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個人,就因為一個人,比其他人稍微關心了我一下,于是,我就成了今天的我。”他感慨地說。
他,是十二位陪審員中的一個。此時,正在一間屋子里決定著一個被指控犯有謀殺搶劫罪的少年的生死。當十一只手不約而同地舉起,認定那個少年有罪時,他獨樹一幟地投了反對票,唯一的一張反對票。
其他成員不解,問他:“Why?難道你對這個案子、對犯罪人還有疑問嗎?”
他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講了一個故事——
曾經的他沉淪自棄、只求速死。然而,自殺讓他恐懼,希望由別人將他推向死神。于是,他成天喝酒滋事、挑釁警察和打架斗毆。雖然屢屢被拘留,數度被毆傷,但都未能致命。
一天,他半醉半瘋地爬上一列火車,用最下流惡毒的語言高聲咒罵車廂里所有人,并配以齷齪的動作,只求引人發怒,把他扔出車廂,“腦漿迸裂,一命嗚呼,得以解脫”。可是,車廂里所有人都不屑看他一眼。就在他變本加厲地撒野時,一個小女孩躲在媽媽懷里,小聲說:“媽媽,這個人瘋了!”他邪惡、猙獰地笑著,希望媽媽點頭告訴她的孩子:“是的。這個人瘋了。”
不料,那女人卻極溫柔地說:“不,寶貝,他沒有瘋。他只是非常傷心,需要發泄一下。”
“不久,我有了工作,注冊了自己的公司,有85名員工……”他從筆挺的西服口袋里掏出雪白的手絹擦擦眼睛說:“就是那一個女人的話,驚醒了我、拯救了我。”
但他的故事沒能感動其他陪審員,大家繼續認定那少年有罪,應該終身囚禁。他依然堅持要求同伴重新“談談案情”,并就地取材模擬犯罪現場,找出許多法庭證詞中的疑點、破綻、甚至謊言和誣陷。漸漸地,陪審員們從三票反對少年有罪,增加到七個、八個人認為那少年無罪。
一個晝夜的循環后,經過一點點的質疑和論證,整個陪審團恍然大悟——這起案子原來是一個陰謀,那少年不但無罪,還是一個可憐、無助的受害者!
別說一個人的力量微小,有時,一個支點,能撬動整個地球,一星燭光,能照亮千萬顆心。
1979年12月10日,在挪威首都奧斯陸的一個大堂內,正舉行諾貝爾和平獎的頒獎典禮。一個矮小瘦弱的老婦人,激動而安詳地在臺上演講。因為她過于瘦小,以致臺下的人們努力抬頭,也只能看到她那張蒼老的皺紋縱橫的臉,但她的講話贏得整個禮堂經久不息的掌聲。
她,就是備受世界尊敬和愛戴的德蘭嬤嬤。她用一個人的堅持和力量,創建的“仁愛傳教修女會”遍布世界每一個國家。
當阿爾貝特·史懷哲初到非洲森林,成立自己的醫院時,那么多的饑餓、疾病、瘟疫;那么多自然與人為的災難,戰爭、奴役和死亡,他十分頹喪于人類苦難的無窮無盡,和個人力量的微不足道。可當他看到兩個黑人孩子綻放著笑靨,在跳舞嬉戲,全然不知周遭的悲苦與不幸時,他的心一下子平靜下來了。于是,他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從眼下做起,從“一個”做起。
最終,他用了漫長的50年,把無限的愛心和善良,帶給了非洲那些窮人中的窮人:麻風病人、被遺棄的人、沒人關懷的人、垂死的人——使他們被美麗的光芒所溫暖和照亮。
一棵樹,一株草,可以綿延成一片森林和一片草原,一滴一滴的水,可以匯成浩瀚的海洋,一個人的善良和愛心,一個人的力量和堅持,終能像太陽的光芒,改變、溫暖和照亮整個世界。
(暖冰摘自呂麥的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