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玄“菩提系列”散文的生態意識

計紅芳

(常熟理工學院人文學院，江蘇 常熟 215500)

林清玄是臺灣文學界比較傳奇的一位人物，他在三十歲以前就得遍了臺灣所有的文學獎。在事業巔峰之時，毅然放棄一切，入山修行，研讀佛經。出山以后所完成的10本“菩提系列”散文——《紫色菩提》、《鳳眼菩提》、《星月菩提》、《如意菩提》、《拈花菩提》、《清涼菩提》、《寶瓶菩提》、《紅塵菩提》、《隨喜菩提》、《有情菩提》，暢銷數百萬冊，深受讀者喜愛，是當代最具影響力的書籍。2007年后經過他的整理，精選了10本“菩提系列”中的130多篇文章，分別修訂成《心的菩提》和《情的菩提》，再次出版，反響依然巨大。他的散文文筆流暢清新，平易中有著感人的力量。其間蘊藏的佛教的濟世情懷和禪理對于現代社會人的心靈撫慰，使得林清玄成為了很多人的“心靈導師”。縱觀學術界對林清玄的研究，一般圍繞林氏散文風格是如何形成的，如何體現佛理禪韻等進行。本文主要從濁亂的生態災難、淡雅的生態審美訴求、簡單的生態棲居觀這三個方面來探求其“菩提系列”散文所體現的生態意識。

一、生態災難的體現：濁亂

雖然現代文明給了人們美好的生活，但卻隨之造成自然、社會、精神、文化等生態災難，比如：森林大片被毀、水土大量流失、河海被嚴重污染、物種大量退化、精神失落、道德淪喪、心態失衡等等，形成了逐漸開始威脅人類生存的生態大災難。在林清玄的“菩提系列”散文中，有不少對于這些生態災難的描寫，主要分為生活空間的濁亂和精神追求的濁亂兩個方面。

(一)生活空間的濁亂

從十本“菩提系列”散文中，可以發現林清玄借助佛教用語，對我們所處空間有如下三個概括：五濁惡世、娑婆世界、末法時代。從名稱來看，這三個都是佛教用語，“五濁惡世”意為“五種渾濁不凈”的世界①；“娑婆世界”意為“堪忍世界”②，用林清玄的解釋來說就是，“娑婆世界的眾生安于殺生、偷盜、邪淫、妄語、兩舌、惡口、綺語、貪欲、瞋恚、邪見十種惡事，不肯出離，因為有這樣的人才有這樣的世界，所以稱之為忍”③；“末法時代”則是針對佛法的最后一個時代而言的，暗指現在的時代④。我們從這三個名稱所代表的含義中可以明顯感到現實生活空間的“濁亂”。從內容來看，林清玄的大量散文是對當代人生活濁亂的尖銳批判。以《清歡》為例。名為“清歡”，實為不“清”不“歡”，作者寫道：

現代人的歡樂，是到油煙爆起，衛生堪慮的啤酒屋去吃炒蟋蟀；是到黑天暗地、不見天日的卡拉OK去亂唱一氣；是到鄉村野店、胡亂搭成的土雞山莊去豪飲一番；以及狹小的房間里做方城之戲，永遠重復著摸牌的一個動作……這些污濁的放逸的生活以為是歡樂，想起來毋寧是可悲的事。為什么現代人不能過清歡的生活，反而以濁為歡，以清為苦呢？⑤

林清玄用生動的筆觸，心痛地描寫了臺灣人民的生活場所和生活方式。在文中，他還批評了館子里的菜口味很重，咖啡廳里吵哄哄的，山里、海邊、曾經清靜幽雅的白云山莊，有人到的地方就有了垃圾、臭穢、吵鬧。呼嘯而過的飛車黨，帶著伴唱機來跳舞的青年，兒童乘坐的機器馬，更有甚者賣著烤烘香腸的小攤，孩子的哭鬧聲等等，一片濁亂。林清玄用他的佛理散文，在揭露生存空間濁亂的基礎上，對現世進行強烈的譴責與批判，讓我們深深感受到了一位佛門弟子對濁世的慈悲關懷。

