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在戲劇中的敘事性和抒情性

馬小荻

近幾年，由于我們燈光工作者的不懈努力，我國舞臺燈光藝術發展之快是令人始料不及的。燈光藝術已凸現了幾大特有的功能，并有著其他部門不能替代的表現手段，舞臺燈光的敘事性所謂敘事就是對一個或者一個以上真實的或虛構的事件的敘述。而不論其采用什么媒介，如文字的、聲音的、圖形的或其它什么的。因此，敘事不僅存在于語言文本中，也存在于非語言文本中。舞臺燈光作為一種舞臺語言能夠幫助敘說文本、模擬自然、表達時間、對舞臺空間進行二度創作。

舞臺燈光可以幫助傳達戲劇的文本概念。在生活中，白天有太陽光，夜晚有燈光，如果沒有光，我們將生活在一個黑暗的世界?？梢哉f生活中的光如同水和空氣一樣的重要，它使我們能看見周圍的世界，為我們提供了看清物體的形態、色彩、結構的必要條件。舞臺燈光在戲劇中首要的基本任務就是照明功能。不論什么劇，首先需要觀眾能看見舞臺上的演員及周圍的環境。舞臺藝術是生活的再現。所以舞臺燈光在戲劇中也是非常重要的。當然照明只是舞臺燈光的一個最基本功能。舞臺燈光還有聚焦功能，它可以牽引觀眾的視線，控制觀眾的注意力，根據劇情的需要，把觀眾的注意力引向整個畫面或集中在某個演員或某個有點題作用的道具上。在舞臺燈光的作用下，觀眾看到的畫面其實如同電影一樣，有全景、中景、近景和特寫。舞臺燈光不僅可以對景物起到造型作用，同樣也可以對劇中的人物起到一樣的作用。舞臺燈光可以突出演員的存在，強調演員的手勢、姿態、活動并賦予他們美的造型。如陜西人藝演出的話劇《又一個黎明》中的最后一幕中，舞臺燈光弱化周邊環境，突出主角何亮造型的設計，使觀眾的焦點集中在主角的身上，也使劇情達到了高潮。

提供劇中的真實環境。舞臺上，由于故事情節的需要會出現人世間所看到的、所想象到的各種各樣的環境，景可以在舞臺上塑造環境，他可以畫出、制造出有房子、大山、樹林、小河等等的環境，可是燈光卻可以賦予它以生命和活力，創造出觀眾所想象中的真實感。同一環境，由于情節的不同，在觀眾的面前能夠展現出各種各樣的模擬環境，這也是燈光的最大功能之一。燈光可以在各種角度，不同的亮度和光色對某一組布景進行照射，讓其景表現在某一個特定的環境下，如白天、晚上、夜里、陽光下、陰天、雨天、雷電中、燈光下、火光中、樹影下等，只要人們能在真實環境中所能看到的，燈光都可以在舞臺上創造出來。又如，燈光可以在同一環境中創造出劇情所特需的感覺氣氛。比如，歡天嘉地的熱鬧場面，隆重嚴肅的場面，情意綿綿的場面，扣人心弦的緊張場面等等。燈光還可以創造各種地域特點的環境氣息。如陜西人藝演出的大型話劇《鐘聲遠去》第三幕中，舞臺一角上放著個方桌，二把椅子，我們通過放置的布景只知這是一戶人家里的客廳，如果沒有燈光的介入，我們感受不到其他的信息。這時，通過燈光的裝飾，呈現在觀眾眼前的是在一個沒有月光的夜晚，昏暗壓抑的小屋。這讓我們真切的感受到這個環境的真實性，賦予舞臺布景以生命，使觀眾能夠更好的融入到劇情當中。

舞臺燈光表達的時間概念。戲劇是一個事件的演出過程。那么有過程就定有時間概念的產生。在表達時間時，舞臺燈光能充分的顯示它的作用，它能把抽象的時間變成可見的物質，通過舞臺燈光的表現，我們可以一目了然的知道舞臺上時間的進展過程。舞臺燈光不僅可以表達戲劇中虛擬世界的時間，還能表達現實世界的時間，時間是動作連續的表現，從觀眾席照明燈的熄滅到舞臺上燈光亮起，我們能感覺到時間的消逝，通過舞臺上燈光色彩、明暗的變化，我們也能感覺到時間的消逝，舞臺燈光的抒情性：現代舞臺燈光作為一門舞臺藝術，是具有抒情性的。抒情，顧名思義，就是表達、抒友情感。現代舞臺燈光，它能表現氣氛、情調、塑造人物的外觀形象、與劇中人物的心理變化相呼應做到情景交融。

