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飛過這座島嶼

藍格子

奶茶店里，空調足到讓人發冷。阿格同學正捂著胸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說她那剛萌生便被掐死的少女心事。

吸了一口奶茶，巧克力味兒便在口腔中肆意蔓延。

“你為他做什么了？”我像見過了大世面一樣淡定地說道。當然，如果你有像阿格這樣的花癡死黨，你也是可以做到的。

“我每天幫他帶早點。”“我也每天幫路離帶。”

“我每天和他聊天。”“我也做過。”不經意間抬頭便看見她針芒般的目光。

“我還每天幫他做作業。”“我也是。”這時阿格同學的眼中已充滿熊熊怒火，隨即又慢慢消散。長時間的相處讓我知道大事不好了。果然，鋒利的目光變成了狐疑。

“你和路離什么關系啊？”“哥們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差點被一粒珍珠嗆死。

“啊唷？你確定？”刻意延長的音調讓我雞皮疙瘩四起。

漫不經心地回了句，“我們是不可能的。”心里卻似波濤涌起。

不會真要出事吧。

然后，一場少女懷春大會演變成了對我的八卦轟炸會。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思考這個問題，像被一塊大石頭突然堵住胸口。

抬頭，路離正斜靠在門前的大樹上，并沒有多么銷魂的臉龐，干干凈凈配上那無敵陽光笑容也算看得過去。見我走近，他揮揮手像哄小孩子一樣，“年又又。”我一溜兒小跑過去，顧不得擦臉上的汗水。

“干嗎？”

“沒事。”

“就是覺得你跑步樣子挺好玩想逗逗你。”我一臉黑線。

兩人邊走邊鬧，影子真美。

夕陽正依偎在地平線上微笑，暖融融的淡黃色讓人垂涎。

陽光正好，日暖花甜。

該不會真的喜歡上他了吧？時鐘已悄無聲息地走到了凌晨。怎么可能，明明說好要做一輩子好朋友的，可……我用被子緊緊蓋住頭。

第二天頂著熊貓眼去了學校。阿格同學看見我便大叫一聲：“你在路上被人……是路燈太暗那人沒有看清你臉？”我尖叫著以快節奏拍打著她的胳膊。

打開鏡子，大大的黑眼圈，來不及整理凌亂不堪的頭發，加上那一副怨婦表情。真的是不用化妝就可以去拍鬼片了。

回到座位伸手進去，果然摸到了一瓶溫熱的旺仔牛奶。知道我胃不好，路離總是細心地在清晨熱好牛奶。你說如果有一天我習慣了你的好，你突然離去怎么辦。

旺仔放在桌上，大眼睛無辜地打量著，再看再看我就把你喝掉。我拍打著它的身子，笑容卻一直沒有改變。這好脾氣真像路離，真討厭。

路離站在門口對每個人都揮手微笑。舒一口長氣，我走過去看著他認真地說：“以后不用等我了。”

一時間路離眼中閃過的詫異讓我莫名心慌。

“你親戚又來了啊？”

“嗯。”

聽出我語氣中的不愉快，路離停下腳步問道：“你沒事吧？”

背影擋住了陽光，有那么一瞬間我覺得他就是天。

“沒事。”我搖了搖頭，自顧自地向前走去，完全不顧路離在身后的大喊大叫。

那樣的路離真像個潑婦。

我清楚地記得他的最后一句，“年又又，你就是個瘋子。”

是啊，我就是個瘋子。我多么害怕我親手毀了這段友誼啊。人們不是都說“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嗎？

我知道的路離從來就不是個糾纏的人。

再也不能品嘗他的旺仔，再也不能霸道地占據他身邊的位置，再也不能眉眼彎彎地跟在他后面大喊“路離你等我”。

我的不對勁表現得如此明顯，連阿格這個神經大條都感受到了。

“你和路離沒事吧？”

“我們能有什么事。”我將頭埋入手中，悶聲悶氣地答道。

阿格同學搖晃著我的雙肩想將我拉起來問個究竟，卻不小心撞到一抹熱淚。

我想當初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也就這個語氣了。

“年又又，你居然哭了。”怎么可能？我怎么會為路離哭。我只是被沙子迷了眼，可這沙子怎么這么大，我都睜不開眼了呢。

兩個人的有意疏離，即使在一層樓也沒有遇見過。我聽聞的路離越來越優秀，更多的光環掛在他的頭上。沒有我在身邊的日子也沒有太多改變，甚至越來越好了呢。

某日，正逢我和路離班一起上體育課。我和同學捧著籃球在操場上亂晃。

休息時，路離正在球場上爭王逐霸。同學的眼看向遠方，淡淡地說了句，“他對你真好。”輕柔的語氣讓我嗅到曖昧的氣息。愛好八卦的我卻沒了接著問下去的勇氣。想起這些日子，苦澀地搖頭。

往往你的幸福都是在別人的眼中，站得太高反而會遺忘。

一語驚醒夢中人。我想我不應該躲著路離了。可是要怎么去開口呢？

正當我冥想之際，一個籃球伴隨著同學的尖叫朝我飛來，方向夠準力道夠狠。

恍惚間，我看見路離過來撿球，看了一眼便只身離開，單薄的身影消失在視野里。真的是回不去了嗎？

我無助地坐在地上。突然陽光被不明物體遮擋，路離和我最愛的旺仔。他朝我淺淺地微笑，逆著光的他像極了童話里走出來的小王子。

少年回來了嗎？

“路離……”剛開口聲音便哽咽住，路離無可奈何地看了我一眼，說道：“年又又，我不管你最近在鬧什么脾氣，但你要相信我會一直在。因為我是你的soulmate。”

“soulmate。”我默念這個單詞，突然想起當初我和他說起這話時他一臉的不屑，原來還是在意的。

“回家吧。”路離站起來向我招手。

我跟在他身后，有種他去哪我就去哪的悲壯感覺。

就算前方是地獄是火坑我也毫不畏懼，因為有你。

我愛你，無關風月。

編輯/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