在《末法時代》《慈悲喜舍是藥》《黃昏菩提》《人生叢林》《正義堂與幸福堂》《惜生詩抄》《時代之風》等篇目中，林清玄以一位佛門弟子的眼睛觀望這個世界，將所見所聞訴諸筆端，向我們多方面展示了一個濁亂的生活空間。

(二)人們內心的濁亂

人是組成這個生活空間的基本元素，生活空間的濁亂，同時反映出人們內心的濁亂。林清玄在《一個茶壺一個杯》中這樣說道：“一個復雜的社會勾起了人更復雜的欲望。復雜的欲望則是攪亂了單純的心，使我們不知道能坐下來談天說地是生命的一種至美，使我們不知道踩著夕陽在小路上回家是生活中必要的歷程，使我們忽略掉吃媽媽煮的稀飯配醬瓜是比大飯店的山珍海味更值得珍惜的。”⑥確實如此，復雜的社會擾亂了單純的心，使得人們在濁亂的生存空間中被欲望驅使，悲哀地成為欲望的奴隸，忘卻了自己的精神需求。在《眾生的心》中，林清玄更是明確地寫道：“眾生的心，清楚時就散亂了。菩薩的心，在散亂中更清楚了。眾生的心，靜下來就睡著了。菩薩的心，在睡著時猶沉靜。散亂的心如風中之燭，動搖不定，不能起用。靜下來就睡著的心如河水冰凍，見不到水里的游魚。”⑦林清玄通過詩意的對比，讓我們清楚地了解菩薩和眾生的本質區別。雖然眾生和菩薩都生于“五濁惡世”，卻有不同的追求，到底是什么原因？林清玄的散文引領我們知曉，價值觀的錯誤定位和精神信仰的缺失造成了當今人們內心的濁亂，導致人類的精神生態危機。

當代人的精神瘋狂不是根源于物質的匱乏，而在于金錢至上的錯誤價值觀。

在個人暴富的歷史場景中，每個人都感到幸福生活就是更多地購物和消費，消費本身成為幸福生活的現世寫照，成為人們互相攀比、互相吹噓的話語平臺⑧。如《金片子》，描寫了一個用黃金打造名片的真實商人形象。林清玄對此現象不無悲哀地說：“我真的沒有想到臺灣竟然有人用純金來印名片，這除了表示一個人的驕奢之外，還能表示什么呢？使用黃金名片的人，并不會因為名片的價值而增加自己的價值呀！”⑨從這個事例中，我們可以看出錯誤的價值觀導致荒謬的行為。當那個商人強調名片是純金的，并補充強調名片之珍貴、價值之高時，不禁令聽者、讀者啼笑皆非。此類人在暴富的過程中，貧窮的精神層次適應不了暴富的現狀，于是想要用黃金來炫耀自己的價值。現代人借助外物來襯托自己的價值，卻從沒想過外物只是外物，它們只是為了實現自身的使用價值而已，因此，金錢至上的錯誤價值觀導致人們精神的空洞化和內心的濁亂。錯誤的價值觀，不僅體現在對于金錢、物質、名利的錯誤認識上，還體現在瘋狂的吃喝上。林清玄信佛吃素，反對無所禁忌，大吃大喝，鋪張浪費。在《水牛故事》中，林清玄寫了老一輩人聽到吃水牛會大罵：“伊娘咧！”婦女聽了大叫：“俺娘喂！”揭露了現代人只顧著逞口舌之欲，丟失了感恩之心，他們已經忘記了水牛曾經與農民的同甘共苦之情，內心的濁亂可見一斑。瘋狂的吃喝，從曾經的瘋牛病、SARS，到后來的禽流感，還有那些報不上名卻又存在著的威脅，給我們的世界造成了多少生態災難!精神信仰的缺失也是造成當今人們內心濁亂的主要因素。沒有精神信仰，會使人們內心變得麻木不仁。《真心相待》中，賣鞋的服務員本來很熱心，可是聽到作者說再看看，臉就立刻拉下來，臭不可視。《歡樂悲歌》中，主人公只是為了好玩，就隨便釣小魚，哪怕只有食指大都不放過。因為內心的濁亂導致錯誤的價值觀，麻木不仁的靈魂，體現在林清玄散文中就是人類的精神生態危機。

