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程,譚文艷,許明智,楊文姬,皮曉珍,麥 杰,陶春蓮
妊娠、分娩是女性生命過程的自然現象,是重大生活事件和應激源,期間即圍生期的各種社會因素、心理特點均對孕產婦情緒、行為存在影響,對隨后的社會角色、認知、行為也會產生一定的影響,其在情緒方面可以表現為喜悅、緊張、恐懼、悔恨、焦慮、抑郁等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受年齡、對生育的期望、社會背景、個性特征、家庭環境及受教育程度等的影響[1-5]。目前國內關于孕產婦如何應對圍生期各種社會因素及情緒的研究報道較少,本研究旨在探討不同籍貫孕產婦生育觀念及其焦慮和抑郁情緒的影響因素,現報道如下。
1.1研究對象納入標準:2005年1月—2006年6月和2007年分別在汕頭大學醫學院附屬第一醫院和廣州市珠江管理區醫院紅嶺分院接受定期圍生期保健、分娩服務、愿意參加本調查的孕產婦。排除標準:患有重性精神疾病、嚴重軀體疾病、不在上述兩家醫院分娩、拒絕訪談者。根據以上標準最終共納入孕產婦219例,根據籍貫分為汕頭籍94例、廣州籍45例,外來籍(來廣州務工的非廣州籍人員)80例。
1.2方法由經過統一培訓的研究員對納入的219例孕產婦進行產前、產時及產后評估,事先征得孕產婦口頭同意,記錄其社會人口學特征,比較不同籍貫孕產婦生育期望及生產狀態,生育期望包括性別期望、期望程度、期望一致性及擔心分娩疼痛程度,生產狀態包括產次、孕周、分娩方式及妊高癥發生率。采用醫學應對問卷(MCMQ)[6]評價孕產婦面對妊娠、分娩的應對策略,共20個條目,包括“回避”、“面對”和“屈服”3個因子;社會支持評定量表(SSRS)[7]評價孕產婦的社會資源及其利用情況,共14個條目,包括“客觀支持”、“主觀支持”和“對支持利用”3個因子;家庭環境量表中文版(FES-CV)[8]評價孕產婦的家庭特征、環境、家庭成員的生活情況,共90個條目,本研究只選取家庭親密度、情感表達、家庭矛盾性、家庭文化性、家庭娛樂性、家庭組織性和家庭控制性相關條目;焦慮自評量表(SAS)[9]和自評抑郁量表(SDS)[10]評價孕產婦產前、產后焦慮和抑郁情緒,兩個量表均由20個條目組成,總分越高說明焦慮、抑郁情緒程度越高。

2.1社會人口學特征不同籍貫孕產婦年齡、文化程度、家庭類型、經濟狀況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婚姻狀況、結婚次數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2.2生育期望及生產狀態比較生育期望:不同籍貫孕產婦性別期望、期望一致性、擔心分娩疼痛程度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期望程度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生產狀態:不同籍貫孕產婦產次、分娩方式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孕周、妊高癥發生率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2.3量表評價結果
2.3.1MCMQ不同籍貫孕產婦回避、面對和屈服因子得分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2.3.2SSRS不同籍貫孕產婦客觀支持、主觀支持及支持利用因子得分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4)。
2.3.3FES-CV不同籍貫孕產婦家庭矛盾性、家庭娛樂性得分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家庭親密度、情感表達、家庭知識性、家庭組織性、家庭控制性得分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5)。
2.3.4SAS不同籍貫孕產婦產前SAS得分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產后SAS得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6)。
2.3.5SDS不同籍貫孕產婦產前、產后SDS得分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7)。

表1 不同籍貫孕產婦社會人口學特征比較Table 1 Comparison of demographic characteristics in the pregnant and lying-in women from different native places
注:*為F值

表2 不同籍貫孕產婦生育期望及生產狀態比較〔n(%)〕Table 2 Comparison of childbirth expectations and production status in the pregnant and lying-in women from different native places


組別例數回避面對屈服汕頭籍9416 11±1 5620 68±1 9310 97±1 44廣州籍4517 64±4 1219 31±3 7810 08±1 23外來籍8017 17±2 3720 60±2 6510 39±1 62F值6 6284 5046 461P值0 0020 0120 002


組別例數客觀主持主觀主持支持利用汕頭籍9411 30±2 9625 34±3 428 02±2 00廣州籍4511 71±2 5925 62±3 637 84±2 31外來籍8011 07±3 2225 35±2 998 11±1 66F值0 6530 1250 271P值0 5210 8830 763

表5 不同籍貫孕產婦FES-CV得分比較分)Table 5 Comparison of FES-CV scores in the pregnant and lying-in women from different native places


組別例數產前產后汕頭籍9440 34±11 1138 86±10 45廣州籍4536 22±4 3239 07±4 31外來籍8035 60±6 9537 97±4 85F值7 4040 409P值0 0010 665


