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訟監督的范圍拓展原則與拓展空間

魏 磊

（塔里木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 新疆 阿拉爾 843300）

訴訟監督是指檢察機關依照法定程序對訴訟活動是否合法進行審查，并發現和糾正違法情形的專門法律監督活動，它包括對刑事訴訟、民事審判和行政訴訟的監督。訴訟監督是檢察機關法律監督的重要內容和主要形式，檢察機關通過開展訴訟監督，著力糾正執法、司法活動中有法不依、執法不嚴、違法不究等突出問題，對于維護司法公正，保障公民合法權益，促進法律統一正確實施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一、訴訟監督范圍必要拓展的正當性

目前，由于種種因素的制約，在訴訟監督中還存在諸多疑難問題和薄弱環節，影響了訴訟監督效能的充分發揮，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檢察機關法律監督的權威，因而，強化訴訟監督，是當前強化法律監督的重要內容和重大課題。

隨著我國法治建設的拓展，法律成為我國主要社會調整手段，訴訟成為社會和民間解決爭議的主要法律手段，則檢察機關進行訴訟監督范圍的必要拓展自是時代進步所需。隨著我國法治建設的拓展，堅持黨的領導下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司法獨立制度必然獲得進一步拓展，而司法獨立制度的拓展和進步必然伴隨部分現行檢察職能為避免有礙司法獨立之嫌所作退讓，而檢察機關訴訟監督亦應伴隨社會主義司法獨立的進步作出相應調整，因而檢察機關訴訟監督范圍的必要拓展自屬與時俱進，顯非意在擴權。

學者杜睿哲、張蕓認為，應當將檢察機關的法律監督權能與訴訟權能分離。“檢察機關的權能是檢察機關作用于社會發展的身份范圍，體現著檢察機關行使權力的動機、目的和手段的內在聯系”。“在我國，檢察機關的職權范圍非常廣泛，既包括訴訟權能，也包括法律監督權能，法律監督權能作用范圍不僅在訴訟領域內，也體現在訴訟領域外。兩種不同的權能表征了檢察機關在行使權力時的不同身份、不同的動機和不同的權力配置。因此，在檢察制度設計時不能將兩種權能混同，更不能將訴訟權能解釋為法律監督權能”。“檢察機關在刑事訴訟中以審查起訴為起點到提起公訴、出庭支持公訴、抗訴為終點的一系列活動以及提起民事、行政訴訟等活動屬于訴訟活動，行使的是檢察機關的訴訟權能，檢察機關代表一定的實體利益，行使訴權；在刑事訴訟中的偵查監督、各類訴訟中的審判監督、執行監督以及對行政權、軍事權的監督屬于監督活動，行使的是檢察機關的監督職能，檢察機關不代表一方的實體利益行使處分權，以中立的立場行使監督權”。筆者認為，檢察機關的法律監督權能與訴訟權能的分離確系建設法治所需，也是訴訟監督范圍拓展的必備基礎。

因此，在我國現行法律允許范圍內的訴訟監督范圍的必要拓展是重要的當然也是正當的。當然，檢察機關訴訟監督范圍的拓展必須要堅持一定的理論基礎和法定原則。

二、訴訟監督范圍的拓展的原則

合法原則、公平原則是訴訟監督范圍的拓展原則的應有原則，已是通說，不再贅述。但也應有其他必須堅持的原則。

1.訴權保護原則

檢察機關訴訟監督的目的，除了實現社會公平正義，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保護訴權。不為保護訴權的監督范圍拓展難脫檢察擴權之嫌。因此，筆者認為：訴訟監督范圍的拓展原則，除合法原則、公平原則外，首推訴權保護原則。

訴權是啟動訴訟程序之鑰，是當事人對國家享有的權利，是在國家把持了糾紛的強制性解決方式之后才出現的，是連接社會成員和國家審判機關的橋梁，反映的是當事人和國家審判機關之間的關系。訴權保護狀況反映出一個國家的法治水平和文明程度。但是片面強調訴權、追求保障當事人的訴訟權利，同時缺乏具體、有效的訴權約束機制，則會造成訴權濫用現象的大量發生，不利于訴權的保護和社會秩序的穩定。

檢察機關訴訟監督范圍的拓展中一方面要針對訴權保障的嚴重不足，另一方面也可適度制約濫訴。筆者認為：訴權保障嚴重不足和濫訴存在，這兩項應是檢察機關訴訟監督范圍必要拓展必須首先面對的問題。同時，訴權保護原則也是訴訟監督范圍的拓展的正當性的重要體現。因此，訴權保護原則是緊隨合法、公平原則的首要拓展原則。

2.程序量化原則

法律程序在訴訟中可實現發現實體真實、解決糾紛、懲罰犯罪以保證公平與效率、安全和秩序等方面的功能，同時承載著人類關于法治、民主、自由、人權、正義等的價值目標。中國法學理論界和司法實務者對于重實體輕程序弊端的認識漸次深入，對于正當法律程序的重要亦幾無歧義。但程序的量化性也極端重要，甚至可以斷言，沒有量化的法律程序就一定不是現代法律程序。而無現代性的訴訟監督在今天是不可想象的。因此，筆者認為：程序量化原則應當是檢察機關訴訟監督范圍拓展的必備原則。