生活空間的濁亂，使得人們內心也不可避免地產生了濁亂。但是，人們內心濁亂了，也就形成了生活空間的濁亂，兩者互為因果。如果說生活空間的濁亂帶來的是物質生態危機，那么人們內心的濁亂帶來的就是精神生態危機。不管是物質生態危機還是精神生態危機，都是林清玄“菩提系列”散文所體現的我們當下正在面對的生態災難，而這恰恰也反映出林清玄“菩提系列”散文中對于生態審美的訴求。

二、生態審美的訴求：淡雅

生態審美是以自然審美為目的而非手段的審美，生態文學家懷著尊敬熱愛之情陶醉于大自然，感受自然美，而不是把自然當做工具來表現自我、表現人的心態⑩。林清玄在認識到生態危機的同時，把更多情懷投向了大自然。在他筆下，有許多有生命之物和無生命之物。受佛教的影響，這些自然之物身上，更多的是體現出“恬淡雅致”的韻味，簡稱為“淡雅”，這是林清玄“菩提系列”散文生態審美訴求的主基調。

(一)有生命之物的淡雅

林清玄對一切有生命之物都有其獨到的見識。如《一只毛蟲的圓滿》：

小時候，我曾經養過一箱毛蟲，所有的人看到毛蟲都會惡心尖叫，但我不會，只因為我深信毛蟲是美麗蝴蝶的幼年時代。每天去山間采嫩葉來喂食，日久習以為常，竟好像對待寵物一樣。我觀察到那些樣子最丑的毛蟲正是最美的蝴蝶幼蟲，往往貌不驚人，在破繭時卻七彩斑斕。

……

這就像一條毛蟲一樣，生在野草之中，既不管春花之美，也不管蝴蝶飛過，只是簡簡單單地吃草，一天吃一點草，一天吃一點露水；上午受一些風吹，下午給一些雨打；有時候有閃電，有時候有彩虹；或者給鳥啄了，或者喂了螳螂；生命只是如是前行，不必說給別人聽。只有在心里最幽微的地方，時時點著一盞燈，燈上寫兩行字：

今日踽踽獨行

他日化蝶而去

林清玄在文中，欣賞了毛蟲和蝴蝶的美。他沒有嫌毛蟲丑，他只是淡淡地告訴讀者，最丑的毛蟲會變成最美的蝴蝶，在他眼中，這種丑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一種美。他也沒有濃墨重彩寫這些蝴蝶是多么美，多么令他難忘，而是在感受這些自然之美時，話鋒一轉，提升到了一個人生哲理的高度，即：淡然生活，最后化蝶而去。這里處處都體現了“淡雅”。不嫌毛蟲丑是一種淡雅，不管其他只管吃草是一種淡雅，生命如是而前行，也是一種淡雅。林清玄對于有生命之物的描寫并不多，還有一篇《鳥與音樂》中則將不同的鳥與不同的音樂進行聯想比較，全文寧靜和平，也是從一定程度上體現了“淡雅”的審美要求。