組別例數產前產后汕頭籍9433 82±10 1734 85±10 61廣州籍4528 38±5 6932 76±5 55外來籍8028 28±7 1631 18±6 19F值11 6014 261P值0 0000 015
2.4多重線性回歸分析以年齡、文化程度(中學及以下=1,大、中專=2,本科及以上=3)、經濟狀況(支出>收入=1,收支平衡=2,收入>支出=3)、期望程度(強烈=1,一般=2,無=3)、擔心分娩疼痛程度(無/偶爾=1,經常=2,總是=3)、產次、孕周、MCMQ各因子得分、SSRS各因子得分、FES-CV各因子得分為自變量,以產前、產后焦慮和抑郁情緒評分值為因變量,進行多重線性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孕產婦期望程度、孕次、孕周、回避、屈服、家庭知識性、家庭娛樂性、家庭矛盾性、情感表達、客觀支持、主觀支持等對產前、產后焦慮和抑郁情緒存在著不同程度的影響(見表8)。
表8孕產婦焦慮和抑郁情緒的影響因素分析
Table8Analysis on influencing factors of anxiety and depressive emotions in the pregnant and lying-in women

因變量自變量β值t值P值R2值產前焦慮情緒期望程度-0 263-4 2310 0000 195家庭知識性-0 293-4 6330 000文化程度0 1562 4660 014客觀支持-0 197-3 0500 001產后焦慮情緒回避0 2694 1210 0000 175家庭娛樂性-0 296-4 4630 000期望程度-0 171-2 6850 008產次-0 163-2 5590 011孕周-0 138-2 1830 030產前抑郁情緒屈服0 2493 8740 0000 189家庭知識性-0 166-2 6280 009客觀支持-0 170-2 6390 009擔心分娩疼痛-0 155-2 4530 015期望程度-0 136-2 1990 029產后抑郁情緒產次-0 253-3 9800 0000 228家庭娛樂性-0 237-3 3800 001家庭矛盾性0 1352 0170 045文化程度0 1722 8160 005擔心分娩疼痛程度-0 170-2 7170 007情感表達0 1732 5820 010回避0 1732 6160 010主觀支持-0 151-2 2900 023
近年來,孕產婦圍生期的心理、行為特點已得到重視,孕產婦從懷孕到分娩期間,其心理、情緒較為復雜,且易因各種因素的變化而變化。目前公認的是,孕產婦圍生期焦慮和抑郁情緒較高,應予以相應的人文關懷[1-5,11-15]。廣東歷來是中國出生性別比嚴重失調的地區之一,第五次人口普查結果顯示,2000年廣東出生性別比超過130,而廣東潮汕地區被認為存在明顯的性別期望偏向,因而,該地區孕產婦圍生期需要面對更多的應激源,但相關研究報道較少[13]。本研究對廣州籍、汕頭籍和外來籍孕產婦生育觀念進行調查,探討不同籍貫孕產婦生育觀念及焦慮和抑郁情緒的影響因素,實際意義較好。
通過分析社會人口學特征發現,不同籍貫孕產婦年齡、文化程度、家庭類型、經濟狀況間差異有顯著性;而婚姻狀況、結婚次數間差異無顯著性。本研究納入的孕產婦年齡均在28歲左右,受教育程度較高,家庭類型以核心家庭或大家庭為主,大多數為首次結婚且經濟狀況良好。
比較不同籍貫孕產婦生育期望及生產狀態后發現,期望程度、孕周、妊高癥發生率間差異有顯著性,而性別期望、期望一致性等差異無顯著性,與傳統上認為廣東潮汕地區由于其獨有的經濟、社會、文化等因素,性別偏好較為突出不太一致[13],提示潮汕地區孕產婦生育選擇偏好可能有弱化趨勢,也不排除本研究樣本量較小的影響。伍海霞等[14]研究結果顯示,外來人口在流動后期望生育一孩且無所謂男女的觀念在增加,其性別偏好觀念存在弱化變化,本研究結果與其基本一致。
分析各個量表得分后發現,不同籍貫孕產婦回避、面對和屈服因子得分,家庭矛盾性、家庭娛樂性得分,產前SAS,產前、產后SDS得分間差異均有顯著性,提示潮汕地區孕產婦在懷孕過程及面對分娩結果時感受的壓力較大,孕產婦采取屈服或回避的應對方式,來自社會環境的壓力仍然突出;而較低的家庭娛樂性和較高的家庭矛盾性可能與經濟狀況、文化程度有關;孕產婦產前、產后存在的焦慮和抑郁發生率較高,與文獻報道一致[16],仍是值得關注的問題。
多重線性回歸分析結果顯示,期望程度、低家庭知識性、低家庭娛樂性、高家庭矛盾性、文化程度高、高情感表達、多次懷孕、良好的客觀支持、低疼痛耐受是圍生期孕產婦焦慮和抑郁情緒的不利因素,回避和屈服性醫學應對方式以及關懷和情感上的支持即主觀支持則是保護性因素。但由于模型的R2介于0.175~0.228,提示本研究樣本量、代表性、評價內容可能存在一定的不足,且不能排除家庭類型、經濟狀況的影響,有待于進一步研究驗證。
綜上所述,不同籍貫孕產婦的生育觀念仍存在差異,產前、產后焦慮和抑郁情緒較為突出,影響因素較多,但性別偏好觀念有弱化趨勢,應加強對圍生期孕產婦干預和引導,避免不良情緒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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