頓了頓，目光變得真摯而認真，“我特別喜歡你，你的性格，給人的感覺，認真的樣子，還有笑起來的時候。我……我從來沒有這么喜歡過一個人，就好像是照著我的夢想創造的人一樣。”

“我實在不希望因為自己出手晚了，你就被別人搶走了，或者心里有其他人不會再理會我了。因為這樣，我才急急忙忙將自己的感情告訴你。”

“我……我很喜歡你。”尚方不敢看他，看著桌子，“但現在還只是……朋友的感情。嗯……我……我不會很容易就喜歡上一個人的，所以……呃……我不是說你不好，我……”

“……”林城沉默了一會兒，笑起來，“我懂。”

尚方摸摸鼻子，低著頭笑了。

“嗯，”林城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我也沒有要求你立即就喜歡上我啊，我也知道我們認識的時間太短了，你不會是那么輕易做決定的女孩子。”

“所以，多跟我接觸一點，好不好？”他眼神真誠，“多了解我一點，好不好？”

那是很觸動人的笑容，像陽光一樣，光明磊落，仿佛把心底全部都翻出來，不會有任何不敢給人看的東西，自然、坦蕩。尚方看著他，心道，能愛上這樣的人，應該會幸福吧。

她臉有點紅，手微微握緊，裙子上顯出細微的皺褶，聲音如蚊吟一般：“嗯。”

“尊敬的各位來賓，各位領導，女士們先生們，非常榮幸諸位前來參加索緹諾公司的新年晚會！”

大酒店，賓客如云，觥籌交錯。尚方跟林城一白一黑，本來就都是很好看的人，又特意裝扮過，更加賞心悅目。林城魅力無邊，尚大小姐也神奇的一個字都沒有卡殼，之前聽說過尚方傳聞的人不禁都嘖嘖稱奇，一致贊嘆。

尚都伏與董事們坐在一起，一直看著臺上的妹妹，他沒有任何驚訝，也沒有任何如我所料的果然，仿佛本來就應該這樣。他的小妹在蛻變，而他只是旁觀著這個過程，看著她向著更耀眼更美好的方向去。

“呼——”尚方和林城一從臺上下來，就被一群人圍住，敬酒的敬酒，調笑的調笑。面對這么一大堆熱情的人，尚方還是很局促不安，好不容易沖出來之后，卻不見林城的人影，環顧四周，連尚都伏的蹤影也看不到。她想了想，決定還是先去趟洗手間再說。然而，她剛想推開女衛生間的門走出來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那是林城：“尚經理！”

尚方停下了推門的動作，門外似乎有人停下腳步，她能從門縫里看見尚都伏正在洗手，林城遞給他紙巾。

“我那天……”林城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我那天跟尚方表白了。”

尚方一怔，想去看哥哥的神情。然而從她的角度，除了尚都伏筆挺的背影和完美的西裝之外，什么都看不清楚。

尚都伏說：“哦，是嘛。”

“我覺得，我是真的喜歡她。”林城抓了抓頭發，眼中光芒閃耀，“我追她真的沒問題吧？我知道她年紀有點小，對于尚家來說，上大學的女兒跟已經工作的男人交往，可能有一些出格。但是……”

“你管這么多做什么。”尚都伏轉過臉來，門縫中，她能看到他無甚反應的樣子。

“因為我不是玩玩的。”林城說。他身材高大，在日光燈的照射下，有一種非常可靠的感覺，“如果未來有什么困難，我會去克服。”

尚都伏抱著胳膊倚在水池邊，對著另一面的鏡子：“你太天真了。”

“我不天真。”林城背對鏡子，毫不示弱，直視著他，“我的家世也可以，人品也不差，如果不能入得尚先生和尚媽的眼的話，我會繼續奮斗的，開拓事業，為尚方提供她想要的生活。但是，他們不會因為知道我在和尚方交往，而做出什么吧？”

尚都伏似乎感到很好笑：“你覺得我會告訴你？”

誰知道，林城似乎對于他的回答感到驚訝。

“尚經理你難道是……不支持我們嗎？”

“啊？”尚都伏皺起眉頭，“我什么時候表示過支持你了？”

“因為，”林城訝異地說，“我那天問你可不可以追你妹妹的時候，你不是回答我說‘去追嗎？還有，我問你可不可以讓尚方跟我搭檔主持，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就報給策劃的時候，你也說的是‘你隨意的啊。我以為你對我的想法，是認可的。”

