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肖 巍
我國著名煉油工藝設計專家
——徐承恩
文/肖 巍

徐承恩,1927年1月21日生于浙江諸暨,1949年畢業于浙江大學化工系,我國著名的煉油工藝設計專家。徐承恩長期從事煉油廠的工程設計工作,曾先后參加設計和主持審核國內燕山石化煉油廠、福建煉油廠等6個大型煉廠及兩個援外煉油廠,取得了突出業績;參加過原石油部和原中國石化總公司組織的多次煉油工藝技術攻關工作,在尿素脫蠟、分子篩脫蠟、常壓渣油催化裂化、甲基叔丁基醚合成以及煉油廠的節能技術改造等方面作出了重要貢獻。1989年被原建設部授予首批“中國工程建設設計大師”稱號,1990年被原中國石化總公司評為“有突出貢獻的科技和管理專家”。
徐承恩6歲進了鄉村學堂,成績并不是很突出。學堂里的教員大都只有幾年私塾的底子, 那種一成不變的填鴨式灌輸讓他感到疲倦, 也感到厭倦。鄉村的生活寂寞而又單調, 但到了節日就全然不同了。每逢節日,那些云游四方的賣藝人便會出現在村口, 他們牽著瘦驢, 敲著鑼在祠堂前搭臺賣藝時, 徐承恩都會擠穿厚厚的人墻, 站到最前面。含油噴火、沸水澆身、熱油鍋里撈銀元……這些神奇的現象讓小承恩癡迷不已。這些 “竅門”——改變物質顏色和形態的化學,也以一種“奇幻”的方式深入這個鄉村娃娃的內心,在他的內心深處播下了科學的種子。
隨著年歲的增大,父親深感家鄉閉塞的環境,圈住了小承恩的未來,1938年,在家人的鼓勵下,徐承恩踏上了異鄉求學路。從老家趕到紹興城參加入學考試的徐承恩當時報考的志愿是省五中(現紹興一中),可是因為他沒接受過正規教育,落了榜。徐承恩在紹興市區住了下來,并進入了紹興中學附屬小學補習。每天在龍山腳下學習的日子,讓徐承恩難以忘懷,特別是自己的老師——蔣任培。“蔣任培是我的恩師,沒有他當時的教誨,也許就沒有我后來的成就。”徐老說,蔣任培是他們當時的國文老師,他不僅給學生上課認真仔細,課外還找很多補習輔助教材,自己用蠟紙刻到紙張上分發給學生,在戰亂年代,老師孜孜不倦的教學精神,讓他更加珍惜學習的機會。
1939年5月,日本人開始轟炸紹興,寧波、嘉興、湖州等地區也相繼淪陷,就在這烽火歲月里,徐承恩最后考入了浙江南部麗水縣城的聯合中學。
徐老曾感慨道:“那時候讀書太難了,課堂上我們一只耳朵聽課,另一只耳朵卻要聽防空警報,落后了要挨打,只有在當時的背景里,你才會有切身體會。”
1942年上半年,日軍攻陷麗水城,全校師生轉移到青田縣南田鄉(今日的文成縣)一座大山里。山區里的學習生活艱苦得令人難以想像:夏天,成群的蚊子在耳邊飛舞,叮咬得人難以入睡;冬天,刺骨的寒風在破敗的祠堂里滾動,連鋼筆水都凍成了“冰棍兒”。 徐承恩的高中生活就這樣伴隨呼嘯的山風度過。盡管寒冷、饑餓、蚊蟲、疾病以及戰爭的威脅像影子一樣須臾不離,但學習沒有一刻中斷。沒有燒杯,就用罐頭瓶替代,沒有電燈,就用桐油燈替代……這群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讀書人,以不可思議的頑強,為拯救祖國而默默地積攢著知識財富。
1945年初秋,日本戰敗投降,高中畢業的徐承恩被浙江大學化學工程系正式錄取。1949年5月,22歲的徐承恩大學畢業,帶著建設新中國的夢想,徐承恩來到東北,走上了研發石化工業技術的道路。
1949年,剛剛大學畢業的徐承恩報名去了東北的錦州合成油廠,由于工作出色,在錦州合成油廠運轉正常后,徐承恩很快被調到東北石油管理局,從事設計管理工作。1953年5月,他又因為工作出色而進入中國燃料工業部石油總局設計局,為期50多年的工程設計生涯從此拉開帷幕……
1959年,含油面積達到865平方公里的大慶油田的發現,改變了世界對于中國“貧油”的認識。經過石油工作者3年的艱苦會戰,到1963年大慶油田已經變成年產600萬噸原油的大油田。大慶油田的這種生產能力相當于過去舊中國44年石油產量總和的三倍。隨著含量豐富的黑色石油被源源不斷地從地下挖掘出來,新的問題也出現在了石油工作者面前。大慶油田產的石油含蠟比較多,煉出的柴油凝固點高,北方天氣寒冷,這種柴油很難使用,脫蠟、降低柴油凝固點成為當時最重要的工作。徐承恩主動擔下了這項艱巨的任務。整天面對的是彎彎曲曲的管廊和必須精確到毫米的圖紙,一次次的失敗,一次次尋找問題,一次次的試驗,其中的種種艱辛和困難遠遠超過了常人所能夠承受的范圍,三年時間,也許對于很多人來說并不算長,但這短短三年卻熬白了徐承恩的頭發。這一年徐承恩才38歲。
