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午餐

安勇

這天中午，湯姆到州法院旁邊一家快餐店吃飯。剛坐下，湯姆見鄰座有一位小個子男人，正準備點菜，就伸手碰了碰他的胳膊肘，說：“朋友，你有沒有興趣吃一頓免費的午餐？”

小個子看看湯姆，點點頭：“當然了，傻瓜才不想呢！”

湯姆說：“既然如此，咱們不妨打個賭——如果你贏了，你要的食品就由我買單；當然，如果我僥幸贏了，就要由你來請客。”

小個子說：“這個主意倒是不錯，但不知你打算賭什么？”

湯姆向餐館里看看，用下巴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對男女，說：“就賭那兩個人好了。我猜想，他們的孩子馬上就要遭遇不幸了。”

小個子男人不解地問：“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湯姆沒接他的話茬兒，又自顧自地說下去：“依我看，他們剛辦理完離婚手續，現在正吃分手飯。他們結婚十年整，有一對七歲的雙胞胎兒女，男孩兒叫喬治，女孩兒叫珍妮，兄妹倆每天形影不離，但如今兩個孩子只得分開了，一個將要失去爸爸，另一個將要失去媽媽。”

小個子詫異地瞪大眼睛，問：“你說的不幸就是指這件事？我去驗證一下，看看你猜得對不對。”

湯姆一笑，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幾分鐘后，小個子走了回來，驚異地說：“真是太神奇了，一切竟然都被你說中了，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湯姆謙虛地搖搖頭，說：“這其實不算什么，請你記住一句話——觀察和思考往往能讓人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小個子站起身，拍拍湯姆的肩膀，去了洗手間，回來后，他提出再賭一次。湯姆大度地表示同意，問他賭什么。小個子想了想，說：“這樣好了，就讓我來猜一猜，你的錢包裝在哪個口袋里。”

湯姆紋絲不動地坐著，因為他知道，這時候，自己只要做一個下意識的小動作，也會給對方提供重要線索。

小個子開始猜了，他說：“你的錢包，它曾經裝在你左側的上衣口袋里，如果我猜得沒錯，它應該是鱷魚牌的，黑色的，用了好多年，拉鏈已經出了問題，有一個齒牙脫落了。”

這次，輪到湯姆目瞪口呆了：“太不可思議了，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小個子男人學著湯姆的樣子，謙虛地搖搖頭，說：“這其實不算什么，我還知道，你的錢包此刻不在身上，它正躺在洗手間一只廢紙簍下面，里面有人給你留了一張紙條……”

湯姆沒有再聽下去，拔腿向洗手間跑，到了那里，他果然在廢紙簍下找到了自己的錢包，里面千真萬確地放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先生，別低估了小偷的智商，下次打賭請帶足賭金！”

湯姆回到餐廳里，小個子男人已經不見了，一對男女攔在湯姆面前，他們就是剛才被湯姆用來打賭的。那個男人先開口說：“老兄，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為了避免某些人用我們孩子的不幸來混飯吃，我和妻子打算重新考慮離婚的事情，很有可能，到時候負責記錄的人還是你。”

那個女人沖湯姆擺擺手：“再見，書記員先生。”

沒錯，湯姆就是州法院的書記員，剛才這一對夫婦辦離婚手續時就是他接待的……湯姆茫然地向餐廳外面走，剛到門口，一個侍者攔住了他，向他鞠了個躬，說：“很抱歉，先生，我們這里不提供免費午餐，請把您和您朋友的賬單結完再走——沒錯，你們還沒有點菜，僅是品嘗了一杯咖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