尚方在門內，聽著兩個男人關于自己的對話，尷尬又無地自容到了一定的程度，甚至沒有注意到門敞開了一條縫，直映入尚都伏正對著的鏡子。尚都伏看見鏡子里的她，一下子就僵了。尚方冷不丁對上哥哥鏡子里的眼睛，也頓時頭腦空白。

尚都伏盯著鏡子，對林城說：“你走吧。”

林城不解：“什么？”

“你走。”尚都伏聲音開始蘊含森冷，“等晚宴結束我再跟你說。”

林城看了他一會兒，說了聲“好吧”，便走出洗手間。尚家兄妹就這么隔著一個門板，在一面鏡子中互相對視著。

“尚方，”尚都伏不覺用力捏住洗手臺的邊沿，“你……”

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你不要誤會，還是別的什么。然而，尚方已經替他說出答案了。

“沒事。”尚方走出那扇門，沒有絲毫反應，甚至訕訕地笑了笑，徑直走過尚都伏，在推開洗手間的門時說，“我……早……早就習慣了。”

“你習慣什么？”尚都伏想去抓她。

尚方甩開他，頭也不回地走出去：“哥隨便說說……我……我就當真，結果又發現你只是……隨便說說的。”

“這些，我……早就已經習慣了。所以這次，我根本就沒有當真，也不會受傷了。”

第五章 誤會的澄清

尚都伏在走廊上疾步前進：“不是這樣的！”

尚方充耳不聞，腳下生風，黑發飛揚著，裙擺摩擦著，高跟鞋踩地的聲音清脆而響亮：“就……就是這樣的！”

“尚方！”兩個人來到酒店后面的花園里，尚都伏終于抓住她的肩膀，讓她轉回頭來，“你說，我耍你什么？”

尚方把頭偏向一邊，無力地笑了兩聲：“你……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還不知道？”

“你覺得……”尚都伏急切地想去掏支煙出來抽，卻因為一只手抓著她，怎么也實現不了動作，不禁更加煩躁，“你覺得我不在乎你們兩個之間的事？”

“我們兩個之間沒……沒事。而且就算有，”尚大小姐倔強地抿起嘴，“也跟……跟你沒有關系。宴會上……需要哥哥，這是你的公司，你快……快回去吧。”

在這樣的冬夜里，在年關的時候，她穿著禮服，這樣子強扭著頭，看著地面，緊緊抿起嘴角的樣子，讓人有一種為之心顫的感覺。

“我……”尚都伏口氣軟下來，把她拽過來，“我對你做什么了？你要這個樣子說我？”

尚方拼命想把哥哥的手扳開：“你做了什么……自己清楚！我就算不……不是你的親妹妹……你也不能……不能這么欺負人！”

尚都伏爆發：“所以說我究竟欺負你什么了？！”

尚方忍無可忍，對著他爆發：“你從三年前就開始騙我！玩我！耍我！回來了還……還是這樣！有意思嗎？有意思嗎？！”

“你……”尚都伏真的特別想扇她一巴掌，又怎么也下不了手，氣急敗壞地說，“好，你一樣一樣地說，我哪里耍你？哪里？！”

“我都不好意思說！”

“你現在就給我說！”

尚方沒辦法，緩了口氣，憤憤地看著地面：“你……你說你喜歡我。”

“我就是喜歡你！”

“但是！”尚方臉一下就紅了，“你還跟林哥說可……可以追我！你……有你這么做哥哥的嗎？！”

尚都伏簡直就要抓狂了：“誰允許他追你了？！”

“他剛才說的！”

實際上，那天的情形尚都伏幾乎都不記得了。就是尚方剛剛進公司的一段時間，有一次他在走廊上還是休息廳碰到林城，林城笑瞇瞇地過來打招呼說：“尚經理，我喜歡上你妹妹了，可以追她嗎？”尚都伏當時大概正在喝咖啡，于是隨口答道：“你去追吧。”然后兩個人擦肩而過，就是這樣。

“你去追吧。”尚都伏青筋突暴，眼神兇狠，“后面還有一句話。”

“不可能追到。”

尚方一愣：“那……那你答應他，讓我跟他搭檔主持……”

“他來問這件事的時候，我想著主持什么的剛好可以讓你鍛煉，早就忘了他說過想追你來著！”

尚大小姐節節退敗，咽了口唾沫：“那……那你也不應該讓他誤會……而且……”

“但策劃做出決定后，我想起來了。”尚都伏撫著額頭，“所以我說，如果你有合適的理由，可以不用做這件事。”

