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暮濃城

在某個下午我開始瘋狂地惡補宮崎駿的動漫，偌大的家里面只有我一個人。我在廚房里把桶面煮好了之后，就把吃的全部搬到了電腦桌上，然后坐到藤椅上，靜靜地看著泛著熒光的電腦屏幕。

從初三開學以來我就一直這樣渾渾噩噩，有時候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告訴大倩，大倩說，林又錦你迷茫了。我也覺得我迷茫了，不知道該做什么才好，不知道做些什么才是正確的，是真的對我好的。有時候會自我反省這種懶散的狀態，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開著的電視發呆，想了一個下午卻連個頭緒都沒有理清楚，后來沒過多久還是放棄了這種反省。

班上最近開始風靡顧漫的小說。我僅記得顧漫的一本名叫《微微一笑很傾城》的網游小說。從B爺手里拿到這本書的時候沒什么感觸，只是很認真地一個字一個字地看下去。那種認真讓我想起當時我看唐七公子的《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時候，也是這樣認真的。

我覺得，只要是看過《微微一笑很傾城》的都會喜歡肖奈大神。至少，我們班上那群姑娘在看過這本書之后就是天天下課在那里喊著肖奈的名字，說著肖奈到底有多好有多好。不過說真的，比起肖奈我更喜歡《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里的夜華。我問B爺說：“你看過《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最后結局嗎？”B爺十分激動地說看過，然后說夜華帥呆了。

其實，我并不覺得夜華帥呆了，我只是喜歡在結局處夜華對著白淺說的那四個字，“淺淺，過來。”那時候我心情很復雜，就像我看見肖奈對著微微說：“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總之，這些天看了的書，最深得我心讓我十分受用的句子就是這句話了。

后來的后來，我在某節副科課上對著坐在我前桌的大仙說：“我也希望有一天有人能對我說‘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那個時候我拿著圓規一筆一劃地劃著桌子，刻出了這句話。雖然沒多久之后就被老師發現了，還被叫去辦公室喝了很久的茶。

看著小說有時候也會莫名其妙地發呆。我會想到那個我深愛的少年——他會無微不至地關心我；會帶我在夜晚的街道上行走，緊緊地拉著我的手，無論如何也不放開；會在KTV里對我唱“你是我的唯一”；會每天晚上和我說晚安；還會在QQ里說我愛你……別人不知道，很多時候，我都希望他能夠回來，站在我面前，然后我會說出那些當初我沒有說出口的挽留他的話。

可能是太久了吧，在知道他過得很好之后我什么都做不了了。多想打那個我已經熟爛于心的電話號碼，對他說，“陌上花開，可否請君緩緩歸矣？”

音響里播放出來的歌是五月天的《突然好想你》。我蜷縮在地板上靠著墻壁，不顧冰涼，卻發現難過得連眼淚都掉不下來了。

大倩當晚跑到我家里對我說：“事情都過去了，事實證明他沒了你或者你沒了他地球都一樣轉，何苦來的這樣讓自己難受？”我抬著頭看她，靜靜地細數過往，一點一滴，她坐在我的身邊，很安靜地聽。

最后她給了我一個擁抱，輕輕地拍著我的背，柔聲說：“沒關系，還有我呢……不是想要有人對你說‘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這句話嗎？他不能說……總會有人對你說的……”

我狠狠哭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卻還要裝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模樣，別人問我眼睛為什么腫了，我麻木地抬頭給了他一個微笑，說，“沒事兒，昨晚沒睡好。”

多想舊人還會歸來，站在煙霞如海的樹下側過身子，唇角帶笑眼眸里帶光就像九天之上長明不滅的火光一般暖人心。他依舊會拉著我的手，聲音低低縈繞在我耳畔：“陌上花開，吾并未失期已緩緩歸矣。汝可看得？”

后記：那一年，戴妃又去了郎碧娘家。吳越王錢镠在杭州料理政事，一日走出宮門，卻見鳳凰山腳，西湖堤岸已是桃紅柳綠，萬紫千紅，想到與戴氏夫人已是多日不見，不免生出幾分思念。回到宮中，便提筆寫上一封書信，雖則寥寥數語，卻情真意切，細膩入微，其中有這么一句：“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九個字，平實溫馨，情愫尤重，讓戴妃當即落下兩行珠淚。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意思有兩種：一是：田間阡陌上的花開了，你可以一邊賞花，一邊慢慢地回來。二是：小路上的花兒都開了，而你，我可以慢慢等你回來！

編輯/付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