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偏遠的鄉下,隨便的一塊地里,拔起一根蔥,或者挖出一棵薺菜,不用洗,簡單收拾一下,就可放在嘴里生吃掉。
是的,上面什麼也沒有。除了一些干透的雨漬,一些風的印痕,一些陽光的溫度,最多,有一只不合時宜的蟲子。但,都是香的。雨漬是香的,風是香的,陽光是香的,蟲子的不合時宜也是香的。那是一種干凈的香。
偏遠的鄉村,靠天吃飯,壞的東西是進不來的。包括,那些壞掉了的良心。
有一個人跋山涉水,在村子里,終于找到了要找的人。他來贖罪。
在那個特殊的年代,他說了不該說的話,做了不該做的事。就因為他,一個干部被關了牛棚,又差一點被迫害致死。他一直遭受著良心的譴責,夜里總是睡不好,噩夢連連。
當年的干部,回到了鄉下,現在已經成了老頭。看到他,先是一驚。然后,平靜地為他煮茶,然后,談現在,談過往,就是不談那些曾經痛苦的事情。臨走,他握住老人的手,眼里滿是淚水,說,謝謝你,你不記仇。
老人笑笑說,我不記仇,不是你不可恨,也不是過往沒給過我痛苦,只是,我不想讓仇恨累死我。
(鄭杰摘自《揚子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