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烏古斯傳》(oguz-nam )是流傳在古代維吾爾人民中間的一部散文體英雄史詩。它于13-14世紀在新疆吐魯番地區用回鶻文(古代維吾爾文)寫成。對其方言屬性進行研究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本文通過《烏古斯傳》文獻語言的語音、詞匯、語法特點進行研究,分析回鶻文獻《烏古斯傳》語言的方言屬性問題。
關鍵詞:《烏古斯傳》 方言屬性
維吾爾族人民具有悠久的歷史和燦爛的文化。維吾爾人在悠久的歷史上,留下了珍貴的口頭和書面文獻。維吾爾人的古代敘事詩是維吾爾歷史、文化、文學藝術的取之不盡的源泉。其中《烏古斯傳》是因其內容的廣泛和豐富,語言的樸素和漂亮,涉及范圍的廣泛而在維吾爾歷史上占崇高的位置。
《烏古斯傳》(oguz-nam)是流傳在古代維吾爾人民中間的一部散文體英雄史詩。現存唯一回鶻文寫本藏于法國巴黎國立圖書館(Bibliotheque Nationale),編號為Suppl.turc,1001(即所謂舍費Ch.Schefer收藏本)。它于13-14世紀在新疆吐魯番地區用回鶻文(古代維吾爾文)寫成。對《烏古斯傳》方言屬性進行研究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烏古斯傳》的方言屬性問題是很重要的?!奥楹漳碌谩たκ哺晾锬馨芽似涨】撕蜑豕潘拐Z置于與維吾爾語相對的位置加以比較,就說明當時,這些語言還沒有正式分化,烏古斯-卡爾魯克-克普恰克還是一個有機的整體。到了后來,這個整體一方面分化出一個葛邏祿(維吾爾)集合體,另一方面又分化出一個烏古斯-克普恰克集合體。后一個集合體,到后來,又分化為烏古斯和克普恰克這兩個支體” 在《烏古斯傳》的產生時代和使用的語言方面一般都承認法國伯希和氏的意見,即他認為原寫本在元代(公元13-14世紀)時期在新疆吐魯番地區用回鶻文寫成。但是其方言屬性問題上,有的學者根據寫本的抄寫人是操突厥語克普恰克語組語言(如哈薩克語、柯爾克孜語)的人,他們認為此文獻語言屬于克普恰克語組語言(請參考耿世民:《哈薩克古代文獻研究<之三>,伊犁師范學院學報,2006年12月》)。由于《烏古斯傳》的抄寫人是操突厥語克普恰克語組語言的人,因此此文獻中反映出一些克普恰克語組語言的特點,但是這不一定證明此文獻方言屬于克普恰克語組的方言。再說,烏古斯-克普恰克集合體13-14世紀才開始分化,因此此文獻中也會烏古斯和克普恰克語組語言的特點同時出現。此文獻中也出現卡爾魯克(維吾爾)方言。所以可以說,這一時期有三種方言,即烏古斯方言、克普恰克方言和卡爾魯克(維吾爾)方言。我們以下使用第二種分類法來分析此文獻的方言屬性問題。
此文獻中所表現出的烏古斯方言的特征:
語音方面:
(1)烏古斯語族語言中有8個元音,其他克普恰克方言和卡爾魯克語族語言中有6-9個元音。此文獻語言中也出現a, , , i, o, u, , ü等8個元音。
(2)詞綴中有窄圓唇元音。例如,yaruq(不是yarq)。此文獻中出現這種情況的如下:
angaγusu(第1行),也出現angaγus(第44行)形式,但是angaγusu比angaγus形式出現的次數多。
mürnnüng “河流的” 第165行 (不是mürnning)
lgünnüng “人民的” 第280行 (不是lgünning)
urum qaγannung “烏魯木可汗的” 第168行 (不是qaγanning)
(3)詞首的輔音y在克普恰克語族中為j。此文獻中y和j開頭的詞都出現,但是y開頭的詞比j開頭的詞出現的多。例如:
jda “矛” 第27行
ydam “我的矛” 第45行
另外,還出現yol的形式,此文獻中沒有出現jol的形式。例如:
yoln “把路” 第221行
yolda “在路上” 第228,248,341行
除了上述y和j開頭的名詞外,此文獻中還出現動詞的形式。例如:
yalbar- “乞求” 第50行
此文獻中則沒有出現jalbar-形式。
(4)詞尾的輔音g,γ保留,或者轉化為k,q。此文獻中也保留了詞尾的輔音g,γ。例如:
adaγ “腳” 第12行
tüg “毛” 第15行
語法方面:
(1)形動詞附加成分-mi/-m______和-duq/-dük同時使用。此文獻中也出現同時使用的情況。例如:
muz taγlarda kp soγuq bolupdan ol bg qaγardan sarunm rdi.
