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牌哥

周銳

曹家兄弟在街上走。他們路過一個磚瓦狼藉的工地。可以看出這里已經拆了不少房子，但還剩下一座孤零零的小屋。小屋門上掛著一塊匾，寫了四個字——蔡倫故居。

曹熊問哥哥們：“蔡倫是誰？”大哥曹丕和二哥曹彰都回答不出，只有三哥曹植不屑地說：“連這都不知道？四大發(fā)明你總該知道吧？”“四大發(fā)明？”曹熊抓抓后腦勺，“好像有點印象。”“說說看。”“第一，鞭炮。”“正確答案是‘火藥，不過還算沾點邊。第二呢？”“針指南。”“應該是指南針。第三？”“棗子樹。”曹植生氣了：“還桃子樹呢——應該是造紙術！蔡倫正是造紙術的發(fā)明者。”“那他真了不起，是值得紀念，”曹熊肅然起敬，“沒有蔡倫，沒有草紙，我們還不知道用什么擦屁股呢。”

四兄弟正要進屋參觀，忽見一名壯漢扛著鐵錘朝這兒走來。那漢子到了屋前，不由分說舉錘就砸。身手敏捷的曹彰搶前一步，架住錘頭。曹彰喝道：“你是什么人？”漢子反問：“你是什么人？”“為什么你要毀壞文物？你們家跟老蔡家有仇嗎？”“談不上有仇，我老婆還姓蔡呢，我是老板雇來拆房的。”曹植問：“你們老板有什么權力這樣干？”漢子說：“因為姓蔡的在這房子里住過一陣，所以他出名以后這里就成了他的故居。我們老板想蓋酒樓，出大價錢向公家買下了這塊地。”曹丕不明白：“蓋個酒樓要拆這么大一片房子？”漢子說：“吃喝玩樂要配套呀，客棧、戲園、賭場、當鋪……”曹熊問：“當鋪怎么配套？”“客人賭光了，就需要敲下金牙齒去當鋪換錢，回來撈本。”

曹植便跟眾兄弟商量：“蔡倫的造紙術造福世界，怎么能讓他的故居毀于一旦？我們要想辦法阻止拆房。”老大曹丕想了想，一拍胸脯：“瞧我的。”

他搖搖擺擺走到拆房漢子面前，豎起拇指：“你知道嗎，我爸是曹操！”漢子吃一驚：“我聽說過，曹操是個大頭目呢。”曹丕揚揚得意：“可不是嗎？肯定能鎮(zhèn)得住你那老板。”“不過，”漢子提出，“你得證明你確實是曹操的兒子。”曹丕說：“我的臉就是證明，我跟我爸長得很像的。”漢子說：“可是我沒見過曹操，不能肯定你像不像。要不你把曹操領來讓我瞧瞧。”這可讓曹丕為難了，因為曹操此時出國打仗去了，沒法來這里讓人家看臉。

于是輪到老二出馬。曹彰對漢子說：“我們來比力氣吧。誰能一錘把對方打得飛出去，就誰說了算，好嗎？”漢子就把鐵錘交給曹彰：“你先來吧。”曹彰站到漢子身后，對準他屁股掄起鐵錘——砰！漢子紋絲不動。漢子說：“你用雙手掄錘，我只用一只手吧。”他單手掄錘，一錘便把曹彰打上街對面的屋頂。曹彰雖然武藝高強，但公子哥兒的力量還是比不上勞動人民。

現(xiàn)在跟拆房漢子較量的是老三曹植。曹植說：“我要作一首詩。我的詩很有感染力的。我要用詩感動你和你的老板。”漢子說：“先來感動我吧。如果你的詩能感動我，我再拿它去讀給我老板聽。”曹植便脫口吟誦：“紙的紀念用鐵來摧毀，錘聲敲斷了流淌的文明史……”漢子棄了錘，抱頭做痛苦狀：“你說得對，你的詩確實很有……感什么力？”“感染力。”“一聽到它我就頭疼！”曹植的詩未被理解，他很難受。

曹丕對曹植說：“老三，其實你的詩對阻止拆房還是可以起作用的。”曹植問：“什么意思？”曹丕說：“如果你能在這兒不停地念你的詩，這家伙就會不停地頭疼，他就沒法掄錘子了。”這當然是不可能的，曹植沒有這么多閑工夫。

