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事變更原則研究

鄭佳輝

摘 要 情事變更制度的功能在于能夠使受情事影響的一方當事人避免因繼續履行合同而出現顯失公平的結果。但如果經受不利益的當事人通過行使前述變更權而對另一方當事人造成顯失公平的影響，后者便可以就這一變更提出抗辯，并通過司法程序使這一變更歸于無效。

關鍵詞 情事變更 不可預見 變更

情事變更制度是大陸法系國家合同法的一項重要制度。它是指合同有效成立后，因當事人不可預見并不可歸責于雙方當事人的原因發生，導致合同基礎動搖或喪失，以致于繼續維持合同原有效力會使合同履行結果顯失公平而有悖于誠實信用原則時，應允許變更合同內容或者解除合同。究其實質，情事變更制度是誠實信用原則在特殊情況下的具體運用，目的在于消除合同因情事變更產生的不公平后果。情事變更制度的內容究竟是什么，尚無定論。雖然情事變更制度的適用是以公平為出發點，基于誠信原則這個基礎，但因為其極具彈性，加上此制度的適用對當事人利益的影響很大，應用時應嚴格界定其適用條件，使情事變更制度發揮其應有的積極作用。理論研究的終極目的是為了解決實際問題，所以情事變更制度適用的法律后果我們同樣應予以足夠的重視。

一、情事變更制度的適用條件

在德國法上，構成情事變更需要同時具備四個要件：情事發生決定性變化且在合同訂立之后；該情事不是合同的內容；如果合同當事人預見到該情事時，將不再訂立或以其他內容訂立該合同；在考慮到所有具體情況特別是合同或法定的風險劃分后，無法期待信守合同。 國內關于情事變更制度的適用條件，學者們見仁見智，有多種概括。一種觀點認為，情事變更的適用條件包括有發生在合同成立以后，履行完畢之前當事人所不可預見的情事變更的發生，而且這種因素不可歸責于當事人并使履行原合同將出現顯失公平的結果。另一種觀點沒有對情事變更的適用時間加以限制，僅將情事變更的適用條件歸結為有與當事人的意志和行為無關情事變更的事實，而該事實造成合同履行的后果顯失公平.。還有一種觀點根據我國合同法草案的規定，將情事變更制度的適用條件概括為訂立合同后客觀情事發生了訂立合同時不能預見并不能克服的異常變化這一異常變化使履行合同己失去意義客觀情事變化與履行合同失去意義之間具有因果關系但商業風險不屬于情事變更。筆者認為，情事變更制度的適用應該同時具備以下四方面的條件：

第一，不可預見的情事發生。首先它包括對情事變更的時間要求。一般認為，如果情事變更在締約前或締約時已經發生，但是處于不利地位的當事人在締約之后才知道該情事而主張情事變更的，則可適用重大誤解的規定。在合同成立并生效之后至履行終止之前的時間段，才是情事變更制度發揮作用的空間。再者情事變更必須是不可預見的，也就是說因情事變更而遭受不利益的一方對情事變更發生的可能性在合同成立之時，依當時的實際情況其主觀上對此是無過錯的。

第二，情事的變更不可歸責于當事人。這主要是指情事的變更不是當事人尤其是受不利影響的當事人所能控制的。也正因為如此，情事變更的風險才不應由遭受不利影響的當事人承擔。如果情事的變更可以歸責于當事人，則應當由當事人承擔風險責任或違約責任。

第三，維持原合同效力有悖于誠信原則。由于情事變更制度的適用是對契約嚴守原則的否定，只有在例外場合才予以承認，所以要求情事所造成后果的嚴重程度。只有這種不利后果達到了有悖于誠信原則，不得不用法律手段予以調整來保護當事人的權益時，才能適用情事變更制度。

第四，一方當事人通過行使情事變更權而變更或解除合同的行為，不會對另一方當事人顯失公平。這是為了避免情事變更制度適用產生消極后果而對其作出的約束，用來防止這個原則在適用時走向另一個極端。當事人變更合同的行為屬于民事行為范疇，必然也應遵循誠信原則的基本要求。情事變更制度的功能在于能夠使受情事影響的一方當事人避免因繼續履行合同而出現顯失公平的結果。但如果經受不利益的當事人通過行使前述變更權而對另一方當事人造成顯失公平的影響，后者便可以就這一變更提出抗辯，并通過司法程序使這一變更歸于無效。

二、情事變更制度適用的法律后果

情事變更制度適用后產生的法律后果，主要是在當事人之間產生重新協商的義務和協商之后不能達成一致意見時請求裁決機構作出變更或解除合同的后果。

第一，在當事人之間產生重新協商的義務。這是受情事影響遭受不利益一方在請求裁決機關司法保護，申請變更或解除合同前的首要義務。此處的重新協商不是體現私法自治、賦予權利，而是限制私法自治、設定義務。通過賦予當事人以重新協商義務，給他們創造一個合理解決問題的磋商機會，往往能夠使他們更為理性地對待合同履行中出現的障礙。這時，可能出現的司法途徑的弊端往往會使雙方望而生畏，從而一定程度上促使他們盡快達成最終的協議。所以，對于重新協商義務在法律上并不要求當事人一定要通過協商達成新的合同或達到某一特定的結果。這里協商僅定位為/行為義務.，，只要當事人己符合誠信原則重新協商了即可。如協商能達成一致合意，那么隨之而來的就是合同的變更或解除協商不能達成一致合意，一方當事人可以去請求裁決機構予以裁決。

第二，合同的變更、解除。

合同當事人協商不成向裁決機構提出變更或解除合同的請求，在裁決機構作出裁決之前，任何一方當事人都無權依其意志單方變更合同內容，更無權單方解除合同。因為情事變更制度是賦予受不利益一方以變更或解除合同的可能性，但不是直接賦予其變更或解除合同的形成權。所以，最終合同是否變更或解除仍取決于法律裁決。

（作者單位：中國光大銀行寧波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