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教堂的大鐘緩緩地敲響了，一下，兩下，三下，四下……聲音低沉，不多不少，正好十二下。

陰冷的風呼嘯著穿過街道。樹葉沙沙作響，在地上投下一片濃黑的暗影，與慘白的月光唱著反調。

天上飛過一只烏鴉，刺耳地叫著，隨即停在樹枝上瑟瑟發抖，眼睛卻不懷好意地掃視著四周。

李碩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上了一套夜行衣，見廣場上有一個黑衣少年站在陰影里，便走了過去。

那少年也是十幾歲年紀，正低頭沉思著什么，一身黑衣讓他與陰影幾乎融為一體。

“嗨，這么晚出來干什么？”李碩吹著口哨，輕松地問，“不怕遇上那個殺人犯？”

廣場的電子屏正好播放著通緝令，一位女播音員面無表情地念著：“各位市民請注意，近期本市出現一殺人狂，一身黑衣，黑發，紅眼，身手敏捷，通常晚上行動，目前已有五人死亡。請各位市民晚上關好門窗，切勿隨意出門……”不知為何，圖像與聲音淹沒在一片雪花點之中。李碩知道這是系統在給自己提示，也許即將面臨危險。

“你不是也出來了嗎？而且你的外貌特征很符合通緝令里描述的那個殺人犯的外貌呢。”少年不為所動地反問。

“我的確挺崇拜那家伙的，殺了五個人還能甩掉警察。我也經常在這兒和警方玩公路飛車，當個兇手也很好玩兒嘛！我們彼此認識一下怎么樣？我叫杰森。”李碩的臉上露出一種壞笑，他并沒有報出自己的真名。

“我叫宇智波佐助。”

烏鴉毫無預兆地飛起，在兩人上空盤旋了一陣子，扔下幾聲粗啞的叫聲，然后頭也不回地向著與月亮相反的方向飛去。

已是冬天，風冷冷地刮著。

“我還是比較喜歡我自己的名字，能讓我想起地獄里關押的那些惡魔。”李碩又吹起了口哨，用假名字胡亂的編造著謊話。

“聽你的意思，你還是喜歡當一個兇手嘍？”佐助帶著一絲驚訝問。

“是啊。”李碩想引出一些話題。

佐助啞然失笑：“你不是一個正常的人。正常的人還是更喜歡英雄一點。”

“我本來就不太正常。”李碩漫不經心地回答。

“你很特別。”佐助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眼神里多了一層迷霧。

“當然，你不是也注意到那個兇手和我長得很像嗎？”李碩帶著驕傲的眼神望向深不可測的遠方。

一時間，廣場一片沉寂，只有壞了的電子屏發出“沙沙”的聲音，在夜晚聽起來顯得格外神秘。

“警察有找過你嗎？”佐助突然問道。

“當然有。”李碩假裝得意洋洋地回答，“而且還來了不止一次，我看他們再來幾次，我就真成了犯罪嫌疑人了。”

“你很特別。”佐助又重復了一遍，“你很特別。”

“沒錯，我很特別，特別之處就在于我不正常。”李碩竟然笑出了聲，“不知道今晚警察會不會來這里巡視，我可想玩老鼠追貓了……”李碩饒有興致地說著，聲音散在濃黑的夜色里。

佐助的嘴角泛起了笑意。

“我和那個兇手長得真的很像，特征什么的也全部符合……”李碩繼續喋喋不休地在佐助身旁說著。

“你說這些，是不是想讓我認為你就是兇手？”佐助問。

“你說呢？”李碩瞇起了眼睛。

月亮突然被云層遮住了，光線暗了下來。風刮得更猛了。

“你覺得我像那個兇手嗎？”風中，佐助輕聲問道。

李碩笑了：“怎么可能是你？你是黑眼睛，而那個兇手可是紅眼睛！很明顯的，你這個笑話可真無聊。”他嘲弄地說。

佐助詭異地笑了：“那是因為我的血輪眼還沒有開啟！你看現在如何……”說完佐助的眼睛忽然變成了紅色，中間三個逗號似的東西飛速地轉動了起來。

李碩仿佛頓悟到了什么，恐懼開始在他的雙眼里蔓延。

……

第二天早上，廣場的電子屏上播放了這樣一條新聞：“昨夜，警方在廣場上發現第六名被害者，望廣大市民提高警惕，注意安全……”

圖像與聲音瞬間又淹沒于一片雪花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