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牛頭賣馬肉”的啟示

● 焦宏彤

中國有句歇后語叫“掛羊頭，賣狗肉”，貶的是以假充真、表里不一、狡詐欺騙的勾當。而眼下，“掛牛頭賣馬肉”卻成了全球一大新鮮事。據報道，近來歐洲市場上陸續出現了以馬肉冒充牛肉進行銷售的現象，調查發現，“掛牛頭賣馬肉”的做法可能已經橫行市場半年之久，而且波及范圍多達法、英、德、荷蘭等13 個國家，沃爾瑪旗下食品企業也宣布其所售牛肉醬中測出了馬的DNA。時至今日，各國政府和媒體對這事仍然沒能理出個頭緒來，事情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

一向被認為食品安全監管最嚴、名聲最好的首善之地——歐洲，監管體系出了大問題，居然出現了“以馬充牛”事件，如此蹩腳的食品安全監管漏洞，還如何能讓消費者再對食品安全保持信任？歐洲消費者普遍質疑，這次的漏洞出在牛馬身上，下次該有可能出在哪兒？

尋源挖根，“掛羊頭賣狗肉”“掛牛頭賣馬肉”之類的勾當在中國史冊上早有記載。據春秋末期的《晏子春秋·內雜篇幅下》記載，“君主使服之于內，而禁之于外，猶懸牛首于門，而賣給馬脯于內也”。其后，《后漢書·百官志三》 又載，“懸牛頭，賣馬脯，盜跖行，孔子語”。所要表達的意思很清楚：掛牛頭賣馬肉者，說的是孔子的話，干的是強盜柳跖的勾當。看來，早在兩千年前，這種不光彩的事，就已經上書了，并且干這種事的人，被史家厭惡地貶斥為“強盜”。

兩千年后，這種“強盜”行徑第N 次大范圍上演在了歐洲大陸。監管完善、法律嚴苛、誠信體系健全，為什么還會發生“掛牛頭賣馬肉”這種丑聞？

隨著調查深入，馬肉源頭被確證出自羅馬尼亞。原來，2012年年底，羅馬尼亞開始落實不準馬車上路的禁令，隨之大批馭馬被送進屠宰場。大批量口味不佳、價格低廉的馬肉突然集中出現，給摻假行為帶來了潛在的巨大利益，原有的“無利益、無監管”平衡被打破，代之以“有利益、無監管”的失衡。“掛牛頭賣馬肉”造假行為，使全球無數人吃上了含馬的DNA 的“牛肉”。

無獨有偶，號稱“喝著啤酒、享受著按摩”養出來的神戶牛肉，據說很受食客青睞。但由于日本是瘋牛病的疫區，我國從2001年開始已全面禁止進口日本牛肉。但時至今日，國內一些城市的餐館依然在打著日本“神戶牛肉”的招牌吸引食客。經過調查發現，這些所謂的“神戶牛肉”，其實絕大多數是用澳洲牛肉和國產牛肉冒充的，然而每千克假冒“神戶牛肉”的價格卻能賣到高達5 000 元人民幣。

其實原因并不復雜，馬克思就曾說過：資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它就會鋌而走險；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人間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甘冒被絞死的危險。

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加上不夠嚴格的監管，造假就有了空間。只要有了足夠的利潤空間，自會有人鋌而走險，這只和商人的逐利本性相關，卻和國家、地域、種族無關。看來，無論天南地北、發膚黑白、鼻梁高低，食品安全沒有一方凈土，全程監管才是根本。

從田間到舌尖，整個食品產業鏈非常長，影響的因素和環節也特別多，如何實現全程監管？美國人瑪麗恩·內斯特爾所著的《食品安全》一書，通過對食品安全的三大領域：細菌、生物技術和生物恐怖主義的介紹，描述了科學、價值觀以及政治的交織問題，作者建議政府、食品企業以及消費者通過政治、科技和法制手段，共同對危害食品安全的因素實施有效監控，共同破解人類面臨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