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高碳產業低碳之路——談景德鎮陶瓷產業的低碳之路

張純 張梅 解敦亮 陳莎莉

（景德鎮陶瓷學院，江西景德鎮333403）

1 低碳來襲，傳統陶瓷業遭遇發展瓶頸

“中華向號瓷之國，瓷業高峰是此都”，這是郭沫若先生盛贊景德鎮陶瓷歷史及陶瓷文化的詩句。千年以來，景德鎮陶瓷產業在中國乃至世界陶瓷史上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而今天，這生生不息的千年窯火不再為景德鎮人所驕傲。原因是熊熊窯火伴之而來的是煙囪林立、狼煙滾滾。一時間，低碳來襲，景德鎮陶瓷業被扣上了“高消耗、高污染、高排放”的高碳“帽子”，陶瓷產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低迷狀態。在此背景下，傳統高碳產業醞釀著一次全方位的大規模“低碳行動”。

低碳經濟是以低能耗、低污染、低排放為基礎的經濟模式，其實質是解決提高能源利用效率和清潔能源結構問題，核心是實現能源技術創新和人類生存發展觀念的根本性轉變。低碳經濟還意味著調整產業結構、提高現代服務業比重，其宗旨是發展以低能耗、低污染、低排放為基本特征的經濟，降低經濟發展對生態系統中碳循環的影響，追求經濟活動中人為排放二氧化碳與自然界吸收二氧化碳的動態平衡，維持地球生物圈的碳元素平衡，減緩氣候變暖的進程，保護臭氧層不致蝕缺，實現可持續發展。

2 高碳產業低碳化在行進

2.1 節能減排初見成效

這幾年，景德鎮市奏響了發展低碳陶瓷的“交響樂”。為響應政府“退城近郊”工程，大批的陶瓷工業企業遷出城區；為了實施“藍天白云”工程，全行業將燒煤改為燒液化氣，大力推進“以氣代煤、以電代煤、以電補氣”等清潔能源的利用，還景德鎮一片潔凈的藍天。陶瓷行業主動全面實施節能工程，重點陶瓷企業參與了與國內外同行業能耗先進水平對比活動，加大產品結構調整和技術改造力度，大力推進節能、節水、節材、節地，提高節能水平。經過幾年的努力，陶瓷行業節能工作初見成效，有一批企業享受政府制定的優惠政策。2010年上半年，該市工業增加值能耗為1.13噸標準煤／萬元，同比下降23.64%，下降幅度高出全省平均水平16.18個百分點，降幅列全省第一。

招商方面，政府堅決摒棄高耗能、高污染的陶瓷企業，著重引進技術含量高、附加值高、耗能低的項目，先后有漢索夫陶瓷、臺灣正翰遠紅外陶瓷、元和瓷業、仕龍骨質瓷等20家陶瓷項目在景德鎮簽約落地。

2.2 生態技術使陶瓷產品舊貌換新顏

在低碳經濟背景下，陶瓷企業積極轉變經濟增長方式，構建以生態技術為核心競爭力的新產業格局。

（1）納米瓷自身能抗菌

陶瓷公司從中科院購進銀系列納米級抗菌母體材料，成功燒制出抗菌日用白瓷和彩瓷，這是目前中國市場上僅有的應用納米材料的日用陶瓷。經微生物檢測（HotTag）中心的檢測，這種抗菌白瓷對金黃色葡萄球菌及大腸桿菌的殺菌率在95%~99.9%，釉上彩、釉中彩抗菌彩瓷的殺菌率在92%~99%。

（2）“減薄”陶瓷成就低碳

陶瓷薄板在吸收現有技術基礎之上，通過合理利用現有資源、優化產品結構，實現全面的創新與升級，有利于陶瓷實現低碳發展。陶瓷低碳要做陶瓷“減薄”工程，陶瓷減薄大概10%，資源少消耗10%，即1.5億噸的原料減少1 500噸，這樣以每噸原料平均200元計，1 500萬噸就是幾十億元人民幣。如果算能源再減10%，節省的能源又能翻番。

2.3 陶瓷文化創意產業唱響景德鎮

景德鎮豐富的陶瓷文化資源為陶瓷創意文化產業的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近幾年來，景德鎮涌現出了三寶陶藝村、樂天陶社、雕塑瓷廠等一系列不同類型的陶瓷創意文化產業實踐案例。2011年景德鎮陶瓷文化創意產業總產出約142.5億元。景德鎮市現擁有國家級文化產業示范基地2家，省級文化產業示范基地1家，陶瓷文化創意產業大小實體近2 900家，其中規模以上實體約有30余家，小型創意工作室2 800家。目前，景德鎮陶瓷文化創意產業基地、景德鎮傳統制瓷工藝國際獎品瓷研制基地、景德鎮御窯歷史文化博覽園等已經被列入省十大戰略性新興產業（文化及創意）發展規劃的重大工程項目，正在陸續開工建設。預計“十二五”期間景德鎮市陶瓷文化創意產業產值將保持35%左右的增長速度，2015年產值將達到500億元，陶瓷文化創意產業暢響景德鎮。