1965年,尿素脫蠟裝置終于在萬眾期待下設計成功,通過化學反應去掉原油中的石蠟成分,這對利用大慶原油為航空以及高寒地區提供燃料起到了積極的作用。后來的石油工作者把它和其他四個自主設計的煉油裝置親切地稱為石油界的“五朵金花”。徐承恩也由此奠定了自己在中國石油界的地位。
20世紀60年代后期至70年代,徐承恩作為北京設計院總工程師,主持審定了燕化煉油廠和援外煉油廠的設計工作。
1980 年, 已經成為北京設計院院長的徐承恩就預見性地提出: “北京設計院要從國內設計向國際型轉變, 從單一的煉油設計向石油化工型轉變,從單純的設計向工程承包公司轉變。”在他的指導下, 福建煉油廠設計在中國首次實現了全廠集中控制、裝置密集布置, 消除了大管廊、大馬路和大廠前區的設計舊模式。在設計方法上, 他從中國石化建設的大局出發, 使設計程序由過去“先地上后地下”變成“先地下后地上”, 加快了工程進度。
在“汽油改質”攻關會戰中,徐承恩作為攻關組組長,與有關單位歷時9年攻關,不僅使甲基叔丁基醚工藝開發和裝置的設計獲得成功,還促進了催化重整催化劑的更新換代與汽油脫硫醇工藝的改進,進一步縮小了與國際先進水平的差距。
1994年徐承恩當選為中國工程院院士。
在長期的煉油科技實踐中,他認真按科學規律辦事,聽取群眾意見,嚴格要求,嚴格把關,堅決反對馬虎了事和急于求成的浮躁行為。他經常向工程技術人員強調說:“科學是極為嚴謹和實實在在的,尤其是對我們天天接觸易燃易爆的石化工業設計人員來講,更是來不得半點馬虎,否則就可能給國家和人民的生命財產造成巨大損失。”半個多世紀來,他無論在設計崗位或是在多年的領導崗位上,面對繁重設計任務及巨大的風險壓力,在參與、組織、指導和評審大量的設計方案時,在親自審看成千上萬張圖紙時,在去全國幾十個煉油、石油化工企業指導、處理裝置的問題時,他無論時間多么緊,身體多么累,任務多么急,總是“嚴細”當頭,一絲不茍,使套套裝置一次開車成功。
在我國石油化工廠的大型化、現代化建設進程中,徐承恩付出了很大心血。他立足我國石化工業的實際,以“放眼現代化、放眼世界、放眼未來”的精神,認真研究制定和審查煉油廠裝置大型化、現代化的設計方案。如2001年在我國最大的上海高橋800萬噸/年潤滑油型常減壓裝置和140萬噸/年焦化裝置的設計中,他作為技術委員會主任堅決把好設計方案的每一道環節,使這兩套大型化裝置按時一次開車成功。上海高橋800萬噸/年潤滑油型常減壓裝置是我國最大的一套。其流程復雜,產品質量要求高,需要解決許多技術難題,加之企業對工程要求急,必須做到邊設計,邊施工。但這為裝置達到國際水平帶來重重困難。這時,徐承恩仍然堅定指出:“裝置再大再難,也要立足國產化,趕超國際先進水平。”為了保證這套國內沒有先例的特大型裝置建成投產,他要求項目組無論設計任務多么忙,也要對關鍵部件-分配器去制造廠做1:1冷模實驗。項目組共提出了4套實驗方案,對此,徐承恩進行了多次評審,使方案達到最科學、最優化、最先進、最可靠的要求。至此,徐院士并不認為可以就此罷休,為保萬無一失。他要求項目組不能松懈,在去現場開工之前必須針對可能出現的問題提出應對方案。在徐院士精心組織及指導下,經過項目組的不懈努力,使我國自行設計制造的最大潤滑油型常減壓裝置,于2002年9月15 日在上海建成投產,一次開車成功。

徐承恩院士是北京石油學會的創始人之一和連續三屆的理事長,對首都治理大氣污染十分關心。在他的提議并主持下,北京石油學會為促使國家對陜甘寧氣田的開發,及陜京800公里輸氣工程的立項、做了很多工作。在北京申辦奧運會前夕,為了治理汽車尾氣,他提出并主持召開了《改善北京環境取消低標號汽油研討會》,會議提出了提高汽油質量要分“高標號化—無鉛化—優級化”三步走的戰略目標。北京市采納后在全國影響很大,上海、廣州等許多大城市也相繼采納實現汽油無鉛化。在北京燕化公司的“騰飛工程”中,徐院士領導的北京石油學會為汽油的“優級化”提供了技術指導,為燕化公司創造上億元的利稅提供了支持。北京石油學會分別獲得中國科協及北京市科協《金橋工程》一等獎。
滿頭銀發,堅毅而慈祥的面孔透露著他身經百戰的洗禮。他既是知識淵博,功底深厚,經驗豐富的學者,也是平易近人,可親可敬,為人高尚的良師益友。和他共事多年的原總工程師李昌彀概括說:“徐院長是典型的專家式領導干部。”半個多世紀來,他參與指導過許多設計和科研攻關項目,其中直接負責和參與的項目曾有兩項成果分獲國家科技進步一等獎,一項獲國家科技進步二等獎,還有些獲國家其它重大獎。但在報獎時,他總是首先想到別人,從來沒有把自己的名字寫進獲獎名單中。對此,他無怨無悔。這種執著敬業、高風亮節、無私奉獻的精神使許多領導干部和職工深為贊嘆。