塑造人物的外觀形象。劇中的人物，在舞臺上可以由燈光在不同的環境和不同的情節中，給這個劇中的人物塑造出身處特定情節中的特定的光照形象，使此形象的外觀融入到特定到環境之中，特定的情景之中，特定的人物之中，投擲于觀眾的視覺之中，嵌入于觀眾的感覺之中，如一對情意綿綿的戀人，一個天真無暇的少女，一個剛毅的戰士，一個濃妝艷麗的少婦，一個樸實無華的青年，一個飽經風霜的老者，一個不修邊幅的青年，一個滿腹經綸的知識分子等等，這些千面人，萬人型的形象，除了由服飾對一個演員包裝以外當然還要由燈光在外觀上的塑造，就更能活生生地展現在觀眾的眼里。

舞臺燈光可以將角色的內心情感外化。光可以從情感上打動我們是創造氣氛的重要媒介。氣氛是指籠置于人們周圍環境中的某種狀態，是一種精神特質。舞臺燈光可以通過明暗色彩的暗示，讓觀眾感覺到角色內心世界的氣氛，在這種氣氛的籠罩下，觀眾和演員都會很容易的融入到戲劇之中，更加直接的進行感性的交流，氣氛的變化在舞臺上也就是燈光的變化、它能把戲的情調、節奏、氣氛渲染的更為鮮明有力，悲哀的、喜悅的、猶豫的、興奮的、壓抑的、仇恨的光的變化都能達到和劇情的變化致。如陜西人藝排演的話劇《世紀之門》第二幕中，處于困境中的國企廠長張東升，聽到要兼并他們的企業集團總裁說、廠中的老弱病殘是包袱時，全場光由原來賓館的環境光變為深藍色，我們能夠感受到角色內心世界的那種憤怒、壓抑的氣氛，讓人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使我們能夠直接的判斷出角色此刻所處的境地，從而更想知道情節的進展，在這種燈光所制造出來的氛圍中，舞臺上的演員也能很容易的找到感覺，更快的進入狀態舞臺燈光可以創造角色的心理審問。舞臺上，演員的表演是按劇本的揭示來展現的。劇中人物的特點形象是靠演員的講話，表情，動作來表達的，而燈光可以根據劇本中特定人物的心理變化，協助演員進行表演，把劇中人物的心理變化，用燈光特有的表現手段，展示于演員的外觀上，協助演員把劇中的人物情感、心理變化表現得更透徹、更外觀化。所謂“心理”，是指人頭腦反映客觀現實的思維過程，也就是人的感受、感覺，情緒等。心理活動往往是個抽象的活動，有點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感覺，但舞臺燈光卻可以將舞臺上角色的心理活動外化，營造個視覺可直接感覺到的“心里造型空間”，具有很強的心理表現能力。它能夠將人物的內心變化具象的、直接的展示在我們的眼前。在陜西人藝排演的大型話劇《鐘聲遠去》鏟苗的那場戲中，當男主角蕭漢看到自己種植的藥苗被人鏟掉時，蕭漢從低燈位強烈的逆光下回到舞臺上時，他擋住光線的身體部分和透過光線的空間部分所構成的動態的光與影，不僅給空間帶來了動蕩與不安，而且還將人物的內心矛盾融化在了這充滿對立和沖突的光、影對比之中，對蕭漢當時的心理狀態進行了描繪和刻畫。這就是人物的“心理造型空間”的燈光外化表現。

舞臺燈光可以調動觀眾的情緒。舞臺燈光作為舞臺美術的一個重要部分，具有強烈的情緒感染力，可以調動我們的情緒舞臺燈光對情緒的刺激主要表現在色光對情緒的刺激上。色光具有多種情感價值，它能引起人們的生理反應、給人產生相應的聯想，并得到不同的心理感覺。如紅色，能使人興奮、刺激，使人聯想到熱血、戰爭，感受到熱情、危險。藍色，能使人感覺寧靜，深沉、使人聯想到大海、夜晚等。在北京奧運會上，燈光的主要作用就是刺激情緒。燈光投出明度或飽和度較高的色光，刺激觀眾的情緒，讓觀眾處于高亢興奮的情緒當中。

戲劇也是如此，舞臺燈光隨著戲劇情節的發展而變化，觀眾也會隨著燈光的變化而變化，興奮的、沮喪的、愉快的、悲傷的，從而讓觀眾更能體會到戲劇所要表達的東西。戲劇每場之間的色調差異，也會刺激觀眾的情緒它能使觀眾在視覺和心理上產生不同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