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舟始終是個傳奇女子。二十開外的年齡,卻做著如十八歲一樣瘋狂的事情……
?
今天整理書櫥時,發現你給我買的小博。我翻開第一面,左下角寫著“2011年12月17日(XX購)”,我帶著濃濃的鼻音淺淺地笑了起來。
2011年12月17日。
午休時間。
班上很安靜,大多數同學都已經睡了,我努力攻克一道數學難題,支著頭努力不讓自己倒下。門吱呀開了,一陣冷風吹來,大腿感覺涼颼颼的。坐在第一排的悲哀。
我抬起頭,看到你后,眼睛突然一亮。
你彎起嘴角,笑得很燦爛。
你右手微微向后捂著,我眼神示意你拿出左手的東西,你靦腆地笑著,微微搖頭。忽然,你快走幾步,右手接觸到我裸露在空氣中的后頸。我睡意全消,條件反射地縮著后頸,皺著眉頭說:“怎么會那么涼?”我壓低聲音害怕打擾到午休的同學。
“剛剛在寢室里洗衣服,挺冷的。”你吸吸鼻子,“對了,剛剛路過報刊亭,看到了這個。”你伸出左手,把12月B的小博放在我桌子上。
我笑瞇瞇地看你。
是感動吧?畢竟,那時候我們的關系,友達以上,戀人未滿。
?
感冒好像越來越嚴重了。頭昏昏沉沉的,所觸視線之內是獨木舟的書整齊地擺放在書柜的第二排。
“我舉著一枝花,等你帶我去流浪……”我輕輕念出來。
舟舟始終是個傳奇女子。二十開外的年齡,卻做著如十八歲一樣瘋狂的事情,她去過多少地方呢,有我最愛的西藏,想象長發如墨的她趴在地上對大昭寺頂禮膜拜,去過清邁,去過云南麗江。
曾經也有一個少年,用好聽的聲音說,我帶你去流浪。
那段時間特別特別喜歡舟舟,整天像魔一樣念那句話。
某天,體育課。
我和你躺在草地上,太陽光太強烈,我瞇起眼睛,因緊張而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我忽然說:“我舉著一枝花,等你帶我去流浪?!?/p>
“你想去流浪啊?”你挺起身子問我。
我瞇著眼睛看你,你的面容有些模糊,耳旁的碎發就像在發光。
我看呆了,有些眩暈,忘了呼吸。
“我帶你去流浪吧?”你自顧自欣喜地說。
那一刻,我真懷疑我聽錯了,耳朵里像有千萬只小蜜蜂嗡嗡作響??墒?,頭頂上強烈的太陽光提醒我這是真的,旁邊的少年提醒我這是真的。
“嗯嗯?!?/p>
你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不知道是太陽光太熱還是我看錯了,你臉紅了。
我對你微微笑,“要是有一天,我消失了,你會去找我嗎?”
“找你,去廈門嗎?”你不安的神情爬上臉,下意識地抓了我的手。你知道我最想去的地方是廈門。
我沒有說話,閉上眼睛,繼續曬太陽,只是,你的手顫抖著,卻一如往常的溫暖。
“有時候,我怎么感覺我不懂你呢?”
你的聲音略帶任性,很小,但還是傳到我的耳朵里,笑容在我唇邊開出一朵花,不美不艷,有些憂傷。
?
頭越來越重了,索性大方地躺在床上,難受得呼吸不過來,痛苦的感受讓我想起失去你那般昏天暗地的日子。
半夜會忽然驚醒,坐在床上呆呆地望著四周,然后趿拉著拖鞋下樓,跑到廚房拿酸奶喝。
我假裝很開心地面對生活,特別在有你的場合,笑得特大聲,讓你知道離開你的我很堅強。
失去你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你背著一個藍色背包,倔強地向前走,頭也不回。你說,我給你手機充了很多話費,想我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要去流浪了。我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能看著你的背影漸行漸遠,一抹眼,指尖濕潤。
如同此刻。
?
后來,我去當當網買了舟舟的新書《我亦飄零久》。
我覺得舟舟好幸運,帶著她的傷她的痛去流浪,去實現她的夢想,做一個自由的織夢人。
我在狹窄的房間寫下這篇文,還有七個月,我也自由了。
只是身邊的少年不在,我用眼淚用堅強告訴自己,不要想了。也是你,讓我成了不可一世倔強的元氣女王。
我一點兒也不難過,真的。我知道,你要去追求你的幸福了。我站在十七與十八歲的交接處,望著遠方淺笑,與你揮手告別。
終有一天,你回首,發現笑靨如花卻淚流滿面的我。
再見,少年。
編輯/付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