(二)無生命之物的淡雅

相較于有生命之物，林清玄對于無生命之物的描寫卻很多，特別是對花的描寫。他筆下的無生命之物是淡雅的，如茶葉、蘭花、黃花、翠竹、青草、梅、蓮花等，寫得最多的就是蓮花或者荷花，其中以此命名的就有6篇，分別是：《靈山上的那朵蓮花》、《清凈之蓮》、《荷花之心》、《蓮瓣之不朽》、《每天都是蓮花化生》、《水晶石與白蓮花》。沒有出現在篇名中，可是內容涉及到蓮花或荷花的就更多了，這里就不贅述了。他對蓮花的喜愛，是因為蓮花是能代表佛教的花，象征著純潔。在《水晶石與白蓮花》中林清玄這樣贊嘆道：“白蓮花是穿過了污泥染著的試探，把至美至香至純凈的花朵高高標起到水面”，從對“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的贊嘆中，可以體現作者的審美基調就是淡雅、高潔。他在《清凈之蓮》中又寫道：“偶爾在山中的小池塘里，見到一朵紅色的睡蓮，從泥沼的淺池中昂然抽出，開出了一句美麗的音符，仿佛無視于外圍的染著，這時我會想：呀！呀！究竟要怎么樣的歷練，我們才能像這一朵清凈之蓮呢？”蓮花對于每一位佛教徒來說，都是淡雅萬分，神圣莊嚴的，林清玄對于蓮花的喜愛，自是不言而喻。而對蓮花的贊美，甚至希望自己像一朵清凈之蓮，再次證明林清玄“菩提系列”散文淡雅的生態審美訴求。

如果說像茶葉、蘭花、黃花、翠竹、青草、梅、蓮花等本身就代表著淡雅與高潔，那么對于其他比較一般的花，在林清玄的筆下也透著淡雅的氣息。如他在《愿做自由花》中寫道，當看到大片金黃的青菜花時，仿佛走進了一個金黃的夢。并飽含深情地說是它們的自由使它們成為了中部大平原上最耀眼的風景，每當看到它們時，作者感覺自己也像從束縛中被解放出來一樣。作者欣賞花，甚至愿意做這樣一株自由的花，體現了他愿意與自然交融的生態審美觀。雖然作者描寫的菜花滿眼金色，異常燦爛，但是青菜花這種不與時花競，只是自由自在地生長的品質不但讓人覺得一點俗氣都沒有，反而增添了淡雅與高潔。

林清玄身為佛門弟子，本身就秉持著眾生平等、萬物皆為生養父母的觀點，并且深受中國“天人合一”傳統思想的熏陶，因此，他的散文體現了比較濃厚的生態審美思想。由于佛門中注重無欲無求、清靜自然，因此，他的生態審美訴求自然而然傾向于淡雅。

三、生態棲居觀的表現：簡單

林清玄“菩提系列”散文的生態審美訴求傾向于淡雅，則必定決定其生態棲居觀是簡單地生活。簡單生活觀是與消費文化相反的生態的人生觀念。它主張人類節制物質需要，拒絕消費文化對人們的誘惑，盡可能簡化物質生活，減輕對生態承載的壓力，騰出更多時間和精力豐富人的精神生活。

(一)生活簡單樸素，減少物質欲望

林清玄“菩提系列”散文中，對于簡單生活的提倡，重點體現在減少“口舌之欲”上。如：“有時候生活清淡到自己都吃驚起來了。尤其對食物的欲望差不多完全超脫出來，面對別人都認為是很好的食物，一點也不感到動心。”“吃素，確是為了長養慈悲心、為了不吃眾生的肉，但更重要的是為這個‘素’字，素是清凈、簡單、樸質的意思，‘吃素’就是吃清凈、簡單、樸質的食物，這是求自身清凈者的本分，其實沒有功德可言。”“我雖住在城里，卻總在早上煮一鍋粥、放一些青菜，然后配著豆腐和腐乳吃早餐，如果說米和青菜是‘瓔珞粥’，豆腐和腐乳就是白玉和黃玉了。”