現(xiàn)在三個哥哥把目光轉向四弟，但曹熊不知跑哪去了。曹丕哼一聲：“他沒有本事的話也該給我們打聲招呼再走。”

話音未落，曹熊回來了。他拿著一個木牌，上面寫著——聯(lián)名抗議。

曹植懷疑地問曹熊：“這管用嗎？”曹熊說：“我一個人的名字不管用，最好名字多一些。”曹熊就動員三個哥哥都把名字寫上去。曹植不放心地問漢子：“你識字嗎？”漢子說：“識得不多，但這牌子上的字都認得的。”曹植和曹丕、曹彰便一起簽了名。于是曹熊就對著拆房漢子舉起這塊有四個名字的木牌。漢子將這四個名字大聲讀了一遍，顯示出他真的不是文盲。然后他覺得拿了老板的錢不干活不像話，就趕緊又掄起鐵錘，“咚咚”地開始砸房子。

曹丕、曹彰、曹植覺得自己已為老蔡家盡心盡力了，可以心安理得地離開了。現(xiàn)場只留下曹熊，舉著牌子站在那兒。他并不沮喪，他認為那漢子沒有停止拆房是由于抗議牌上的名字不夠多。一批批行人走過來，大多數(shù)都看了曹熊的牌子和牌子上的名字，再看看掄鐵錘的拆房漢子，直到覺得沒什么可看了才走掉。終于有個行人在牌子上簽了名。曹熊很高興。又有第二個、第三個行人把名字留在牌子上。簽名的人越來越多了。木牌上寫得密密麻麻，快要無處可寫了。曹熊把木牌插進土里。他飛快地跑開，要回家再拿新的牌子……

左雀斑照例在家門口等候放學路過的曹熊。但久久不見曹熊出現(xiàn)。等了很長時間，曹熊才跑過來。曹熊沒在左家門口停留，而是邊跑邊對左雀斑說：“我要回去拿個牌子！”看著曹熊匆匆的背影，左雀斑猜不出發(fā)生了什么事。

兩個大媽當街相遇，立刻打開話匣子：“蔡倫故居那兒出了個舉牌哥，你聽說了沒有？”“是不是那人麻將打得好，舉的是麻將牌？”“跟麻將沒關系。那是個男孩子，舉著牌子請大家簽名，抗議拆掉蔡倫故居，他因此得了個美名叫‘舉牌哥。”“那，你簽了名沒有？”“牌子簽滿了，舉牌哥又回家拿牌子去了……”

聽大媽們這么一說，左雀斑方知端倪。等曹熊拿著牌子又跑來時，左雀斑對他說：“我跟你一起去。”

蔡倫故居前，已有許多人站在那里等牌子簽名。盡管輿論的傾向已十分明顯，拆房漢子仍然干他的活兒，不緊不慢地一錘又一錘。蔡倫故居的一面墻壁已經砸出洞來。左雀斑對曹熊說：“你也讓我簽個名吧。”曹熊就讓左雀斑在牌子上簽名。左雀斑便道：“舉牌哥，把牌子舉起來！”曹熊就對著正在擴大墻洞的拆房漢子高高舉牌。霎時間，墻洞恢復成了墻壁，簡直天衣無縫。這是因為牌子上有了左雀斑的魔法簽名。“行了，”左雀斑說，“拿著牌子回家去吧，明天再來。”

第二天曹熊再來這里，見那漢子已經敲掉了三面墻壁。曹熊一舉牌子，蔡倫故居又完好如初。就這樣展開了拉鋸戰(zhàn)——破了又立，大破大立……

僵持到第五天，問題終于得到解決，因為出征國外的曹操回來了。來到蔡倫故居前，曹操沒說什么，只是在曹熊舉著的抗議牌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房子保住了。

閱讀思考：

1.四大發(fā)明除了文中的火藥、指南針、造紙術以外，還有一種是 。

2.曹植有一首七步詩非常有名，你知道它的內容嗎？

3.請簡要說出曹丕、曹彰、曹植三人為保護蔡倫故居所想出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