——那個合適的理由，就是不想跟林城一起。

尚方完全一副“什么？！”的表情。后面的話她實在說不出來了，最初她覺得哥哥不在乎她，林城揉她的頭發，尚都伏完全沒反應，如果說出這件事，絕對會被嘲笑一頓，然后面無表情地說：怎么，你希望我吃醋嗎？

果然還……還是讓我死了吧。尚方退后小半步，接著就想逃走。

“別跑！”尚都伏再次攥住她的手腕，“還有事情給我解釋清楚！”

“什……什么？”難道真的要問揉頭發那件事情？不要吧！不要啊！

“你說……三年前……”尚都伏盯著她，花園里的氣氛變得異常，仿佛空氣都開始緩慢地流動，仿佛月光變成花香。他皺著眉頭，目光格外深邃，“三年前我就在耍你，是什么意思？”

尚方不敢看他，也不敢說話。

她如果說出來，代表著什么呢？代表著，她怨哥哥三年前攪亂了自己的心緒，一走了之。代表著……她的確被攪亂心緒了。

“尚方，你是我妹妹。”尚都伏握著她的手腕，尚家大小姐堪稱精細的手腕，即使在白色手套之下，也能明顯地感覺到單薄的骨骼。尚都伏緩緩地，似乎在用很大力氣才能澄清地說，“我從來沒想過，把對你的心思告訴你的。”

“……”尚方心中一顫，迅速抬頭去看他。

尚都伏這才逮著機會掏出煙，坐到月光下的石凳上，點著煙吸了一口，讓頭腦冷靜。他回憶著三年前，像回憶一段童年的往事，那時他的小妹只有十六歲，而他也不過是個剛剛成年的大學生。

“我大概在你……十二三歲的時候，覺得自己對你的感覺不對了。”

聽自己的哥哥說這種事真的是很尷尬，然而尚方只是低著頭聽著。

“嗯，你那時開始變得漂亮，而且乖，聽話，總黏著我，好像一刻看不到我就會哭一樣。然后也開始長個子，總被媽打扮得很好看，對我笑的時候特別干凈快樂，讓看你的人也會快活似的。一開始只是這樣覺得，慢慢地就開始……”

所以說，追求妹妹什么的，還真是不好辦啊。但這孩子，至少現在會考慮，要不要跟他在一起了吧？

你是我的。尚都伏笑著點起一支煙。跑不掉的。

“新年好！”

“新春快樂！”

“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喂，不……不要亂跑哦！”尚方無奈地看著家里來來往往的親戚和小孩子，不得不好好地伺候著，然而無奈還是不大說得清楚話，總是被小孩子們拿來學，逗得大家笑起來。給剛剛來的一撥親戚倒完茶之后，尚方挽著袖子在廚房擦了把額頭上的汗。

一整天，臉都要笑僵了啊。

大年初一的晚上，窗外，鞭炮聲一陣一陣，仿佛家家戶戶皆是歡聲笑語。她怔怔地看著外面那片模糊的燈火，心道，春節這樣的節日，是誰發明的呢？包餃子，穿新衣，家家戶戶都團圓在一起，真是個溫暖的節日。只是對于社交恐懼癥患者而言真的是……

最糟糕不過了啊。

送走一撥客人，尚方坐在沙發上吃水果，聽到尚媽的話，驚訝道：“啊，今年要回老家嗎？”

“是啊。”尚媽整理著桌子，“你爸爸每過幾年都會回去的，今年應該回。但是他現在在歐洲沒法去，所以可能就要你回老家了。你爸爸老家還蠻在意這個的，說你今年滿二十歲，一定要回去看一看，好像說可以幫你決定今后的命運什么的。”

今后的命運……尚方無語地把奶糖塞在嘴里。

說起來，她并不想回那個老家。因為不管從哪方面來說，她的家鄉都是一個很奇怪，甚至是很靈異的地方。尚方想起自己小時候在老家被嚇得哇哇大哭的場景，不覺撫額。貌似老家有些很玄乎的東西，還說她今生能遇到八百年難得一見的好姻緣，好像預言會出現在她二十歲這一年。

不過說起這個……

這時，身邊一暗，尚都伏過來倒茶：“怎么樣，辛苦嗎？”

