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買賣

蘿樂

難得看到堂弟小琦的QQ頭像亮了，我問他最近過得怎么樣。他沒有立即答我，過了一會兒才發過來一句話：我離婚了。正想著該怎么安慰他呢，他又來一句：“姐，你當初說的沒錯，只是那時我不明白！”看到這話，我不需問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兒了。

7年前，和小琦戀愛了兩年的小夕有了身孕，兩人打算奉子成婚。小夕爸媽提出要16000元錢聘金。這筆錢不算天價，可小琦一千多塊錢的月收入，積蓄實在有限。再者，他爸很久以前就下崗了，現在年紀也大了，每個月的收入就只有一份養老金，而且他媽那時身體出了問題，正打算過段時間做手術。因此，小琦問小夕：“這個聘金一定要給嗎？我們現在手頭緊，等以后有錢了再給你爸媽吧？”小夕想都沒想就一口拒絕了：“不行的，我們家那邊的風俗都這樣！以前我姑姑出嫁，我爸也要姑丈那邊給了聘金才讓她出的門！”

這可把小琦愁壞了。怎么辦？跟朋友們借？可他們都是打工仔，經濟狀況也不怎么樣，自己跟誰開這個口啊？

過了一段時間，眼看著肚子要鼓起來了，小夕著急了，她爸媽勸她把孩子打掉：“他連這點錢都拿不出，你重新找別人吧！”這話傳到小琦家里，可把他和爸媽嚇壞了。小琦媽心一橫，把自己準備做手術的5000元錢給了他：“你跟他們說，剩下的我們再繼續想辦法！”小琦十分難過地拿了那錢，厚著臉皮去跟朋友們借，東湊西湊，最后還差5000元，他只好來向我求助。把錢放他手里時，我說：“小琦，你想清楚了，做這家人的女婿可不是容易的事兒！”小琦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和她在一起兩年了，她又懷了我的孩子，我實在舍不得……”

婚姻路如此開頭，大概預示了這條路無法一馬平川。小琦說，這些年，小夕爸媽常跟他要錢。他手頭緊時讓小夕跟她爸媽說一說，她總是不吭聲。有一次，小兩口鬧別扭，小夕賭氣回了娘家，第二天她爸媽上門來罵他沒用：“沒過門的時候你拿不出聘金，現在她跟了你這么久，你什么時候讓她享過福？”

事實上，婚后的小夕十指不沾陽春水，日子過得安心落意：生活支出不需她操心，家務活婆婆包了，孩子上學放學由公公接送，她要是打牌看電視煩悶了，就找個輕松的活干一陣子。可如此待這個兒媳婦，她和娘家人不但不滿足，還一肚子怨氣，這讓小琦爸媽也逐漸心生嫌隙。慢慢地，兩家人的矛盾越來越多，小琦夫妻倆的感情也越來越差，最后就分道揚鑣了。

其實，聘金這個傳統跟以前女人的地位有關。“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聘金算是給女方家的經濟補償。以前女人不能出去工作掙錢，所以女方的父母會拿部分聘金給女兒置辦嫁妝，這份嫁妝以后就是她的私房錢，這樣萬一她急需用錢，也不至于一籌莫展。

可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女人可以工作，也可以有經濟能力。談婚論嫁時，如果男友家經濟富裕，是否愿意下聘、下多少聘金，女人可以從中窺見他們對自己的態度；如果男友家經濟一般，自己強求不符合對方經濟能力的聘金，傷了他們的心，長遠來看，對自己也無好處。反過來，男方也可以從聘金事件看出未來兒媳婦和親家的人品。所以，如今的聘金就是面魔鏡，能將人的物質欲望和為人處世都照得清清楚楚：面前的這個人，是否能跟自己好好過一輩子？聘金或許不能成為幫我們奠定幸福的基石，但它給我們打開了窺見未來的一扇小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