3 景德鎮陶瓷產業低碳化遇“攔路虎”

3.1 行業整體低碳意識稍薄弱。

就行業整體來看，節能工作尚未深入開展，能源浪費的現象還很普遍。因為節能成本高，大部分企業為了自身短期利益，從內心抵觸低碳，不愿真正實行低碳生產。因此，設備能耗高、員工意識淡薄、技術水平欠缺的情況還依然存在，提高整個行業的節能意識任重道遠。

3.2 生產工藝尚待進一步開發。

目前，受條件限制，景德鎮還普遍存在高能耗設備，窯爐結構、耐火材料、保溫隔熱尚較落后，自動化水平較低，燃煤燒制耗能大、污染重。如磚砌式窯墻結構不但造成大量的熱損失，降低了熱效率，還造成了嚴重的熱污染。另外，高溫燒制也會造成能源浪費。景德鎮制瓷工藝與國外相比已經落后了。國外可以用970℃來燒制硬質陶，其成品質量與景德鎮用1 330℃燒制的瓷器并無差別。一直為人所稱道的“高溫瓷”其實能源消耗非常巨大。更重要的是，瓷器在900℃左右的收縮性很小，能保持原胎模樣，而在1 300℃下就會發生15%～25%的形變，這也造成了許多“陪燒”的廢瓷。在景德鎮，有些窯廠燒100件瓷，最后能用的大概也就10件，國外970℃燒制的瓷器成品率剛好和我們相反。由此看出，景德鎮的高溫燒制造成了能源消耗和產品消耗上的雙重浪費。

3.3 低碳化發展資金支持顯不足。

2008年國家出臺的貨幣政策由“適度從緊”轉變為“從緊”后，中部地區的各大商業銀行所獲得的信貸指標在信貸總量變小的情況下，所占比例進一步降低。據有關部門對高新區陶瓷企業的調查，由于缺乏有效的土地產權擔保抵押、設備抵押、信用等級低等原因，77戶有信貸需求的企業，70%都得不到信貸支持。以上問題導致不少中小企業在發展創意產業和低碳之路上面臨融資難題。以景德鎮環球陶瓷公司為例，該公司之前自主研發的哈哈尼曾經風靡全國各地。為應對國際金融危機，2008年2月 26日，該公司研發的“寶藍瓷”正式投產，中央電視臺在《晚間新聞》和《新聞聯播》中進行了報道。然而，數月后因為抵押擔保的問題無法從銀行貸款，“寶藍瓷”這一新品最終戛然停產。

3.4 低碳立法缺位，企業動力不足。

至今，陶瓷行業缺乏一套健全的低碳發展相關標準。比如生產制造過程沒有嚴格規范，沒有標準參數，然后導致很多不必要的消耗，完全違背了陶瓷行業走低碳之路的發展要求。在材料方面需要去規范，比如不同的工藝、不同的技術，配方也會不同。在生產方面更需要規范和相應的參數支撐，否則會導致企業生產陶瓷成品率不高，造成生產中的浪費。如果在整個生產流程中用參數和規格來控制和規范程序，則預見性會提高，可以減少不必要的消耗，真正做到低能耗、低污染、低排放的低碳生產。

4 尋求瓷都低碳化的良方

4.1 “生態指揮棒”導出低碳理念。

一方面，加強環保宣傳力度，提高陶瓷生產企業低碳意識。具體做法：一是充分發揮綠色陶瓷企業的帶動作用，利用他們將低碳理念輻射陶瓷行業；二是利用大眾媒體營造低碳環保的輿論氛圍；三是通過舉辦圖片展、書畫展、公益廣告、文藝匯演等形式宣傳低碳理念，形成良好的低碳風尚。另一方面，地方政府針對陶瓷企業應改革績效考核體系，不再簡單考核稅收、GDP貢獻率，加考生態指標。引導其將過去“資源—產品—廢物”單向直線型制造流程，改造為“資源—產品—再生資源”的圓周循環型，形成循環發展的新模式。政府還要設法帶動公眾的低碳意識，充分發揮公眾對企業的監督作用。具體做法：一是廣泛開展環保公益志愿者行動，通過志愿者帶動和影響公眾的低碳活動；二是對在公眾低碳活動中做出成績的給予社會表彰；三是堅持以人為本，維護公眾對陶瓷企業低碳生產的知情權、參與權、監督權，從而促進陶瓷企業參與“低碳行動”。

4.2 創新技術催化低碳成果。

一方面依靠技術進步抓節能。一是新工藝節能，采用新配方不斷提高工藝水平、優化產品結構、降低能耗和生產成本。比如景德鎮常青公司改進原料配方和燒成工藝，使燒成溫度由原來的1 320℃降為1 200℃，節約了近四分之一的燒成成本，實現了低碳排放、節能增效。二是新技術節能。新型煤氣爐、新型燃燒窯的應用，輕質保溫筑窯耐火材料和低熱容窯車的推廣，使用發生爐煤氣、構筑環保型節能窯爐、(蓄熱式)高溫空氣燃燒技術的應用、應用新材料進行舊窯技術改造等都是很好的舉措。改進窯爐材料結構在陶瓷燒成節能方面取得明顯效果。由于高效節能陶瓷纖維材料的采用，現代陶瓷窯爐實現產量、節能與快速燒成等目標。采用全纖維結構的窯爐比傳統耐火磚窯爐節約燃料費用50%以上，如果加上匣缽等輔材熱耗的損失，新型窯爐已較之傳統窯爐節能在65%～70%左右。