“也……也沒有吧。”尚方轉過臉去，臉一紅，想起晚會那天的事情。

就在那天，哥哥說自己是認真的。他說，覺得自己三年前做出那樣的事，像個罪犯，無法原諒自己。但是的確是……認真的。

感覺到她怔怔的目光，尚都伏從茶杯中抬起眼來，低聲問：“怎么？”

“啊不，沒……沒有。”尚方趕緊端著果盤走向廚房。

三年來，她曾經壓下過自己的沖動，在以為心如止水的時候，尚都伏卻又忽然出現告訴他，自己是認真的，想要跟她在一起。

這樣想著，就覺得很幸福。只希望，他這回會好好堅持，別再跑掉了。

這時，尚方的手機響了，她慌亂地接起來：“喂？”

“林……林哥？”

尚媽收拾了好多東西，對尚方說：“一會兒可能還有客人來，你先過來收拾著行李，明天就要回老家了。”頓了一會兒，又轉頭，“你怎么了？”

“只是覺得自己太不會拒絕別人了。”尚方垂頭喪氣。

“不會拒絕？”尚媽驚奇道，“出了什么事？”

“我剛才……”她說到一半，又沮喪地垂下頭去，偷偷看向房間外，尚都伏正在翻著文件。她的兄長大人無論什么時候都離不開工作，昨天晚上凌晨才回來，現在是過年都還在考慮工作的問題。

“哥他……”尚方問，“會……陪……陪我去吧？”

“當然了。”尚媽幫尚方疊外套放進包里，“你老家那個地方，那么偏僻，還要爬兩千級的臺階，好像山里面還有猛獸吧，你爸爸不在，我怎么能放心你一個人去。”

和哥哥一起回去就放心多了。但是……

她想起剛才那通電話，覺得事情會變得一團糟的。

尚方，你太沒用了！

大巴車里，尚方低著頭，滿臉黑線地坐在尚都伏和林城之間，結結巴巴道：“所以說……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尚都伏撐著下巴，明顯是怒了，指著林城，“因為這家伙說被老爸踹出家門了，沒有地方去，所以就要跟你一起回老家過年？！”

林城笑瞇瞇的，一頭金發閃閃發光：“是的。所以說阿方真的是很體貼，還會為我著想。昨天晚上被踢出家門，外面那么冷，人人都很開心，我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辦啊。還好有阿方，不然真的是沒地方去了。”

尚都伏從牙縫里緩緩地咬出兩個字：“阿方？”

“阿方人這么好，”林城開心地點頭，“我真是太幸運了。”

大巴車順著盤山路向上，中間停下來，讓旅客們休息方便。林城見到小吃攤就飛撲過去，尚都伏青筋突暴地把尚方提到偏僻的地方。此處即便是冬天，依舊翠竹叢生，顯然是肥料極好的地界。而且偏僻無人，實在是適合教訓人有沒有。尚大小姐面對兄長大人的憤怒，兩條小腿不停哆嗦，話都說不清楚。

“你……你！”尚都伏如困獸一般來回轉圈，指著尚方咬牙切齒，“大過年的還把他放到我眼前來，成心惡心我對吧？對吧？！”

“別……別……別這么說……”尚方恨不能躲到地縫里去，無比希望哥哥能冷靜一些，“林……林哥也很可憐啊……你忍耐一下吧……”

忍耐什么啊？！她自己都想哭，明明就是自己不會拒絕！

昨天林城給她打電話，說自己被家里趕出來了，問假期能不能出來玩。尚方說自己要回老家，林城接著就興奮了：“那太好了，帶我去你老家吧，就不至于流落街頭了！”

“我怎么能這樣？”尚都伏對著她怒吼，“你說我怎么能這樣？！”

“哥……”

“他喜歡你啊。”尚都伏把他她抵在樹干上，逼她看著自己，“你就這么帶他回家？這就是見家長了！”

“我……我跟林哥早就說清楚了！”

尚都伏忽然發力，尚方整個人被推到樹干上，他炙熱的呼吸噴在她額頭上。

“成熟一點，好不好？”尚都伏抱著她，“做事前多考慮一下行不行？”

“我……我錯了。”尚方臉頰發燙，看向一邊，“但……但是現在已經這樣了，總不能把林哥拋下吧。就……就都到老家去住好了……”

尚都伏沉默許久，忽然說：“所以是這樣嗎？”

他的語調有些危險，尚方不覺小心地去看他：“什……什么？”

“就這么想跟他一起，是嗎？”尚都伏已經平靜下來的怒氣，像是冷卻的巖漿，幽黑而堅硬，散發著曾經熾熱過的滾燙氣息，“其實是為了不用單獨跟我一起，才叫上他的吧。”