從這三個例子中，我們可以發現林清玄對“吃”的一種態度。從篇名《清雅食譜》《吃清凈食》《瓔珞粥》中，我們首先就感受到“簡單樸素”。在《清雅食譜》中，他提出了“超脫對食物的欲望”，并且告訴了我們有些毫不起眼的東西，慢慢品味卻是另有一番滋味。其實品味毫不起眼的東西，本身就有一種“簡單生活”的觀念在里面。“淡極始知花正艷”，因為心態簡單，所以才能從中品味出不簡單的滋味。在《吃清凈食》中，作者提出了對吃素的看法。他認為“吃素”就是吃清凈、簡單、樸質的食物，這一看法，也明確體現了作者的簡單生活的態度。“瓔珞”雖然乍一聽較為艷麗豪華，可是細一探究卻明白這只是一種較為尊敬好聽的說法而已，只因粥里野菜牽連似瓔珞，故得此名。野菜再簡單不過了，作者用深情的筆墨贊美了這樣一種簡單的粥，并表達了自己也愛喝這樣的粥，從一定程度上宣揚了“簡單生活”觀。

(二)心態平和寬容，提升精神境界

我們所處的世界即是“娑婆世界”，“娑婆”本身就代表著“不圓滿”。因此，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八九，關鍵是要有一個好的心態去面對。他在《拈花菩提》自序中，寫到自己抽到了一張下下簽時感悟到，人的生命中難免會遇到有如下下簽這樣糟的情況，我們應該要帶有一種寬容的心去承擔，讓它隨著流水流向大海，或者掛在樹上隨風飄動吧！從這段話中我們可以知道林清玄遭遇苦難如何應對的心態和方法。當我們遇到困苦，如果只是用抱怨、悲泣等這些消極的舉動，只會讓情況更復雜糟糕。倒不如放平心態，坦然面對。在《十五樓觀點》中，住在高層十五樓的兩個人，一個說萬一遭遇臺風、地震怎么辦？另一個說住這么高比較接近西方極樂世界！作者通過兩人的不同態度揭示了一個道理：一切生活的對待都是因觀點不同而產生了悲喜。“苦”和“樂”其實取決于一個人的心態，你若安之若素，以平常心對待，那么一切苦厄就起不了折磨的作用了，這就是一種簡單的生活觀。

林清玄將一次次人生的體驗編織成一篇篇的文章，并對這些現象進行一些理性的闡述來訴說自己對這些現象的觀點，借此以涓涓細流般的感受來影響讀者。如在《愿生彼國》中，林清玄則更明確地提出了去西方極樂世界的終極追求。往生西方極樂世界，是佛門弟子們最高的精神追求，但是去西方極樂世界并不容易，要“福德因緣俱足”，“臨命終時一心不亂、心不顛倒”才可。而福德因緣的俱足，則得落實到平時的生活點滴中，需要善男信女在布施、惜福、忍辱等善事中去聚集，而我們知道，他們的求佛之路是簡單到甚至是很清苦的。因此，林清玄在散文中明確以此為章進行闡述，也是從側面告誡我們要在簡單生活中，去提升自己的精神境界，最終到達大圓滿的西方極樂世界。

林清玄“菩提系列”散文在批判浮躁不安的病態社會的同時，始終告誡我們只有以“簡單生活”為目標，才能在物欲橫流的社會中，有個正常干凈的心態，問心無愧地活著。

四、結語

林清玄在文學史上是繼許地山之后文學中佛學思想較濃的作家，他也是第一位將佛學思想全部以散文的形式來呈現的作家。在歐美興起了大量的生態文學作品期間，中國很少有人問津這個領域，而林清玄的這些作品在一定程度上填補了這個空白。他的散文對于濁亂的社會是一帖清新良藥，其研究價值還有待進一步進行探究。

注釋：

①②④陳聿東：《佛教文化百科》，天津人民出版社，2005年，第113頁，第503頁，第33頁。

③⑤林清玄：《紫色菩提》，作家出版社，1993年，第141頁，第27頁。

⑥林清玄：《隨喜菩提》，作家出版社，1995年，第34頁。

⑧王岳川：《當代西方最新文論教程》，復旦大學出版社，2008年，第47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