另一方面，可以回收利用余熱、廢氣和廢渣。（1）余熱回收。回收窯尾廢氣的熱量加以利用是提高窯爐效率的關鍵。國內隧道窯排煙溫度一般在200～300℃，也有高達400℃，個別倒焰窯的排煙溫度可高達560℃。回收煙氣中的余熱加熱空氣作為烘干坯件的熱源，可以取得較好的節能效果。（2）廢渣利用。一些陶瓷企業創造性地開創了一種利用陶瓷拋光廢渣或陶瓷廢料生產超薄陶瓷的工藝方法。這種工藝方法有三大優勢：① 整個流程簡單且對原料沒有特殊的要求；② 能夠對陶瓷拋光廢渣或陶瓷廢料進行大量處理而不再占用土地；③原料經過超細處理，這樣在燒制的過程中由于粒度細、傳熱速度快，因此燒成時間大大縮短，降低了能耗，既推動了產業進步，又徹底解決了環境污染問題，非常附合低碳化的要求。

4.3 資金支持提供低碳后盾。

（1）加大信貸支持力度。一是商業性金融機構要根據有關低碳陶瓷的發展特點，積極探索適應低碳陶瓷企業的多形式的貸款擔保方式，不斷拓寬融資渠道。二是政策性銀行要加大對低碳陶瓷科技專項、重點行業與重要區域的資金支持力度；加強與商業性金融機構的合作，通過聯合貸款、銀團貸款等多種合作方式，為起步資金大、項目回收期長的重點低碳、循環項目提供全程的金融服務，并根據項目不同階段的信貸需求提供不同的信貸產品。

（2）推動保險機制創新。政府要鼓勵保險公司積極探索低碳陶瓷企業的保險保障機制，為低碳陶瓷的新技術、新工藝等核心技術的開發提供更多的保險服務。同時，要積極探索開展環境污染責任保險試點工作，并利用保險機制促進企業加強環境風險管理，分散企業經營風險，提高企業環境事故預防能力。

（3）增強直接融資能力。低碳、循環經濟企業也要主動加強與政府和銀行溝通，多角度拓展直接融資渠道。通過規范的股份制改造，盡快實現在境內外資本市場上市融資。發行企業債券、公司債券和短期融資券等，增強其直接融資能力。

（4）引入創業投資支持。鼓勵設立各類創業投資基金，完善創業投資與低碳、循環經濟投資相結合的融資模式，引導社會資金包括民間資金流向低碳陶瓷企業。積極創造條件吸引國內證券公司、保險公司等金融機構在法律法規和有關監管規定許可的前提下，來景德鎮市開展創業投資業務。支持創業投資企業在法律法規規定的范圍內通過股權融資方式增強低碳、循環經濟的投資能力。進一步增加“景德鎮市高新技術成果轉化風險投資基金”的資金實力，逐年做大基金總量。

4.4 立法吹響低碳號角。

（1）制定《低碳經濟促進法》。其內容應包括總則、基本法律制度、激勵措施和法律責任等。涉及編制陶瓷低碳發展規劃、建立陶瓷低碳評價指標體系、建立健全陶瓷低碳統計制度、建立健全陶瓷產品碳足跡標識制度等。

（2）制定陶瓷低碳專項法律法規，主要包括低碳能源、低碳產業、低碳技術、低碳生產等方面。以實現能源法、環境保護法、產業法及技術促進等領域的低碳轉型。

（3）制定陶瓷低碳技術標準，主要圍繞提高能效、新能源開發、產業調整、生產節能、碳捕獲與封存技術等方面制定的一系列技術標準和監督監控標準，以直接推動陶瓷低碳發展。

（4）制定陶瓷低碳發展指導目錄。其目的是對產品生產、產業調整、技術研發起指引作用。

（5）制定立法的配套實施機制，包括建立推進陶瓷低碳發展的管理、考核與督察機制；建立低碳領域的技術創新機制；在價格、財稅、金融等方面建立有利于節能減排的機制；建立碳平衡交易機制；建立對高能耗、高排放等中小企業員工再就業保障機制，鼓勵他們參與低碳經濟建設；建立促進陶瓷低碳發展的多元投入機制；建立陶瓷低碳法律的宣傳教育機制，積極培育陶瓷企業低碳意識，大力倡導低碳生產模式；建立立法效果評估機制，在陶瓷低碳法律、法規實施后，遵循一定的原則和程序，運用科學和可行的方法進行評估和跟蹤問效，從而使立法進一步貼近陶瓷低碳的發展，以實現立法價值的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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