“哥，”尚方從沒見過哥哥這個樣子，有些嚇到了，“不是這樣的……”

“算了，無所謂。”尚都伏轉過身去，脊背寬闊然而沉默，似乎蘊藏著許多話，卻只是壓抑在竭力平靜的喘息里，“愛怎么樣怎么樣吧。”他往大巴的方向走，“我回去了。”

怎么會這樣……

接下來的旅程，就是林城饒有興趣地看著窗外，時不時拍照，偶爾還跟尚方探討這里的風土人情、神話傳說。尚方有一句沒一句地應著，卻被身旁的低氣壓壓得有些抬不起頭來。

哥，誤會了。

“是嗎？”林城聽到了感興趣的事情，驚訝道，“這里有姜子牙的祠堂？”

“嗯，對。”尚方默默地看了一眼在旁邊不發一語的尚都伏，心下有些難過，回答道，“我們尚姓是來自姜尚，我們這一族貌似是姜太公的后裔，從東海搬到這里來的，一直深居高山之上。但是我家一直都是經商的，不住在這里，只是偶爾回來。”

尚都伏瞥過來一眼，似乎在探究著什么。尚方想起自己跟哥哥講話的時候總是結巴，跟林城溝通卻無障礙，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什么似的，有些不知該再說什么。然而，好在尚都伏只是淡淡地轉回眼去，并沒有什么表示。

林城借了份地圖，開始細細研究，尚都伏依舊看著窗外，毫無表情。

大巴搖搖晃晃地行駛著，彎彎曲曲的山路，大片的竹林，清幽的遠空。尚方在這樣搖搖晃晃的節奏中漸漸合上雙眼，進入夢鄉。

林城愣了一下，看著尚方的腦袋隨著車子晃，想要讓她靠在自己肩上。然而剛剛伸出手去，就看到尚都伏輕輕地攬過尚方的腦袋，讓尚方靠著他睡。尚都伏默默看著妹妹的睡臉，注意到林城看著自己，抬起眼來：“她還沒答應你吧？”

他語氣不善。

“哦，沒什么。”林城一愣，笑起來，“只是覺得，尚經理平時看起來很嚴肅，對妹妹卻很體貼。”

尚都伏收回目光：“這是應該的吧。”

“應該的嗎？”林城撐起下巴，“尚經理對親人這么關愛，真希望自己能成為你的弟弟。”他笑了笑，“或者說，妹夫也是一樣的吧？”

尚都伏沒什么表情地看著他：“休想。”

“啊，這么絕情。”林城揉了揉頭發，看著窗外的山林，眼神中有種跟他很不搭調的漠然，“我聽說，你和尚方并沒有血緣關系。”

尚都伏瞇起眼：“所以？”

“所以……”林城勾著嘴角看過來，“我產生了一些……可能不是很合適的擔憂。”

“就算不能跟她在一起，我也希望她不要走上不安全的道路。畢竟我比她大而且關心她，希望她好。”林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燦爛地笑起來，“尚經理腰上的槍傷還沒好，我不希望哪一天在尚方身上也看到這樣的傷痕。”

尚都伏瞳孔驟縮，皺起眉頭，默然片刻，說道：“輪不到你來關心她。”

“是嗎？我對喜歡的人很有占有欲，即使被拒絕也很難放棄。”林城斂容，認真地看向尚都伏，“而且，我也不只是個喜歡書的二世祖，我也知道很多事情，擁有很多資源，我能保護她。所以無論如何，我都會繼續追求她的。”

“保護她？”尚都伏冷笑，“林家比索緹諾家能好到哪里去？”

林城笑著：“至少，我身上從沒中過子彈。”

尚都伏冷哼一聲：“你追不到的。”

林城瞪大眼睛看著他，鉆石耳釘無比璀璨：“哎，尚經理這么有信心，沒有問題嗎？”

“沒問題。”尚都伏側過臉去，尋找著尚方的額頭，落下很輕的一個吻，“因為她是我的。”而后，冷漠地看向林城瞪大的眼睛，“從來都是我的。”

山中的寨子前，尚方拖著剛走完十里山路，爬完兩千級臺階的殘破身體，用最后一口氣喊道：“尚家寨！終于……到啦！”

下期預告：尚方的姥姥硬是要把尚方和林城送作一對，可把尚都服氣壞了，氣壞的吃醋男人可不好惹……猜猜他會怎么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