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典上對“饞”的解釋是——“當受到感官系統刺激,如食物的外觀、氣味等的誘惑,記憶中樞興奮,促使大腦神經形成荷爾蒙,分泌激素,神經沖動傳導產生食欲。”
而用更通俗的語言來說,就是——想吃。
在某個明亮而嗡嗡作響的自習課,不知道從身體的哪個部位,突然迸出對“好麗友”的強烈渴望。想念她堅硬而易碎的外殼在唇齒間迸濺的感覺;想念她殼下柔軟的蛋糕囁嚅在口腔的天花板的苔蘚般的觸覺;想念黏而糯甜、藕斷絲連的麥琪酪夾心……這不是廣告,真心不是廣告。
“你個吃貨。”友人義憤填膺地望著我。
“嗯哼,難道你不是?”我百轉千回地看著她,然后從書包里掏出一盒巧克力派,沒錯,兩袋裝。我只能聽見友人吞咽口水的聲音。
這世界上,總有一種能吃的東西,或者說很多種能吃的東西,能在一些并不饑餓的瞬間叫醒我們的唾液腺,喚起幾秒鐘至幾分鐘堪比夸父追日、嫦娥奔月、保衛釣魚島的激情與熱血。
當裝作低頭系鞋帶,實則拼命往嘴里塞雞蛋面的時候;當右手飛快地寫作業,左手卻細致描繪著巧克力的形狀的時候;當老師慷慨激昂地講課,我們激昂慷慨地咀嚼的時候……(危險動作,請勿模仿)誰敢說自己沒有體會到自古箴言“民以食為天”的真正魅力?
我喜歡吃,然而并不忠貞,往往會在自己說過“我最喜歡橡皮糖了”之后,轉頭再去說“啊,綠豆糕,我的最愛!”所幸這些可愛的東西是不會說話的,所以它們不會抱怨著我的朝三暮四,或是挑三揀四,它們最直接的表達便是味道。
甜的,咸的,辣的,酸的,有時候一陣子完全不沾其中一種,到了下一個季節卻怎么也離不開。對我而言,面向食物所說的“最愛”,永遠無法維持三個月,然而卻會在第二年的某一條街道上,被一幅海報或干脆一份實物喚醒內心蟄伏已久的、關于味覺的回憶。
關于小學門口商店廉價的戒指糖,關于一次旅行中匆忙吞咽的肉夾饃,關于一包足以吮指回味卻無論如何都記不起包裝的膨化食品。很多很多的回憶,唯一的形容詞就是“好吃”,然后再無其他更具體的描述。很多味道是找不回來的,但在面前的那堆食品賞味期限未至之時,我們還有機會創造更多關于“好吃”的回憶。
如果糖果注定要融化,如果酥餅注定要變軟,如果泡菜注定要無味,那么為什么不讓我們偉大的口腔來完成這一項隆重的儀式呢?
最近自稱口味變重了,需要每天一包泡椒鳳爪維持味蕾的生機活力。然而,當老媽買回一紙袋糖栗子,面對這種相對文藝的小零嘴,果斷棄鳳爪小姐于不顧,轉頭奔向栗子蘿莉的懷抱中。
我的味蕾欣然接受了這一改變。
吃貨的人生,不需要解釋。
編輯/李鵬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