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國，比的是口才

□江意

聯合國大辯論的傳統就是語言的戰爭，會場就是戰場，寸土必爭，寸言不讓。

在紐約的聯合國大會廳里，中日兩國代表正在言辭激烈地辯論，雙方針鋒相對，毫不相讓。這是2012年9月27日聯合國的一場一般性辯論答辯會，雙方各自闡述關于釣魚島領土爭端的立場并駁斥對方。

在聯合國的歷史上，氣氛火爆、言辭激烈的答辯，時刻都在發生，甚至惡語相向、行為過激也并不罕見。應該說，聯合國大辯論的傳統就是語言的戰爭，會場就是戰場，寸土必爭，寸言不讓。

聯合國就是由三個辯論大師創建的

聯合國大會最早是由羅斯福、丘吉爾、斯大林聯合策劃設立的，值得一提的是這三位均以詭辯著稱。聯合國大會一般性辯論是聯合國大會常會的第一階段，每年9月舉行。

自從1945年聯合國大會簽署生效以來，全球最精英的政治家們匯集于此，在這個吸引了整個國際社會目光的大舞臺上發布觀點，維護自己國家的利益，這時候，人們擁有的武器僅僅是自己的口才，謹小慎微并不會讓你贏得戰果，反倒是思維敏捷的針鋒相對有可能讓你獲得尊重，并征服敵手。

現任聯合國副秘書長的中國外交官沙祖康當年正是這樣做的。

2004年3月24日，美國在聯大大會上拋出了反華提案，沙祖康當即言辭激烈地答道：“搞不搞反華提案，這是你的權利。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一定要打敗你，我一定揍扁了你！”然后即興用英文答辯。

他是這樣說的：“美國朋友，我們中國是貧窮一點，正在發展中的一個國家，但是即使再窮的話，我們買幾面鏡子還是買得起的。我們想買點鏡子免費送給你，讓你照一照你自己，因為你們發表的白皮書里缺了一塊，我們國務院新聞辦寫了一份材料，叫《美國的人權白皮書》，這是一面鏡子，希望你們看看寫得怎么樣。但是有一條，我勸你們最好睡覺之前不要看，因為《美國的人權白皮書》，你要看了以后，特別是睡覺之前看了以后，你晚上會做噩夢的，你是會睡不好覺的。”

沙祖康歷時4分鐘的答辯，五次被掌聲打斷。會場掌聲雷動，甚至美國代表團的成員自己都在笑。

最后，中國提出“不采取行動”的動議，以28票贊成、16票反對這樣前所未有的票差，擊敗了美國的反華提案。讓美國“拿鏡子好好照照自己”，也成為聯合國組織中廣為流傳的佳話。

聯大會議的明星辯手

事實上在2011年的聯大辯論會上，內賈德的言論十分激烈，他談及2001年美國“9·11”恐怖襲擊，認定美國以這一起“神秘事件”為借口，發動了阿富汗和伊拉克戰爭，“最終目的是控制中東地區及石油資源”。

他當天在聯大還指認西方國家 “運用帝國主義媒體網絡”，“以制裁和軍事行動威脅任何質疑大屠殺和‘9·11’事件的人”。當時美歐28個國家的代表憤然拔掉耳塞，退場抗議。

內賈德對自己一個人發言還不滿意，2007年，他向美國總統布什提議，希望能夠與其在9月18日舉行的第62屆聯合國大會上對于伊拉克戰爭問題進行公開辯論，早在2006年，內賈德就曾提議與布什一起討論當今的世界性問題，然而美國政府拒絕了該提議，認為“用公開辯論的方式只是將大眾的注意力從美國，從世界各國正面臨的威脅上轉移開”。

不過縱觀整個聯大歷史，不管各國代表們是針鋒相對地回擊還是憤而離席，甚至吹胡子瞪眼，往往最終都不能決定這場辯論會的輸贏。因為已經上升到國與國高度的政治問題，不是靠幾場辯論就能夠決定結果的，也遠不是個人的行為能夠左右或影響的。聯大辯論會更像是吹起一場角力或隱形戰爭的集結號，敵對雙方的較量在后面。

辯論導致戰爭

2002年9月，聯合國大會開始辯論到底采取和平還是戰爭手段解決伊拉克問題，在辯論中間的某個時刻，布什宣稱：“薩達姆·侯賽因必須解除武裝，不然，為了和平，我們將帶領聯軍解除他的武裝。”這些模糊的言辭看起來給伊拉克領導人留下了一些避免戰爭并繼續掌權的余地。

當時時任伊拉克外長薩布里·阿齊茲在大會上宣讀薩達姆的信函，表示：伊拉克無條件允許聯合國武器檢查人員重返該國，使美國再沒有任何借口攻打伊拉克。

然而2002年整個秋天，布什政府慢慢地、悄悄地把部隊和裝備運往伊拉克周圍地區，并進行其他軍事準備。晚秋時，該地區已有近6萬美軍部隊。2003年3月20日，伊拉克戰爭打響，直到2010年，美國才全面從伊拉克撤軍，留下一片瘡痍之地。

像這樣的例子還可以舉出不少，任何形式的戰爭歸結到最后都是國家綜合國力的競爭。這也會反過來影響各國代表們在聯大發言上的反應，據日本共同社2012年9月27日消息，日本首相野田佳彥當地時間26日在聯合國大會上發表了演講，表示“將爭取依照國際法和平解決有關領土和領海的爭端”。結果臺下各國代表寥寥無幾，都不愿意聽他發言，有人早早退場，有人干脆沒來。

其中捷克代表的解釋很有意思，也有一定的代表性。他說：“日本是二戰的戰敗國，而中國目前又是安理會的常任理事國，日本這次的發言毫無意義，實力的天平也不會就此改變，因此這個演講意義不大。”

雖然聯大辯論并不能真正決定重大問題的走向，但作為一個溝通和擴大共識的重要場所，聯合國辯論大會仍然發揮著很重要的作用，尤其在雙方國力差距不大的國家之間，許多國家領導人借機就共同關心的問題舉行會晤，說服對方或被對方說服，即使僅僅是作為角力的集結號，吹得響亮與否也是很重要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