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森 塵囂很遠童話很近

無論你來自哪兒，北京、上海還是香港，無論你多習慣奔忙得窒息的節拍，請你一定，一定要放緩腳步。這里是瑞士。所以，你怎么舍得步履匆匆，你怎么舍得目不斜視，你怎么舍得拼命向前趕路，只留下快門的咔嚓聲。這個被大仲馬稱為“世界最美的蚌殼中的明珠”的城市，是請你一定要悠悠地走一走的。這里是琉森。這里離塵囂很遠，離童話很近。

若你生性浪漫，琉森（Lucerne，又譯盧塞恩）能滿足你所有關于浪漫的幻想：還有什么比雪山環抱間那些嶙峋的中世紀古堡來得迷人，還有什么比青綠的湖水中潔白天鵝的孤傲倒影來得凄美，還有什么比慢悠悠地坐著咯吱作響的舊式火車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來得灑脫。

若你鐘情美景，琉森的至美必是你心中天堂的模樣：綿長蜿蜒的羅伊斯河，如夢如幻的雪峰冰谷，紅磚鋪就的長街古巷，覆蓋著皚皚白雪的棕瓦白墻，夏日碧草如茵冬日素裹銀裝的高山峻嶺——相機那一塊小小的芯片，哪容得下這如歌如畫的童話仙境。

若你追求刺激，琉森可不舍得讓你失望：嫌3020米的旋轉纜車不夠過癮？下到冰川腹地中親觸萬年寒冰也沒那么刺激？乘坐吊椅飛躍冰川裂縫還不夠讓你尖叫？那你可不能錯過皮拉圖斯山坡度48°的齒軌列車。它是迄今世界上最陡峭的齒軌鐵路，小巧的紅色車廂將帶著你穿梭在峭壁懸崖之間，讓你體驗最驚險的視覺沖擊。

童話之城

剛下火車，我試著描述琉森的印象，卻覺得好難。在這趟瑞士之旅中，我用光了詞匯庫里對于景色的溢美之詞，如今卻只剩悔恨怎么沒給這座中世紀小城留出最華麗的那一些——也罷，著實不知道什么樣的詞句才配得起眼前的風景。

火車站古老大門的右邊就是琉森湖。這是名副其實的天鵝湖，天鵝與湖水惺惺相惜，纏綿繾綣，潔白的潔白，澄澈的澄澈，自顧自地繪成一幅淡彩油畫。遠處的阿爾卑斯山兀自佇立，銀裝素裹，延綿不絕。湖畔散落著中世紀的古老建筑，教堂威嚴高大，尖頂直指碧空。

左邊，便是歐洲最具傳奇色彩的卡佩爾廊橋和水塔。古樸的木質廊橋橫臥水上，投下蜿蜒的倒影，八角形水塔憨厚地守立一旁，組成琉森獨有的靜謐之美。這座建于十四世紀，裝飾有110幅彩畫的木橋曾于1993年毀于大火，當時全城為之黯然神傷，幸而隨后得到完整修復，才得以重見世人。或許這就是這座小城充滿了治愈力量的秘密。

這么一個如畫小城，讓多少文人墨客流連，成就了多少美麗的詩篇。德國著名作曲家、指揮家查理德·瓦格納曾在這里寫就傳世名作《齊格弗里德》；列夫·托爾斯泰的《琉森游記》將這里描寫得既美好又憂傷；貝多芬的C小調第十四號鋼琴奏鳴曲《月光曲》也從這里汲取靈感；法國作家雨果、美國作家馬克·吐溫、德國哲學家尼采都曾在這里旅居流連，頌詠美景。這里更是奧黛麗·赫本選定的見證甜美愛情的婚禮之地。

行走在這里，總讓人不自覺地放緩腳步，在青石鋪就的街道上散散步，在路旁小店坐下喝杯咖啡，愜意地享受下午暖融融的陽光。抬頭是白雪皚皚的阿爾卑斯山，低頭是波光粼粼的琉森湖，尖頂小屋鱗次櫛比，人們和煦友好，面容陽光。我甚至開始嫉妒起生活在這里的人們，他們該有多幸福，生活在童話里該有多幸福。

