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的腎”還能撐多久

于靜

1993年南通男子胡頌文被確診為尿毒癥，從此他就靠著透析生活，在醫院治療花光了所有積蓄后，為了省錢，胡頌文用廚具、容器和簡單的儀器在家自制了一臺“血透機”，這樣算下來一次自助透析的費用不到60元，僅為在醫院做血透的1/8，就這樣他奇跡般地存活了13年，遠超過尿毒癥病人的平均透析生存期。

窮人的智慧，窮人的無奈，讓人感動，讓人心酸，又好像似曾相識。依稀記得在那個物資匱乏、全民共窮的年代，窮人的智慧曾發揮到了極致。

買不起襯衣，有人想出了用“假領子”代替的辦法，這種將袖子和衣身都省去，僅露一個衣領在外面的“服飾”曾流行一時；經常停電，有人發明了“嘎斯燈”，用電石、水、鐵罐子就制成簡易的照明裝置，點亮了千家萬戶；用二極管自制收音機，用小蘇打自制汽水，用火柴頭和車鏈子自制的“洋火槍”等等，無不體現著窮人的智慧。

在我看來，成語急中生智換成窮急生智更為恰當。就像自制“血透機”的胡頌文，若不是山窮水盡了，又怎會由一個尿毒癥患者變成“發明家”，用有限的成本一點點延續著脆弱的生命。不過，窮人的智慧也有失靈的時候，像胡頌文這樣自制“鋼的腎”延續生命13年的窮人畢竟是少數。就像重慶53歲農婦吳遠碧，患上了一種怪病，腹部經常積水，多年的治療已經花光了家里的積蓄，再次復發后，實在湊不出5萬元的手續費，絕望下的吳遠碧決定“剖腹自醫”。尖刀劃破肚皮，還是自己親自動手，可以想象得出這個過程有多難、多痛，但凡有一點辦法，誰會對自己下如此“狠手”？

這樣做最終還是沒保住她的生命?！捌矢棺葬t”的吳遠碧走了，自制“鋼的腎”的胡頌文還在堅持著，死去的，活著的，各自用自己的方式訴說著個體的無助。窮人的智慧，窮人的絕望，考驗著整個社會的良知。

（大浪淘沙摘自《華商報》2013年1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