筆者認為：程序量化在中國尤其具有特別的意義，即程序對檢察機關訴訟監督人員的保護意義。這對于訴訟監督范圍拓展的實際實現意義深遠。成熟的法律程序可以在面對權力的恣意的時候保護檢察官，即最終或者即使只從表面上看來，都是法律程序在實現法律監督，而置身程序中的檢察官，則僅僅是例行公事，人在江湖而已。

筆者認為：法律程序量化應由量化分級和量化處理等因素構成。如根據訴訟重要性等因素的量化分級確定訴訟監督強度，以及使用經濟學模型分析訴訟監督實際效果等。限于本文主旨，此處不再展開。同時筆者認為：可以由最高檢設置“訴訟監督指數”，引導訴訟監督范圍的拓展。在合法前提下，指數所指向之地，就是訴訟監督范圍拓展的跑馬所圈。

3.窮盡自身司法資源原則

司法資源是社會資源的一部分，它應包括司法機構、司法人員和與司法活動相關財政保障資源。在司法資源十分有限的條件下，要實現程序公正的要求，必須對現有的司法資源進行合理配置，優化組合。要充分挖掘現有司法資源的潛力，從而最大限度地發揮現有司法資源的作用。

筆者認為：檢察機關自身既有司法資源的有效整合，本身就可以實現在訴訟領域法律監督的自然拓展。例如：異地任職，定期輪崗等檢察官人事制度的設立，只要能夠促進檢察官訴訟監督工作的責任心和積極性，則訴訟監督范圍的主觀拓展，就已經自然實現。

因此，窮盡自身司法資源原則應當是訴訟監督范圍拓展的必要主觀原則。

三、訴訟監督范圍的拓展空間建議

關于訴訟監督范圍的內涵、功能、主體、客體、難點局限等，學者論著已多，筆者不復贅述。僅就訴訟監督范圍的拓展管窺若干。

筆者認為：訴訟監督范圍的拓展空間的功能主要有二：一是強化現有但原本薄弱的訴訟監督職能；二是彌補現有訴訟程序的公認的明顯不足甚至是訴訟法律程序漏洞。

具體而言，訴訟監督范圍的拓展空間可有理論上完全可能的對行政訴訟中的對規章以下行政立法的違憲監督和刑事訴訟中的刑事缺席審判監督，和實踐中既存卻薄弱的刑事立案、鑒定、取保候審、贓款追繳、異地審判、緩刑執行等刑事訴前訴中監督，以及對民事訴訟和行政訴訟的訴中訴后監督。

拓展空間一：行政訴訟中的對規章以下行政立法的違憲監督制度的構建。

筆者認為：行政訴訟中的法律適用當由法官獨立完成，但是法律沖突尤其是出現下位法與上位法的法律沖突時，則應當設定為需要由法官與訴訟監督者達成共識為宜。

理由有二：一是無論是對于立法精神還是對于抽象行政行為所作出的的司法評價，均須極度審慎，而法官與訴訟監督者所達成的共識，在審慎程度上，要略高于僅法院合議庭的一致或多數標準。二是在中國特色司法制度下，面對往往十分強大的抽象行政行為的作出者，選擇由訴訟監督者幫助審判者承擔一部分司法程序責任，也更有利于行政訴訟中的司法獨立與裁判公正的實現。

因此：當行政訴訟中的對規章以下行政立法的違憲審查時，檢察機關應當派員監督，該訴訟監督應當偏重于法律沖突的裁判部分。

拓展空間二：刑事缺席審判監督制度的構建

刑事缺席審判監督的拓展設置目的是為了彌補現行刑事訴訟立法的程序漏洞。在我國，缺席審判只是在民商事案件中進行，對于刑事犯罪案件的被告人進行缺席審判還是一個立法空白，但是隨著社會法治的進步，刑事缺席審判對于我國反腐敗和及時補償刑事案件被害人的意義已經越來越凸顯。

因此，筆者認為，應當藉檢察機關訴訟監督范圍拓展立法之際，啟動刑事缺席審判等等刑事訴訟程序制度的設立。當然，新的刑事訴訟程序制度的設立，反過來又會促進檢察機關訴訟監督范圍的合法拓展。

拓展空間三：其他既有訴訟程序制度的強化

我國現有刑事訴訟程序立法尚存不足之處，如在刑事立案、鑒定、取保候審、贓款追繳、異地審判、緩刑執行、監所檢察等領域。前述程序立法與運行的缺陷領域共同構成檢察機關訴訟監督范圍的既有的拓展空間。

同時，民事訴訟和行政訴訟的訴前訴中程序部分，也同樣構成我國檢察機關訴訟監督范圍拓展的必要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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