冰川之谷

在瑞士坐火車可不是一種擁擠奔忙的煎熬，而是一種生活態度——不急不緩，不慌不忙，美好的景色自會呈現眼前，也終將被拋在身后，就像生命永不停歇的輪盤。我們坐一個小時火車，一邊欣賞美景，一邊前往瑞士最著名的阿爾卑斯山峰之一，鐵力士山。鐵力士山是瑞士中部的最高峰，也擁有中部唯一的冰川。從山腳下的小鎮英格堡乘坐三段纜車緩慢攀爬，一路上可以看到奇妙的季節變換：仿佛前一秒還是風吹草低、牛羊成群的童話之地，下一秒就變成了嶙峋陡峭、白雪皚皚的壯美雪山。最妙的是最后一段360度旋轉纜車，在攀升過程中自轉一周，不需移動就能飽覽壯闊的雪山全景。

來到雪山，自然不會脫離冰雪二字。位于鐵力士山頂，瑞士最大的的冰川公園是每位游客最期待的體驗。刺激的冰川飛渡吊椅帶著我們翱翔過鐵力士冰河，來到這個冰天雪地的狂歡世界。只要和冰雪有關的游戲項目，幾乎都能在冰川公園找到：冰雪滑道、滑雪車、雪上踏板車、蛇行板等等。在雪地里玩個痛快以后，冰洞探險把我們帶到神秘冰冷的冰洞中，親手觸摸萬年堅冰，靜靜聆聽冰川故事，感覺萬年的時光從指間穿梭而過，從炙熱到冰冷，只留下這隔絕塵埃的幽靜世界。

傳說之跡

與峻美的鐵力士山相比，距離琉森20分鐘車程的皮拉圖斯山則具有一種神秘的氣質。從遠古時代起，那些令人好奇又畏懼的傳說故事就在皮拉圖斯山的山尖上縈繞不去。早在中世紀時，人們就相信著一條帶來吉祥的巨龍和一些精靈居住在這里的山谷中；傳說中羅馬斗士本丟·皮拉圖斯的靈魂就是在從前的皮拉圖斯湖中找到了安息之地。在很長一段時間里，皮拉圖斯山都被人們當做神圣的禁地。

如今，我們自然是有幸目睹這座神秘山峰的真容。乘坐世界上傾斜度最大的齒軌列車可是不可多得的體驗，這座修建于1889年，長達4618米，由工程師埃德華·羅赫爾提議修建的登山鐵路，以其48°的坡度聞名于世。乘坐可愛的紅色小火車在峭壁間攀巖的感覺很是奇妙，觀看途中植被變換，俯身既是峭壁懸崖，野生的阿爾卑斯羚羊羞怯的身影引起了滿車人的驚呼。在整個地區視野最好的觀景點，每一個角度都是一幅完美的風景畫。難得一見的琉森遠景及其附近的六個湖泊，還有終年積雪的阿爾卑斯山組成的震撼美景讓每個人都陷入沉寂，仿佛只有相機的快門在代替呼吸。

返回琉森，坐在湖邊發著呆，冰川的凜冽和巧克力的甜香，雜糅了夕陽余暉的暖意，順著溫潤的空氣劈頭蓋臉地傾瀉而下。旅人們或穿梭，或停駐，或滿含笑意，或沉心靜思，他們身后，巍峨的阿爾卑斯山上紅色的纜車來來往往。我一瞬間理解了這座城的含義——“琉森”，既是拉丁文中的“燈”。這座溫柔的光明之城，像一本睡前的童話故事，曾溫暖過多少旅人漂泊的心，曾記錄過多少情侶抵死的纏綿，曾凈化過多少世俗的塵囂，人們來來去去，她卻依然是她，自若地沉靜在阿爾卑斯山的懷抱，生生世世，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