(241-243)
“由于冰山里十分寒冷,這人身上蓋滿了雪。”
(2)賓格形式-n/-ni和-n/-n/-in同時出現。此文獻中雖然賓格附加成分-n/-ni出現的次數多,但同時-n/-n/-in形式出現。例如:
qanγa üstünd lüg barγun qoyd, qanγa bada tirig barγun qoyd, tar()ttlar, kttilr.(277-279) “車上裝載著死的財物, 車前套上活的戰利品(俘虜),讓他們拉走了?!?/p>
oγuz jda birl qat(?)nng ban urd, anltürdi.q birl ban ksti.(38-40)
烏古斯用矛擊剌獨角獸的頭,剌死了它。又用刀砍下了它的頭。
(3)人稱代詞mn,在烏古斯語族語言中是bn,克普恰克語族語言中則是mn。此文獻語言中和烏古斯語族語言一樣出現了bn的形式。例如:
sn taq uruγulardan song baluqn bng saqlap klgil, dp ddi.(178-179)
“他說:‘你要守住這座城堡,一直給我守護到戰爭結束!”
詞匯方面:
烏古斯語中 克普恰克語中______此文獻語言中______漢譯
ilgri burun ilgrü “以前”
qapu iik qalq(a) “門”
由于《烏古斯傳》的抄寫人是操突厥語克普恰克語組語言的人,因此此文獻中反映出一些克普恰克語組語言的特點。
(1)烏古斯語族語言中的w“房子”在克普恰克語族語言中則是uy或者y。此文獻語言中出現üy形式。例如:
kp rdni soyurqad, ilgrü ktti,k()n yolda bdük bir üy krdi.(247-248)
“(烏古斯)還給他賞賜了許多財寶,大軍繼續前進了,路上他看到了一座高大的房子。”
(2) 烏古斯語族語言中的qurt“狼”,在克普恰克語族語言中則是bri。此文獻語言中也出現bri的形式。例如:
tamγa bizg bolsun buyan, kk bri bolsunγl uran.(98-99)
“讓族標成為我們的福兆,讓蒼狼作為我們的戰斗口號?!?/p>
由于此文獻語言屬于回鶻語(古代維吾爾語),因此此文獻中出現卡爾魯克(維吾爾)語族的語言特點。
(1)葛邏祿(維吾爾)語族的語言中有以-aγu/-gü結尾的集合數詞形式。這樣的數詞在烏古斯語中是用-la/-il表示的;在克普恰克語中是用-aw/-w來表示的。此文獻語言中和卡爾魯克(維吾爾)語族的語言的一樣,集合數詞的附加成分以-aγu/-gü來表示。例如:
andan song ü güsü tang sarγa bardlar. taq ü güsü tün
sarγa bardlar.(337-339)“于是,弟兄三人向黎明之方去了,另外三人向黑夜之方去了?!?/p>
(2)葛邏祿(維吾爾)語族語言中的üstün(上面),在烏古斯語中為üzr。此文獻語言中üstün和üz(試比較烏古斯語中的üzr)兩個形式都出現。例如:
munda uluγ bir taγ bar rdi. üz üstünd tong taq muz bar turur.(229-231)
“這里有座高山,山中寒冷結冰?!?/p>
從上述可以總結出,《烏古斯傳》文獻語言的特點接近于烏古斯語族的語言特點。同時,由于《烏古斯傳》的抄寫人是操突厥語克普恰克語組語言的人,因此,此文獻中反映出一些克普恰克語組語言的特點。另外,此文獻中也出現卡爾魯克(維吾爾)語族語言的特點。所以可以這么說此文獻語言中有烏古斯方言的特點、克普恰克方言的特點和卡爾魯克(維吾爾)方言的特點。但是,大部分語言特點接近于烏古斯語族的語言特點。這方面需要我們更深入的研究。
(本文系新疆昌吉學院本人主持的昌吉學院研究生啟動項目—“回鶻文獻《烏古斯傳》語言詞法系統研究” 的階段性成果之一,項目編號為2012SSQD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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